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得高雅的房里,他正忙著救床上的人,還得要回答後面娘親的話,「五哥的小姨子。」動手月兌掉饅小知的外衣,他認準了穴位,快速在她胸口下針。
「你怎麼月兌人家的衣服?小旭啊,這樣不好喔。」冰夫人搖頭說道,只不過漂亮的臉蛋上是開心的笑容。
冰若旭睨了她一眼,「如果你還記得你兒子是大夫的話,那你就該知道我正在為她治病。」她存的是什麼樣的心態,他不是不懂。
冰夫人笑著點頭,「娘當然記得啊,可是你不隨便救人的,還說你對人家丫頭沒有半點意思。」兒子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個性,會答應幫人家治病,肯定有文章在里頭嘛。
他冷笑,「你想太多了,要是急著想要孫子,叫若隱生給你玩,我沒興趣。」伸手為床上的饅小知把脈,一會兒之後才松開手。
伸手打了他一記,「你這死孩子!這樣跟你娘講話?什麼急著想要?你這把年歲了,不成親對得起我嗎?」就算是,也不要這樣講出來嘛!真不可愛。
「對得起。」冷冷回她一句,走到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文房四寶,快速寫下藥單。
冰夫人沒好氣地瞪著他的背影。哼!嘴里都都囔囔的,「你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
唉……說到這,她真不知道自己是算苦命還是好命?大兒子從小就被拐去學醫術,留下個乖巧的二兒子接掌家業,只不過太乖巧了,一點都不好玩,比較好玩的大兒子,出門就像丟掉、回來就像撿到,真是的。
「過兩天就走了。」冰若旭走到房外,將藥單交給守在門口的奴僕之後,才又走回來床前,估算了一下時間,將銀針照順序一一收回。
「什麼?再幾個月就過年了,你不打算在家里待到過年?」當娘的不高興了。
他沒有回娘的話,只是拉著她一起走到床前,「你看看她怎樣?」他伸手指著躺在床上的人。
冰夫人看他一眼,再將視線轉回床上的人,「說實話,跟你搭是差了點,不過人家也長得清清秀秀的,算不錯了,就是身子骨瘦了點,吃胖點比較好。」她將仔細打量過後的感覺跟兒子說。
冰若旭扯開嘴角笑了笑,「娘,我要你看的是她的臉色。」
「喔!」她撇撇嘴。也不說清楚!再次將目光調回小泵娘的臉上,「嗯……長相清秀,臉色好像差了點,那個唇色好像也白了些,是生了什麼病啊?」
「心病。」講得太復雜娘也听不懂,他用最簡單明了的答案回她,伸手將饅小知敞開的外衣穿好。
冰夫人疑惑地轉頭看著兒子,「喔。」就算不懂也要裝懂。「那跟你不在家過年有什麼關系嗎?」她生病苞這個有關?
冰若旭用一臉「你是白痴」的模樣看著娘親,「她的病再不治,過幾個月就不用治了,要治她的藥都在我的醫廬。」他發現順路繞回來看這個女人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意思是,兒子現在要帶人回去治病,所以沒空在家過年?冰夫人一頓,想到了什麼,一拍掌,興匆匆的抬首才想對兒子說些什麼,他已經先一步開口—
「不準。」小不點怎麼還沒醒過來?
冰夫人愣愣地看著他,「我什麼都還沒說。」兒子怎麼知道她想去醫廬陪他?
