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戲夫 第12頁

「回主爺,一切安好。」那人是君府里的總管趙遠山,從十幾歲開始就在府里工作,服侍過君家三代主子,穩重而勤快的個性也深得主子們的信任。

他回頭瞥見除了五六之外,又多了一張生面孔,雖然穿的是小廝服裝,但從她白里透紅的肌膚和細致的五官,還有未加編飾的長發看來,應該是個小泵娘才對。

「君爺,那位姑娘……」趙遠山一見到駱巧兒便有些訝異,這麼多年來,君遠舟不是沒有過女人,府里也有幾位侍妾,但那都是別人所贈,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主爺帶一個女人回來。

不曉得她和主子是什麼關系?雖然心中有著疑惑,但是還是謹守本分,沒有露出太多自己的情緒。

「她跟了我,你找個地方安置吧。」君遠舟沒有解釋,只交代了一句,便往書房的方向去。

他還記得那天她打算離開時,臉上那副故做堅強,但眼底卻藏著脆弱的倔強表情,突然間他竟感到有些不舍,一想到如果她離開了,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見到她,心像是被一根繩子猛然抽動。

會有這樣的反應,連他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但隨即掩下自己的心緒,之後見她听到他說要她留下時,那股雀躍欣喜的樣子,他竟也想跟著她微笑。

君遠舟暗暗心驚,什麼時候她竟能如此輕易牽動他的情緒?

「等等我啊——」見君遠舟大步前去,原本貪看府內景致的駱巧兒,急急忙忙趕上來。「你要去哪里?」

「姑娘,王爺還要處理事情,請你跟我來吧。」趙遠山阻止駱巧兒跟上去。

「可是……」人家都已經這麼說了,駱巧兒就算有百般不願,還是只能照做,她可不想一來就給別人壞印象。「好吧。」

趙遠山領著駱巧兒到南邊的院落,將她安置好以後,還派了一個丫環服侍她,怎麼說她也是主子帶回來的人,雖然來路不明,但也不好怠慢。

「主爺,李公子來訪。」趙遠山在書房外敲門,告知有客拜訪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去準備一些酒菜到後院涼亭來。」君遠舟一面看著帳本,一面吩咐道。

「是。」領了命後,趙遠山立刻下去張羅。

君遠舟放下毛筆站起身,整整身上的衣服,準備到後院見客去。

這好家伙,他回到京城少說也有好幾天的時間了,居然這時才露面,虧自己還為了他的事,不惜翻山越嶺、出生入死!

君遠舟邊想著,邊走到後院,就發現一道頎長身影,他還沒來得及出聲,那人已經先開口了。

「今年的梅花開得好啊!」

「是不錯。」君遠舟走到那人身旁隨意應和著,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這梅花開得好,可君兄看起來怎麼瘦了點呢?莫非君兄藏了什麼絕世美女,每天留連溫柔鄉?」那人搖搖手里的扇子,看似關心的問,但語氣里卻只听得出濃濃的調侃。

「跟李兄相比,我府里就算有再多女人,也比不上李兄你後宮粉黛三千。」君遠舟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既然君兄想要,那我回頭就挑幾個美女送到府上來。」

「多謝李兄好意,只不過在下不像李兄命好,天生富貴,在下還需日夜操勞,才能維持溫飽。」

「呵呵呵……倘若君兄願意,小弟願意隨時和君兄交換。」

天生富貴又如何,還不只是一只被關在籠里的鳥。

「如果李兄只是來風花雪月一番,那請恕在下還有瑣事纏身,無法奉陪了。」再這樣扯下去,不知道要扯到何年何月。

「好吧。」李頤立刻斂起剛剛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恢復原本樣子。「事情怎麼樣?有眉目了嗎?」

