「你怎麼又……」鐘荷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固然惡劣,但她有那種需索、期待的反應,更該打!
「我走了。」耿昂轉身離開。
不應該、太不應該,他那顆千年不動的心,不該有這些漣漪。
「耿……」鐘荷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居然悵然若失。
糟糕、糟糕,一定是哪里出了天大的差錯!
※※※
鐘荷一個晚上渾渾噩噩,怎樣也睡不著。
他為什麼不完成那個吻?為什麼不滿足她?她發現自己無法不亂想,真是糟透了。
那個尚未滿足的吻,在她的心上翻涌,變成一種饑渴和折磨。
她居然比以前更像個花痴!
「不行!」她驀然自床上坐起,「一定要克制這種想法,不能再讓他牽著鼻子走。」
自從走進這里後,耿昂完全主導她的一切,她完全沒有自主權……這肯定也是他的詭計。
「一定要想法子離開這里。」
雖然這世上可能只有這里能保護她,但與她一生的幸福與自由相比,拉克的威脅根本不算什麼。
她才不想跟耿昂那陰晴不定的家伙處在同一個屋檐下。
才想到他的名字,屬于他的氣息、味道、體溫和那對深邃的藍眸,就漫天席卷過來,鐘荷驀地全身一緊,心跳瞬間失序。
老天,那家伙居然能這樣影響她!
「要快離開這里。」她決定在病入膏盲前,離他遠遠的。
她趕緊跳下床,小心的打開門,在走廊上張望。
「很好,沒人。」她放心地往樓梯口移動。
地毯吸去了她的腳步聲,令她安心不少。
到了樓下,只見早起的管家在庭院里忙著,她苦思著不被他發現的方法。
「小姐?」管家發現躡手躡腳的她。
「呃,我、我睡飽了,想去散散步。」想不到還沒開始行動,就被他發現了,鐘荷隨口撒個小謊。
發現管家的表情很奇怪,悄悄瞄向手上的表,看見時針正指著三的位置,鐘荷瞬間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呃……我說錯了,是睡不著。」她趕緊改口。
「小姐可以去走走,但,請不要越過那片樹林。」管家朝南方指去。
那片樹林是機密重地,誰接近都有危險。
「喔,好。」鐘荷滿口答應,心里卻想著,那邊肯定是出口,管家才會這麼說。
她決定先往西方走,等管家不注意,就改往南方那片黑壓壓的樹林去。
夜很深,世界是無聲的,跟大都會的永晝全然不同,如果她年老退休的話,也要打造一個這樣的環境。
走了好一會兒,樹林終于在望。
鐘荷雀躍著終于可以離開惡霸耿昂,急急走入樹林。
以為樹林之後就是大門,誰知樹林里黑壓壓,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門口到底在哪里?」她四面張望,只听見風撥動枝葉的聲音,
「好冷。」她打個哆嗦,也許是因為風,也許是因為樹林里的陰森。
一陣風吹過,前方的枝葉問,透出微弱燈光,她本能的往深林的更深處走。
黑暗的樹林比濃煙密布的火警現場,和都市的黑夜可怖數百倍,什麼可堪辨識的物品都沒有,她撞到樹、被樹枝勾住、被樹根絆倒,狼狽不堪,
而那盞燈看似很近,實際上卻很遠,走了不知多久,看清那盞燈的來處時,已經又累又渴。
她這才看清那根本不能算是房子,嚴格來說,應該是座高塔,
整棟建築物由昂貴、堅硬的石英鑄成,至于燈光,則是月光的反射。
鐘荷拖著又酸又累的腳,走進那座沒有門的高塔。
「誰?」
她才跨進一只腳,馬上被一個冷得嚇死人的聲音暍住。
鐘荷嚇得連呼吸都不敢,連忙雙手高舉過肩。「我是……鐘荷。」
老天爺,一堆精銳的沖鋒槍、步槍、手槍正指著她,她嚇得腳軟,咚地一聲,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原來,這座高塔是武器重地,所有最新型的武器、彈藥都破收藏在這里。
至于這些人,正在研發最新型的手槍。
