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再回去了。
她最好的朋友——應曼兒也和她的親密愛人一起住,她不好意思去打擾,這樣想想,她還真是無處可去……
唉唉唉……怎麼會這樣子呢?沈清清找了一輛停在騎樓的機車坐下來,頹然低下頭,一時之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過灰心喪志、輕言失敗從來就不是她的本性,休息一陣子之後,沈清清站起身,雙手在胸前握緊拳頭,低喊一聲︰「加油。」
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先找到棲身之所。
沈清清沿路看著電線桿上貼的租屋紅條子,一面打電話詢問,遇到條件差不多的,便直接去看房子,但看過幾間,都還沒有看到中意的。
突然間,沈清清看到一個公園旁的布告欄,上面貼著一張房屋出租的紅字條,上面概略敘述房子里有家具、電器等等,而且還說價錢好商量,她興奮的打電話過去,是個男人接的電話,她很快約好時間,便興沖沖到說好的地方去。
房東是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一看見沈清清便用色眯眯的眼光打量她,看得她好不自在,但是為了想趕快找到房子,她也只好先忍下。
房東拿出鑰匙,帶她進到屋里,並用一口台灣國語介紹著。「這里素客廳,有護電視機,這張沙花還素去年才買的。」
沈清清一面點頭,一面跟在房東後面。
房東又走到廚房去。「廚房里面有瓦蘇爐啦那些東西,還有冰箱,冰箱也素新的。」
看來這個房子還算差強人意嘛!沈清清在心里想著,如果租金不是太貴的話,倒是可以考慮租下來。
房東又帶她到房間去。「這素臥房,有雙人床還有梳妝台。」
「房東先生,那這里的租金一個月多少?」參觀完房子,沈清清開口問房東。
「這個嘛!」房東帶她到客廳的沙發坐下來。「小姐有沒有男朋友喇?」
沈清清愣了一下,他干嘛問這個問題?但隨即轉念一想,可能房東認為有男朋友的話,一定會常常來住,他可能有什麼顧忌吧,于是她誠實回答︰「沒有。」
「那小姐素台北人嗎?」房東又問。
怎麼又是一個奇怪的問題,啊……可能是他想房客如果不是台北人,有時親戚上來就會來住這里吧?于是她又照實回答︰「我從南部上來的。」
「自己一個人在台北?」房東起身,坐到沈清清身旁。
「是啊!」她雖然被他突兀的動作嚇一跳,但還是禮貌的回答,並向旁邊稍微挪動。
「那平常不就很寂寞了?」房東又朝她靠坐過來。
「還好。」她再往旁邊移動,但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再坐過去了。
「你長得那麼漂亮,不如……」房東這次大膽的把手放到沈清清的大腿上,還用暖昧的語氣說︰「這樣我房租可以少算你一點。」
「不用了。」沈清清立刻站起身,甩開房東的堿豬手,走到門邊拿了自己的行李後,便想離開這里。
「這麼凶!」房東不知羞恥的跟過來,從背後抱住她︰「不過我喜歡。」
「你喜歡?」沈清清火了,再也顧不得形象什麼的,放下手上的皮包,轉身就是一拳,正中房東的鼻梁。「可是本小姐不喜歡。」
「你……你這個……」房東彎下腰,捂著自己的鼻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外表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女孩子,竟然那麼有力氣。
「哼,我告訴你,不是每個女人都是好欺負的。」沈清清拿起自己的東西,又踹了房東一腳,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
沈清清離開以後,一切又回到原點,她還是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
她抬手擦去額間滴落的汗,對于自己目前的處境,突然覺得好笑起來。
今天原本可以有一個完美的夜晚,一頓好吃的燭光晚餐,一個相交已久的男朋友,說不定她可以在燈光美、氣氛佳的情況下,克服心理障礙,突破兩人最後一道防線,可是現在全部走樣了……
沒有燭光晚餐、沒有男朋友,只有一個人孤零零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這是老天在跟她開玩笑,還是她在做夢?
如果是做夢的話,那她怎麼還不醒過來?
鈴——鈴——
喔……鬧鐘響了?那她應該可以醒了吧?這場夢她不想再做下去了。
可是等了半天她還是站在原地,周圍的一切還是一樣。愣了許久,她才意識到響起的不是鬧鐘,而是她皮包里的手機。
沈清清連忙伸手在皮包里翻找著,手機鈐聲一聲大過一聲,一直在催促她怎麼還不接起,好不容易才「撈」到,她來不及看打來的人是誰,就直接按下通話鍵。
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怎麼這麼久才接?」
「媽?」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我知道我是你媽,不用你來提醒。」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對沈清清遲接電話這一點很不滿意。
「媽,你有什麼事嗎?」她還得趕快去找房子,可沒時間在這里浪費。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喔!」
「不是啦,只是我現在很忙……」
「忙?我就知道你嫌我煩啦!枉費我從小把屎把尿,把你拉拔長大……」沈清清的母親叨叨絮絮念起,她是多麼含辛茹苦把她帶大。
唉……沈清清暗暗嘆一口氣,把手機稍微拿離耳朵一些,她知道母親這一叨念沒有十分鐘以上是不會停的。
「喂——喂——你是有沒有在听啊?」沈清清的母親終于告一段落。
「有啦、有啦!「」沈清清趕緊在把手機靠到耳上。「媽,你還沒說打給我有什事情?」
「還不就是你跟培明的事。」
「我跟他……」
還來不及告訴母親今天發生的事,她的話就被打斷了。「你們年紀都不小了,在一起也那麼多年,婚事就趕快辦一辦,你要知道女人的青春有限啊……」
「媽——」這些話她已經听很多年了,原本她覺得也到;該結婚的時候,但是發生今天這種事,她慶幸自己還好沒有那麼沖動,要不然她現在就是怨婦一個了!
「我知道你嫌我煩,可是你自己也不想想,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趁早打算,到時候如果他不要你了怎麼辦?」母親又開始她千篇一律「女人最終的歸宿是家庭」論。
「我有工作,我可以自己養活我自己。」她知道母親的觀念很傳統,但是現在都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
「那培明呢?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培明想想看,他也已經老大不小了,難道家里不會急嗎?」
俞培明有一張舌燦蓮花的嘴,每次去見她母親的時候,總不忘帶些禮物去,總可以把母親哄得心花怒放,比起她這個女兒,她倒覺得俞培明更像她的孩子。
「我剛剛跟他分手了。」趁著母親換氣的空檔,沈清清飛快插入這句話。
妤半晌,電話那頭都沒有再傳來聲音。
「什麼?廣母親提高音調,用尖銳的聲音問。
「你給我再說一次!」
「我們分手了,就這樣。」沈清清平靜的說,一點也不似母親激動。
「我早就跟你說過,女孩子事業心不要那麼強,脾氣不要那麼硬,要溫柔點才會忍人疼,你就是不听……」
沈清清又長長嘆一口氣,真不曉得她到底是誰的母親,怎麼一听到兩人分手的消息,就直覺有錯的一定是她?
「你今天晚上回去,跟培明道個歉,他就不會跟你計較了。」
「我跟他是不可能了。」沈清清斬釘截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