冰若旭思量了一會兒,抱起還在昏睡中的饅小知,「不準到醫廬來。」她的情況不能久拖,還是盡早回到濟南比較好。
「等等,你要去哪?」冰夫人連忙跟在他後頭跑。
「回濟南。」
第2章(1)
經過了上次馬車的事情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陷入一種僵凝的狀態中。
饅小知當然是氣他的舉動讓自己又躺在馬車上半個多月才能坐起來,而冰若旭也是滿肚子火。
他明明有吩咐府里的丫鬟在馬車旁等著,但吩咐誰他忘了,一年才回一次家的人,哪記得是哪個死丫頭,可說了兩次,這小不點就是打死不信,還要他找出證人來,氣得他牙癢癢的。
氣歸氣,他多少有點心虛,不能否認他是有那麼一丁點想整她,但沒料到會把她氣成這樣,整整病了半個多月,連他做的護心丸吃了也沒用。半個多月下來,就看小不點擺著一張臭臉看他。
冰若旭撇撇嘴角。不給好臉色看誰希罕?這小不點從見面的第一次就是這模樣了,他也會!像個賭氣的孩子似的,他撇過頭去看著窗戶。
馬車仍舊緩慢移動著,躺了好久,她忍不住動動身子,全身僵硬得有些難受。
下月復突然隱隱傳來疼痛,饅小知撐起還有些無力的身子,敲敲與前面馬夫相隔的木板,「陳大哥。」
「小姐,有事嗎?」馬夫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送過來。
「陳大哥,停一下好嗎?我想……」臉色微紅,不太好意思接下去說。
馬夫並沒有那麼細心的听懂她話里的意思,而且行駛中,木板後的聲音也傳來得斷斷續續,「小姐!待會兒就到城鎮了,有什麼事到城鎮再說行嗎?」
饅小知想了一會兒,「嗯!好吧。」她應該還能再忍一下。
秀眸在馬車里晃了下,一眼就看見左邊倚在窗旁睡著的人。
冰若旭正倚在窗戶旁閉著眼,呼吸沉穩,彷佛已經沉睡般,窗外的冷風將他鬢邊的長發吹起,也吹得他身上的衣衫飄動。
醒著的他,態度表情都十分張狂,活像十大惡人之首,睡著的他,一向散發著邪氣的眸子不再做怪,表情也柔和許多,這麼看起來,還有點像個大男孩,有些稚氣。
饅小知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做不成絕情人。瞧冷風這樣吹,就算身子骨再強健的人也會頭疼!看了看四周,找到屬於冰若旭的毯子,她輕輕抖開覆在他身上,而後再轉身將窗戶給關上。
虛弱的身子晃了下,她小心翼翼不發出聲響地躺回馬車上,困頓的眸子緩緩闔起,不一會兒又睡沉了。
等到她一熟睡,冰若旭一雙鳳眼隨即張開,俊顏上沒什麼表情,看著披在身上的毯子好一會兒之後,才又轉眸看著睡著的饅小知。
這麼點冷風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關系,小不點不是還在氣他嗎?又為什麼怕他著涼做這些事?果然是個心軟的笨蛋!
冰若旭臉上那張唇悄悄劃開笑弧,一向含著輕諷目光的鳳眼,也透露出一絲絲暖意,撫著身上的毯子,暗忖︰多久了?上一次是誰怕他冷,幫他蓋被子的?
從小他就被帶到山上去與世隔絕,病了自己醫、餓了自己煮飯吃,師父絕對不會幫忙他什麼,更別說怕他冷,幫他蓋被子。
長大了尤其不用說,人人懼怕他這又邪又冷的性子,誰敢為他覆被?
記憶中,只有很久很久以前,當他還很小的時候,娘溫柔的為他蓋被子,但,那是很久遠的事了。
安在身上的毯子傳來的暖意,緩緩讓他四肢熱起來,連帶著長年冰冷的心,似乎……也變暖和了。
原本看著饅小知冰冷的目光,漸漸的有些不同。
餅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終於來到馬夫口中的小城鎮,這也是自他們離開長安之後停留的第一個城。
小小的城鎮雖不繁華,但有間供人住宿的客棧,冰若旭一行人住了進來,而他們住進來後,不知為何小客棧突然爆滿。
吃晚膳時間,饅小知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端起的碗筷輕輕放回桌上,心里嘆口氣。這種情況,她怎麼吃得下東西!
「吃。」冰若旭蹙眉。病了大半個月,原本已經夠瘦弱的身子,變得更加單薄,彷佛風一吹就會飄似的,不趁現在多吃點東西怎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