「果然被你料中,陳永進的確想要謀反。」

「呵呵呵,果真如此。」謀反可是了不得的大罪,但李頤卻沒有顯出任何驚訝的神情,反而笑了。

「你看這幅畫,可有古怪之處?」君遠舟拿出從吳進寶那里偷來的畫,在李頤面前展開。

「畫風平常,筆法普通,不值一提。」李頤只消一眼,便指出這幅畫的缺點。

「可它卻是陳水進送給範陽首富的賀壽禮。」

「喔?若不是這畫有古怪,那就是陳永進太沒有眼光了。」李頤的反應也快,立刻就察覺到其中不合理之處。「你可曾听說過有一種特制的藥水,沾此藥水寫字,字跡干了後,從表面上完全看不見。」

「你是說……」李頤又多望了那幅字畫一眼。

「沒錯。」君遠舟走到桌邊,拿起下人備好的茶水,含在嘴里往畫上一噴。

待畫上隱藏的字句出現後,李頤仔細看了一看,神情突然變得嚴肅。

「這陳永進也太大膽了,想我父皇待他不薄,他竟然敢擁兵自重!」

原來這李頤是當今皇太子,數年前一次出游和君遠舟結識,因為志趣相投,便結為莫逆。

最近李頤根據邊關探子來報,原本蠢蠢欲動想要進犯的吐蕃國,不知為何竟停下一切動作,若不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兩國交戰他們絕對沾不到什麼便宜因此便打消進犯的念頭,要麼就是另有圖謀。率兵駐守與吐蕃交界的範陽節度使陳永進竟在此時大興土木,除了在範陽城的官邸外,還在京城建造一幢華美的屋宇,不僅奴僕如雲,生活更是奢侈,節度使的薪俸雖然優渥,但也不至于好到可以如此揮霍。

兩者聯想起來,便覺事有蹊蹺,但尚未掌握證據前,實不宜打草驚蛇,所以他只好請君遠舟幫忙,以經商為名探探風聲。

「這幅畫我先收下,這次的事多謝了。」李頤向君遠舟抱拳示意。「對了,你的傷怎麼了?」

方才進門時遇到五六,他七嘴八舌將主子受傷的事都講出采,還包括帶回一個駱巧兒的事。

「不礙事了。」自從駱巧兒將毒過到她身上後,他身上殘留的毒性便剩下不到一成,再加上他內力深厚,早就把毒逼出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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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對了,我還听五六說,你帶回一個姑娘?」正事談完,好友的傷又不礙事,李頤的態度也輕松起來。「不知在下有無榮幸見那位姑娘一面?」

「她長相普通,並無出色之處,怕入不了你的眼吶。」不知為何,看見李頤眼中帶著興味的目光,君遠舟就是不想讓他見到駱巧兒。

「什麼時候你也這麼在乎起一個女人了?連見都不給見。」他知道君遠舟向來不重視女,認為女人就像是一件可以更換拋棄的衣服,從來沒見過他這麼保護一個人。

「她只是個村姑,不懂規矩,怕冒犯了你。」君遠舟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那……好吧,既然君兄不給見,那我也只好算了。」說得君遠舟好像很小氣似的。

突然,一陣急促的喊叫聲,劃破原本寂靜的庭院。

「駱姑娘、駱姑娘,不要跑啊」‘翠屏拿著一件衣服,在駱巧兒身後急急追趕著。

自從前幾天被趙總管派去服侍這個新來的駱姑娘後,同樣的戲碼在短短幾天內不斷上演,弄得翠屏叫苦連天。

「我不要穿,你不要逼我了。」駱巧兒一徑往前跑,嘴里還不停大叫著。

從她來到這里的第二天,翠屏就捧著一大堆衣服來到她面前,說是主爺吩咐裁縫連夜趕出來的。

乍見有新衣服穿,駱巧兒開心的笑咧了嘴,但是穿到一半,便發現這實在是自討苦吃。

斜領對襟加上高腰花籠裙,是用最上等的「單絲羅」織繡而成,上面更用各種顏色的絲線繡出花鳥圖案,披帛則最用輕細的紗羅裁制成的,隨意纏繞在手臂上,更顯得嫵媚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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