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的!」可惡、可惡、可惡,他恨自己扭轉不了現況。
「你就跟所有妄自尊大的暴發戶一樣,以為有一點錢,就可以玩弄別人于股掌間,就可以左右別人的命運,現在你成功的讓我遍體鱗傷了,滿意了吧?滿意了吧!」她泣不成聲,心痛如絞。
「我從來沒想過要玩弄你,更沒想要讓你遍體鱗傷。」慕義飛很心焦,再這樣下去,他跳一百遍黃河也洗不清。
「對,你只是讓這一切變得既虛偽又可惡。」她覺得很失望,所有的一切頓時變成天大的錯誤,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哪件事做對了。
「沒有,這一切都沒變,我的心沒變,對你說過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你模模我的心,它仍只為你而跳!」他拉她的手到心髒位置,以近乎懇求的口吻和表情說。
她用力推開他。如果是之前,她早就相信他,但現在叫她怎麼相信?她再怎樣也說服不了自己。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帶著那麼可惡的心來接近我……」她淚如泉涌。
「你听我說!」他激動地握住她顫抖的雙手,「是我資助你沒錯,但我是真心愛你、心甘情願陪伴你的,我從來就沒有任何想傷害你的念頭……」
「放開我!」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難道你要我感激你嗎?我要怎麼感激一個讓我顛沛流離的人?怎麼感謝一個殘酷的人?你教我,教我啊!」她大嚷。
「你要我怎麼辦?」他悲痛的問。
他心疼她傷得這麼重,更恨自己是那個始作俑者,就算她要割要剮,他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方敏深吸一口氣,抹抹眼淚,露出堅強的表情。「我要走了。」
事實已成事實,再怎麼懊悔、哭泣都沒用,她不能軟弱,必須堅強的往前走。
她要證明,沒有他,她照樣可以走得很好。
「敏……」他不敢置信的驚呼。
難道他們不是吵架而已?難道不是情緒過了,就會雨過天青?
「我不會再來找你,你也不要來找我,再見。」她強裝冷靜,轉身往外跑。
原來說再見這麼容易,只要轉身,從嘴角擠出兩個字。只不過心痛了點,只不過眼眶熱了點。
「不要!」不讓她跑開,慕義飛心急地從背後抱住她,「我不讓你走,我們不會結束,我們要相守到白發蒼蒼!」他抱得很緊,恨不得把她揉進心坎里。
「放開!我們已經結束,沒有未來了。」她用力掙扎,對他宣布,也對自己宣布。
「不要,我要抱著你,直到這一切過去,直到我們說好的未來!」慕義飛緊緊抱住她縴細的骨架,整個人靠在她的背上,不讓她有任何掙月兌的機會。
「我不要!」她渾身打個寒顫——他是她的枷鎖、牢籠,自作主張的主宰了她的過去,還妄想控制她的未來!
她驚恐了起來,沒命的掙扎。
「敏,不要,不要這麼堅決。」他更用力抱緊她,緊到連自己的肋骨都會痛的地步。
「你控制我的過去還不夠,還想左右我的未來?我不要再被你宰控,不要再當沒有主張的傀儡,放開我!」她掙不月兌,索性彎下腰,用力咬他的手。
「啊!」他的手臂一陣劇痛,但他並沒有放開,「我答應不再私自幫你決定任何事,答應不再不尊重你,留下來,別說你要走,」
老天爺,他寧可用一切去換她留在身邊!
「辦不到,我要自由,我要原本就屬于我的自由!」方敏掙扎得更劇烈,咬得更用力。
終于,他痛得松開了手。
方敏逃也似的掙月兌,遠遠的跑離他。
「我會把錢還你的!」留下一句,她飛快的跑出書房,跑下樓。
「敏!」慕義飛追出去,只看見她跑出大門的背影,他更快的追上去,「敏,快回來,這麼晚了,很危險,快回來!」
他用盡所有力氣大喊,她卻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黑夜中。
「敏!」夜空中只剩他的吶喊。
面對那漫無止盡的黑暗,他心里又恐慌又擔心,連忙找來車鑰匙,開車出去找她。
但是他沒有找到她,黑暗的路上只剩一片空寂。
他心里非常慌,一個非常糟的預感變成他心口上的一片陰霾,遲遲不肯散去。
第七章
慕義飛徹底的失去方敏了。
住處找不到、學校里找不到、打工的地方找不到,瓊斯先生的舞團也找不到,她整個人好像從空氣中消失了一樣。
「她不可能完全消失,一定是在躲我,請你們告訴我,她到底在哪里?」一個月後,他終于受不了而跑去向她過去的室友和同學逼問。
「我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最近很少踫到。」
這個東方男子又酷又帥,到學校才一個多月,就成為女學生們密切談論的焦點。
她們很注意他,也很想被他注意,但可不希望是現在這樣緊迫逼人的方式。
「很少?表示仍有踫到?」他沒有放過任何隱藏在她們話中的小意思。
「呃……」那些女同學慌了起來。
「說!」慕義飛怒瞪她們,眼神中的銳利嚇得她們連抖一下都不敢。
「不,我們不能說……」她們唯唯諾諾,很想找機會逃。
只可惜慕義飛似乎能洞悉她們的意圖,讓她們根本沒有逃的機會。
在他堅決而迫人的逼視下,她們只好囁嚅的說出方敏的下落。
「莎曼叫我們不要說……」
原來方敏串通了所有人,難怪他怎樣都找不到她。
「她今天去參加甄試……」
「和試鏡……」
「她最近在試鏡?」
「今天去試鏡又參加甄試。」完整的答案。
「去哪里試鏡,又參加什麼甄試?」他問個仔細。
「她想在蝴蝶夫人中爭取蚌角色,跑去費城試鏡。」
「甄試呢?」
「英國皇家舞蹈學院開放五個甄試名額,給紐約各舞蹈學苑……」
「地點在哪里?在這所學校嗎?」可惡,都怪他急著找她,竟然匆略這件事。
「不是,在紐約表演中心,而且時間是今天早上,應該已經結束了。」
她真的厭惡他厭惡到想跑到那麼遠的英國去嗎?慕義飛的心涼掉半截。
「還有呢?她還計畫了什麼?」他焦急的問。
她們全部搖搖頭,不敢再說更多,更不敢說莎曼‧方最大的計畫是避開他。
「你們通常去哪里找她?」他窮追不舍的問。
她們對看一眼,全部搖搖頭。
她們不能說莎曼‧方辦了手機,要她們隨時把他的動向告訴她,好讓他永遠找不到她。
「她這段時間住哪里,你們總知道吧?」慕義飛非常擔心她。
在發生了那樣的事後,她恐怕再也不會動那存折里的半分錢了。可惡,這樣她怎麼生活?怎麼去英國?怎麼繼續學舞?
「不知道。」她們不約而同的搖頭。
她們當然不會告訴他,莎曼,方租了車,有時睡在車里,有時睡在同學家。
「那你們還……」看她們搖頭搖得比他的問題快,他終于相信自己再也問不出什麼答案。
「請你們告訴她,我無論如何都是愛她的。」他知道並不是她們不曉得方敏的下落,而是她叫她們別說,自己問再多都是徒勞。
他知道方敏的個性——就算他找到她又如何,如果她不願意回來,他就算有千只手也抓不住她。
慕義飛舉步離開,沮喪得像只斗敗的公雞。
「莎曼‧方說……」其中一位女孩開口。
慕義飛停下腳步,轉過頭去。
「說……有機會舞台上見。」
那女孩說得很小心,好像生怕他又折回去逼問。
「我知道了。」慕義飛沒有折回去,只是舉起手來向她們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