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闖的禍 第15頁

走出地下辦公室,他隨手從邢磊的車庫里開走一輛保時捷——邢磊不會計較的,這是他們幾個好兄弟間的默契。

還沒想好要去哪里,車子就已開到東勝企業的大門口。

他到底被什麼鬼迷了心竅?為什麼會這麼焦躁、不理性,甚至失卻控制自己的能力?

可惡,來到這里,他就更想見到她……

正為這個簡單的念頭猛捶方向盤,東勝企業的大門口就走出了沈浚,後面跟著昨天那名男子,那男子的動作和神態很殷勤,令聶出心火大揚。

才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他已經氣沖沖的下車去,話不多說地把沈浚拉進車內;並猛踩油門,把車子開上高架橋。

那名男子被留在原處,怔怔地不知發生何事。

其實今天沈浚的心情很不好。

雖然一早還是替聶出做了早餐,心中卻深深地質疑自己拿什麼身分替他做這些,說不定在他心目中,希望替他做早餐、洗衣服、刷地板的,並不是她……那麼,她還有理由回那間屋子嗎?她是不是真的該回鄉下去隨便找個男人嫁?

每次想到這里,她都忍不住泫然欲泣,陰暗得生人勿近。

所以她一大早就出了差錯,把出貨船班弄錯不說,還接錯電話、和客戶吵架,最後跟主管頂嘴……全世界最糟的事都在這一天發生了。

因為弄錯了船班,她得到報關行去清點和填表,才會和與她同組的男同事一起走出公司,想不到聶出居然跑上來。

「跟我走,」他二話不說的拉著她就走。

「那個,等一下……」她根本來不及對同事說抱歉,就被拉進保時捷里,而保時捷就那樣開走了。

現在到底是怎樣啊?她還沒想到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耶,他都不說話,是在生氣嗎?

她的心情有幾分雀躍,也有幾分苦澀,更有份不安;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找不到適當的話題,最後只好沉默地把自己縮在座位上。

這附近的景象好陌生,他要把車開到哪里?如果她可以陪他到天涯海角就好了。

聶出什麼也沒說,心里卻升起一堆怪異的感覺一一這一切都太荒謬沖動,他什麼想法也理不清,只知她在身邊,能使他的心情安定下來。

他很想為自己的魯莽道歉,卻又覺得那麼做是多此一舉,想說點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多余。

就在舉棋不定時,車子滑人了動物園的停車場……他嚴重懷疑邢磊在車上裝了智慧型自動操作系統,否則車子不會如此自作主張。

停好車,他下車,也替沈浚打開車門。

「呃……」她很驚訝,聶出怎麼會對她這麼好?

「走吧。」

讓沈凌心髒衰竭的事發生了一一他拉她的手,他居然拉她的手!

盡避經驗告訴她,千萬別高興得太早,她的心卻仍悸動異常全身因不敢置信而顫抖。

「那個……」沈凌未語先哽咽。

這動作到底是好是壞?代表他接納她,她可以期待未來,還是他想為這短暫的插曲劃下句點?

她不能想得太美,答案一定是前者——太多樂極生悲的經驗。使她無法忘記這種模式 狘br />

「那個……」沈浚愈想愈傷心,腳沉重得半步也走不了,索性蹲下來掩面痛哭,而他的手,就那樣被掙月兌了。

聶出心中一驚,連忙跟著蹲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痛嗎?還是頭痛?」他不斷擔心的問著。

奇怪,他變得怪怪的,心口有點疼,有點難以呼吸,有點想把她深擁人懷,奇怪,真的很怪。

「都不是,我只是很傷心……」沈浚抬超汪汪淚眼看他,才一眼就又忍不住低下頭去啜泣。

她太愛他了,每多看一眼,愛意就增加一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最後分開時,她一定會心碎而死,「傷心?」難道他做了什麼讓她傷心的事了?聶出下意識地自省。

見她淚如雨下,他心疼如絞。

「我知道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我們可能永遠沒有見面的機會了……」她傷心得無法一口氣把這句話說完。

「為什麼?」聶出又大吃一驚,心里的恐慌無法形容,「為什麼我們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想與她分開。

「難道不是嗎?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對我好、才會為我開車門、牽我的手……你總是給我天大的歡喜,再給我天大的悲傷……」沈浚的眼淚愈掉愈凶。

可惡,她愈來愈覺得自己的死心塌地像個大白痴。

「我……」原來他一直給她這種感覺,真糟糕。

「如果要說再見,在這里說就好,不要再……」她已經承受不了那種期待破滅的心痛了。

「我只是想見你而已……」說來還真奇怪,只因為「想見」就不知不覺地把人擄到這里來……他到底是哪里不正常了?

唉,一踫上她,他就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想見我?」沈浚啼哭的臉呆住,淚水在眼睫閃爍。

她是不是听錯了?還是他仁慈地保留了下文?

「我心里沒有任何和你說再見的意思,只是想見你,就去找你……」他實在不適合,也不擅長做「解釋」這件事,怎麼說怎麼別扭。

「真的嗎?這次不會再樂極生悲了?」沈浚小心翼翼的問。

「不會了。」聶出肯定的回答,為她的不安感到憐惜。

「那你會一直牽著我的手?」

「嗯。」

見聶出點頭,熱淚從沈浚眼中再次涌出來。

老天爺,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吧?她簡直不敢相信了。

「那你……抱我一下。」說著,她的臉像火在燒。老天,她怎麼有這種熊心豹子膽,說出這種話來?

聶出拉她起身,極為僵硬的抱她一下。心里有個聲音在說,不該是這種方式,應該是更自然、更理所當然的。

把她的頭按入懷中,感覺才比較實在些,這種感覺很踏實滿足,他竟想時時抱抱她。

沈浚把頭埋入他的懷中,熱淚不斷涌上來。

老天爺,如果你夠仁慈,就把這一刻化成永恆,讓我們永遠不分開。

「別哭了,別再哭了,嗯?」聶出摟住她,輕輕搖著,像在哄個愛哭的小女孩。

沈浚依依不舍地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很堅強的抹干眼淚,露出勉強的笑臉……但是看到他們距離這麼近.高興的眼淚又涌出來。

「好了,好了,走吧,再不走,動物都要下班了。」他拉起她的手就走,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後來就慢慢習慣了。

「嗯。」難得听到他講出這麼可愛的話,她又感動得想哭了。

一整天,聶出都拉著她的手,讓沈浚開始依戀他牽她手的方式,她也感覺到他的呵護和關注,那令她時時擔心會有報應降臨,會物極必反……

原來,太幸福也會令人害怕的。

「我們先去吃個晚餐再回去吧?」在動物園的閉園廣播中,聶出這麼說。

雖然他們的交談總是簡單扼要,他的注視卻深刻綿長,他心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喜悅和踏實,希望這種感覺能一直延續下去。

「嗯。」沈浚垂首答應,這一切比夢境更夢幻。

他們在捷運站附近的餐廳,找了靠窗的坐位。

這家餐廳布置得很現代,里頭的燈光刻意昏暗,使木柵路上的車影像流金掠過窗口,憑添迷離的氛圍。

服務生來點餐,然後動作迅速地替他們上菜。

「像在作夢一樣,這個夢會繼續嗎?」沈浚笑得迷離,桌上的餐具連動也沒動。

她的眼楮有些腫,眼眶里又有蒙蒙淚光一一她不只一次因太過幸福、太過滿足而偷偷灑下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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