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蔚抿著嘴,忍笑。哥哥很愛面子的,她不希望他覺得她在笑他。
「沒關系,蔚蔚。」其實貴媛安沒有不悅,他只是怕她被那些毒蠍帶走了,在他難得睡得很熟的時候。緩了一下,他反而鼓勵她︰「妳笑,哥哥想看妳笑。」
「我第一次看到大哥慌張的樣子。」貴蔚還是憋著笑,說︰「還有頭發亂亂的樣子。」
大哥平日可是最注重外表的,連她也沒看過大哥這副剛睡醒的模樣,這景象讓她覺得好珍貴。因為,這正是他們好親近的象征。
斌媛安坐回床邊,痴痴地看著她那亮光光的小臉,問︰「蔚蔚喜歡嗎?」
斌蔚一楞,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都被看透了。她害羞地點頭。
斌媛安笑得開心,哄她。「那之後,哥哥都來這里睡,讓蔚蔚早上都可以看到哥哥這模樣,好不好?」
斌蔚又緊緊地抿起嘴,不想讓笑容看起來那麼得意。她替大哥拿來了外衣,要為他披上。忽然貴媛安大臂一撈,將她給撈進懷里。一個熱情飽滿的吻,就貼上她粉女敕女敕的小頰。看著貴蔚驚喜的目光,貴媛安滿足地將臉窩在她的頸項,用撒嬌似的語氣說︰「再送上這樣的吻,蔚蔚覺得如何?嗯?」
斌蔚覺得好癢,嘻嘻地笑。
斌媛安好喜歡一早就听到這銀鈴似的笑聲,又呼了一口氣在她的頸上。「蔚蔚的答案呢?嗯?」
斌蔚趕緊夾緊肩膀,回答︰「好啦……」
難得的,一早醒來,這多福院固定充滿笑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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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月三日,其實是不宜出行的。出門前,鄭參事這麼提醒過貴媛安。
但是貴媛安不听,依然叫人備了馬車,帶貴蔚往穰原城的西南邊走。
在車上,貴媛安一直握著貴蔚的小手,撫著、模著、輕捏著。他說︰「之後用早點,時間到了,就把哥哥叫起來,不要等,懂嗎?」
「可是,哥哥看起來,還想再睡。」貴蔚說。
斌媛安笑她的貼心。「因為蔚蔚在哥哥身邊,太讓哥哥安心了,所以才會睡得沒半點知覺。」他牽起貴蔚的手,吻了一下,笑得壞壞的。「都是蔚蔚的錯。」
「大哥胡說。」貴蔚笑斥著,想把手縮回來。
可貴媛安不依她,就是要這麼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心底才覺得舒爽、踏實。
斌蔚怯怯地叫了一聲︰「大哥。我們之後,每天,都可以一起用早點?」她剛剛應該沒听錯,她听到大哥說,之後。
斌媛安一愣。「當然。」
斌蔚咬咬唇,又問︰「那晚餐呢?」她問得好小心。「一個月一次,一起吃?可以嗎?」
看她問得怯生生、小心翼翼的模樣,貴媛安突然覺得有些心酸。「當然可以,蔚蔚。只要妳肯開口,沒有什麼不可以。哥哥都會佮妳……」
「謝謝大哥。」對這允諾,貴蔚笑了。「我好高興。一個月一次就好,我很滿足了。」想想,這幾年來,和大哥同桌用餐,次數屈指可數。一個人對著荒蕪的窗外與昏黃的燭火吃飯,那孤苦,真的是太讓人難以忍受了。一個月一次就好,她不貪求,畢竟大哥還是得顧全主母與妻子,她不可以太無理取鬧。
他何認真地盯著她,教她有些不自在。「妳覺得我能給妳的,是否太少了?」
斌蔚一驚,連忙否認。「沒呢!大哥為我做的,巳徑夠多了!」她低頭。「真的,已經夠了。我自己知道,我給大哥添的麻煩,很多很多。」
「可是哥哥覺得,一個月一次,不夠。」貴媛安嚴肅地說︰「我能給蔚蔚的,也不只有這些。」
