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煙的父母子前年年初前往義大利表演時,因飛機失事身亡,雖然航空公司曾表示吊唁,外交部也協助處理善後事宜,後來的賠償動作卻至今全無消息。苦撐了一年半,變賣了家中所有樂器,仍無法供應兩個妹妹的支出,身為長女的水煙,只好毅然休學投入工作職場。
但家中沒琴怎麼教琴?其實那只是水煙自抬身價的說辭,她早上送報、中午在餐館端盤子,下班後又到便利商店上班,才勉強撐起了這個家。
但是這樣不夠,爸媽心愛的琴從她手中賣出去,也要從她手中再把它買回來。所以她咬著牙,更努力的掙錢。
「是啊,都怪你琴藝大好了。」另一個同學小小也怪罪著。
「別這樣說嘛,難得遇到那麼有心的人。」水煙又赧笑,她實在不愛說謊。
「那你明天就不能跟我們去听REBEL的演唱會嘍?」小月蹙眉問道。
水煙搖搖頭,不笑不語。道不同不相為謀,身為世界知名鋼琴家、作曲家的後代,她怎能敗壞門風與那種吵鬧不雅的現代搖賓樂同流?!
「去啦,同樣是玩樂器的,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小小極力慫恿著,「難得小晶不能去,多出一張票來,你就去見識見識嘛。」
「哦,原來這才是重點,要我買小晶的票。」水煙挑挑眉,恍然大悟。
「REBEL的票這麼貴,總不能放著不用,我們也不想賣別人,就送給你,條件是幫小晶要人杰的簽名,水煙,你就去嘛……你會喜歡REBEL的……」小月愈說愈小聲,因為水煙的瞼色愈來愈壞。
「你們別再說了,我不會去的。」水煙堅持道,她太忙了,沒時間也沒本錢去玩樂。
「水煙,別這樣嘛,小晶也算是我們的好朋友」小小和小月使出渾身解數勸服水煙。
「你們別想要我去看那種沒水準的樂團,就算用八人大轎來抬,我也不去。」水煙被煩得受不了,忘情的喊道,沒注意到她的音量抬高多少,也沒注意到咖啡廳內氣氛的變化。
「你們別再跟我提那種吵吵鬧鬧的三流樂團,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欣賞那種樂團!」附近的幾桌樂迷同時停止了交談,虎視耽耽的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眼神、表情,都沒有一絲善意。
坐在她後面的人杰眯起了眼。這麼決絕的口吻,使他神經繃緊,往事悠悠地回到他心上,他永這也不會忘記,自己曾被這樣的態度和口吻傷得多重。
他的眼眸鎮定那個綁著兩條麻花辮,臉蛋美得渾然天成,優雅的喝著咖啡,神情自若得不知大難臨頭的女孩。
是她!倪水煙!雖是意料之中,但遠不及親眼目睹的真切,這個事實狠狠的撞擊著他毫無準備的心髒。她依然是如此高傲、狂妄、目中無人……
不,她的氣焰又比以前高漲了許多。居然是她,居然仍是她!想不到在他享譽國際,受到這麼多歌迷擁護的時候,她仍以這麼決絕的態度否定他的一切努力,狠狠的傷害他第二次!