「鐘荷?」他們對望一陣,對這名字很陌生,「誰帶你來的?」為首的問。
「我……我迷路……不知不覺就……」她嚇得連話都講不清。
天啊,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當成槍靶,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打成蜂窩,她就害怕得眼淚快掉下來了。
「有沒有同伙?」武器機密重地,凡事都要小心。
有人到外頭去張望。「沒發現。」
「說,誰派你來的?」為首的人逼問。
「沒……沒有……」鐘荷除了恐懼外,什麼知覺都沒有,更遑論啟動聰明的大腦。
「就算有,他們也找不到你了。」說完,為首的人毫不留情地抑下扳機。
「啊——」鐘荷嚇得抱住頭,連連尖叫,眼淚早巳飛迸而出。
「慢著!」一個突然竄入的聲音阻止了那些人。
「昂?」
沒錯,從門口急奔而入的,就是耿昂。
※※※
鐘荷離開房子,耿昂並不是不知道。
事實上,她剛踏上走廊時,他就察覺了。
三樓是他的機密重地,電視牆背後是最新型的科技,那套全球衛星監控系統把屋子的每個角落和整個社區,都設宅在範圍內。
當時,他正積極部署新任務。
「嗶!」突然,警告器告訴他,有人離開了屋子。
「這個時間,想去哪里?」他回頭,從螢幕中看見她在跟管家交談。
外面那麼暗,她應該很快就會自己回來,他並沒有多作理會。
但,不久後,他發現另一個攝影機拍到的,是鐘荷不要命地走進樹林里。
「那是兵器塔的方向,她怎麼跑到那里去?」耿昂心知大事不妙,連忙沖進車庫,開出吉普車,往兵器塔的方向疾駛。
丙然,塔里頭情況正險惡。
「慢著!」他趕緊自車中躍出,奔進塔里。
「昂?」塔里的人難得看到本事高強、向來氣定神閑的耿昂急成這樣。
眼前的鐘荷狼狽不堪地跌在地上,渾身打顫得不像樣。
雹昂的心發緊,他月兌下外衣,披在那抖動不停的秀肩上。
「她是我帶來的。」要他們把兵器撤下。
他們驚訝得忘了動——耿昂會帶人來,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希罕。
雹昂逕自把癱在地上、嚇得失神的鐘荷拉起來。
渾身抖個不停的鐘荷一看見耿昂,豆大的眼淚便成串成串的掉下來。
「這一定是惡夢,一定是惡夢!」她死命抱著他,一顆心仍囚驚懼而痙攣。
幸好他來了,幸好!
看見那蒼白的小臉,耿昂眼中有一絲冷冷的怒氣。
「她以後會是我的妻子,你們記住了。」耿昂的口氣不善。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為她這麼生氣。
「是……是!」耿昂的氣勢太驚人,眾人唯唯諾諾。
真是跌破全世界最厚的眼鏡了,耿昂居然會為一個女人動怒,還說她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兒女、朋友,不是白花花的鈔票嗎?幾時變成來路不明的女人?
「我們走了。」耿昂告訴他們,也告訴鐘荷。
「我的腳……不能動。」過度的恐懼,使她身體的某些機能罷工。
「沒關系。」他攔腰抱起她。
走出高塔,進入吉普車,車子往前呼嘯而去。
眾人面面相覷,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他們得找人打听打听。
第六章
車開得很快,風很強,怕冷的鐘荷拚命拉緊耿昂給的衣服,往椅背縮。
如果他沒來,她真的不知道會變成怎樣。鐘荷悄悄轉頭,看見的是他堅毅的側臉。
說不定現在早就變成一攤血水,更說不定早就尸骨無存……
說寧可去面對拉克,真是天大的謊話,她其實並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麼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