斌蔚抬頭,不解地看他。
他瞇起彎彎的眼,笑得性感。「今晚,我們用完晚飯,我想給妳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貴蔚眼一亮,好奇得像個孩子。
斌媛安哈哈笑。「現在講出來,就不是驚喜了。蔚蔚。」
斌蔚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晚上妳就知道了,不要急。」貴媛安俏皮地對她眨個眼,模模她的小頭,寵溺地說。接著,他傾身,探了探窗外,說︰「快到于萊坊了。我想讓妳認識朋友,這樣妳就不會一直悶在府里,悶出病。」
穰原城中,有兩個坊區,是專闢給達官貴人居住的,分別是東北角的懷仁坊,另一處便是這建在山丘地上的于萊坊。
上完坡道,來到平地,通過戒備森嚴的坊門,穿過幽靜的數條巷弄,馬車停在一處建造得精致的廣亮門樓前。貴媛安牽著貴蔚下車,由這宅里的門吏領著,前往接客的大堂。
進大堂前,因為好奇,貴蔚抬頭張望四周,以及這宅里宏偉的各式屋檐。她因此看到大堂後還有一棟高聳的四層方樓,上頭有好幾個樓窗,大部分都是沒人的,只有一個最高處靠邊的窗,倚坐著一個年輕女子。
斌蔚注意著她,發現她一會兒眺望遠方,一會兒又低下頭專注著事,不知道她在干些什麼。因為及笄之後,她便被主母鎖在那個家中,很少有出門見識的機會,更別提會遇到年齡相近的朋友,交心談事。所以在這兒看到那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子,才會引起她濃濃的好奇心,以及欲親近的想望。
忽然,那女子好像感覺到有人在看她,眼光尋了尋,找到了貴蔚。貴蔚有些緊張,連忙想要避開視線。可那女子卻主動地伸出了手,向她揮了揮,還給她一抹微笑,算是招呼。很少受到善意對待的貴蔚,受寵若驚,也害羞地舉起手,搖了搖。
「蔚蔚。」已進到大堂的貴媛安,喚她喚得有些急。「別曬日頭,快進來。」
閉過大堂屏風,貴蔚就看到這宅邸的主人坐在正位上,候著他們。
見他們來,主人站起身,向貴媛安作揖,朝她點了頭,只喚了聲︰「師兄。」
斌媛安也回敬。「子夫,近來可好?」
那主人抬起頭,英挺的臉上,表情不太熱絡,冰冷冷的。「很好,師兄。」
斌蔚定楮,一細看這主人,嚇了一跳。這男人的眼楮……是青色的?!
斌媛安知道貴蔚會有這反應,便主動介紹道︰「蔚蔚,來,他便是清穆侯,裕子夫。是哥哥以前在大武院念書時,所結拜的師弟。」
說到清穆侯,貴蔚就知道了。他和大哥一樣,同列四大武侯之一,其先祖也是為禁國開疆闢土的神獸。只是她不知道,清穆侯的眼楮會有那麼美麗透澈的青色。
裕子夫像是早習慣了外人對他眼楮的觀感,很隨性地抽出銅煙管,自顧自抽了起來。老總管則為他們備了香茶,還端了剛起鍋的糖果仁招待他們。
斌蔚覺得這男人待人有些冷淡,不過大哥似乎不以為意。
「子夫,弟妹在家?」貴媛安替貴蔚抓了些糖果仁後,問裕子夫。
「她在樓上。」裕子夫吐了煙,問︰「師兄找她何事?」
這煙充滿藥味,貴蔚聞得很不習慣,難受地皺眉。
「弟妹在朝中當職,成就有目共睹。我希望貴蔚可以認識她,學習一些讓她成長的事。」貴媛安看著貴蔚,又笑。「也盼貴蔚可以多交個朋友。」
裕子夫這才正眼看上了貴蔚。「她就是貴蔚?」他問貴媛安。
斌蔚低下頭,不喜歡這語氣。貴媛安應道︰「對,她是。」
「本該被東知院娶進門的,就是她嗎?師兄。」
斌媛安一愣,聲音變硬。「是。」
裕子夫吸了煙,一陣子不說話。
不只是貴蔚不自在,連貴媛安也冷下臉,對他的反應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