他再次立下各言,這次他要讓她愛上他的樂團,愛上他的音樂,也愛上他!水煙沒察覺出現場氣氛的變化,仍自顧自的喝著咖啡。
「你再說一次。」一只手突地拍在她們的桌上,發出轟然巨響。
水煙猛然嚇一大跳,臉色瞬間蒼白,唇上血色頓失。兩眼倉皇無依、但很快地又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兩眼鎖定那個酷哥。
「做什麼!你憑什麼拍我們的桌子!」她姣好的臉上寫滿高傲不馴。
「憑什麼?憑我這對拳頭。」酷哥對攻擊他喜歡的樂團的女孩沒有欣賞的雅量,氣呼呼的掄起拳頭來。
「我會用這對拳頭教會你喜歡REBEL。」
包多的人團攏過來,七嘴八舌的指責水煙不該討厭REBEL,不該說REBEL是沒水準的樂團,更不該說REBEL是吵吵鬧鬧的三流樂團,甚至有幾個沖動的人,想把水煙引到外面去單挑。
「現在是文明世界,只有野蠻人才動不動就亮拳頭。」水煙仗著牙尖嘴利,挺著胸膛與那些人抗衡。
「水煙,你別說了,快道歉啦。」小小膽小的拉拉水煙。
「對啦,你不去就不去,我們不會勉強你,你快道歉,先保住小命再說啦。」小月也勸著水煙。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難道我沒有選擇自己喜惡的權利?」水煙揚起下巴,誓不讓步,在她的字典里,沒有「讓步」這兩個字。
「你這個錢貨!」酷哥拎起了她的衣領、眼看著就要賞她拳頭,其他人也蠢蠢欲動。
「別動粗。」人杰起身往那名酷哥的手腕,
「她說得沒錯,每個人有選擇善惡的權利,你們別強人所難。」另一手不動聲色地拉下他扭住她衣領的手。要她愛上他,當然就不能讓她吃拳頭,不然全身上下都是傷痕,多難看。
人杰冷冷地暗忖,用眼尾余光瞄了瞄水煙--臉蛋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皮膚還是那麼好--對她的情懷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單純,此時他心中只有「報復」兩個字。
水煙不馴的眼神轉向人杰,高傲的她非但沒有感激之意,反而顯得怪他多管閑事似的。
但是當她對上那對眸子時,她震懾住了,他的眸子閃著冷人心脾的光芒,像冰柱的森森寒光令人不寒而栗。而那銳寒的眼神緊緊地鎖住她,透著莫大的危險訊息,扎刺得她遍體生疼!也令她無端生窒。
她想移開視線,卻怎樣也無法移開。他很帥,帥得讓人舍不得將目光移開,而他全身散發著隱隱的霸氣,致命地吸引著每個多情的女人。水煙自認不是多情的女人,卻不由自主地陷入他致命的吸引力中。
同時,她居然覺得他有幾分眼熟……哦,不,她不可能見過這麼帥的人而沒有將他牢牢地記在心坎上。
「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任何人攻擊REBEL;都不可原諒。」酷哥縮回手,眼光仍惡狠狠的瞪水煙。
「既然歌迷和野獸差不多,可見樂團也不怎麼樣。」水煙撇著唇角譏諷。
「你……」維者她的人群又開始蠢動。
「水煙,我們快走啦,不要再說了,快走啦。」小月拉著水煙想走,水煙卻仍不為所動,眼神惡狠狠的和那位酷哥廝殺出照焰光火。
「謝謝這位大哥,我們先走了。」小小和小月幾乎是押著水煙的。
「有誠意的話就請吃飯吧。」人杰瀟灑的揚揚唇角,意圖明顯鎖定水煙,他想看看她倉皇求饒的模樣。
「好啊。」小小和小月都贊成。
「休想。」水煙甩過頭,銳利的眼光落在人杰臉上。「既然不請吃飯,那就吃你的口紅充饑吧。」
人杰說著,迅速的伸出手,把她抓進懷里,低頭便攫住了她訝然得紅唇,靈活的舌頭也趁機鑽進她口中。戲耍玩弄著她的生澀。
「你……去跟鬼吃吧!」水煙咬破他的唇後推開他,有賞了他一巴掌,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對他大吼一聲,拉著小小和小飛也似的跑出咖啡廳。
人杰模模被她咬破的唇,望著她的背影發怔,誓在必得的決心更堅定了。
伙伴們饒富興味地對他露齒一笑,他則不作解釋地聳聳肩。剛才起哄若要修理水煙的那些人,也有不少人對他露出嘲笑的表情。
「大哥,該說你多管閑事被狗咬,還是貿然采花被花刺?」方才那個酯哥嘲諺地拍拍他的肩膀。
人杰摘下眼鏡來搖搖頭,走回自己的座位。她跑不掉的,他有自信她跑不出他的手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