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輸給她。
他不會讓她隨風飄走,若她是個會飛的精靈,他一定會鋪天蓋地的撇下羅網將她留在身邊,獨佔一輩子——沒錯,是一輩子,他正要試試,這個乏味的世界有沒有一輩子這種東西。
「那是你沒去選。」這世界因為她而美麗,說她是校花都嫌這名稱太庸俗配不上她。
她笑笑不回答,等著他的靠近。
丙然,他彎下腰在她耳邊說︰「親愛的研究生,你不顧一切等在校門口和我對話,我很感動,可是這樣你不會有事嗎?」
她笑出一臉紅女敕,長長的眼睫彎出一圈濃密的迷人黑影,無之艷麗。
「肚子餓了嗎?」
餓。非比尋常的餓。
他的饑餓威從那天起便沒停過。
他點頭,想牽起她的手離開,沒料到她卻在他點頭的瞬間便先牽住他的手。
「那走吧。」
堂堂一個狂人再次輸給這個小女人,但他輸得很過癮。
「去哪兒吃?」
「先陪我去超市買菜。」
買菜?是跟柴米油鹽有關的那種菜?
精靈不都該餐風飲露嗎?為何他的精靈會說出這種現實到不行的話來?而且還要他陪逛超市,他連幫他媽提菜都不曾。
「超市?」務必再問一次,他取下墨鏡讓她看看他驚訝的眼神,「你知道我是誰吧。」
她牽緊他的手,自然的像牽了好幾年一樣,「你是邢狂啊。」
她的邢狂。
真好听。為何石頭他們叫來難听極了的外號,由她口中說來卻變成這麼獨特的享受?
「所以我要陪你逛超市?」
她笑得眼兒彎彎,渾身散發光芒,「是啊。」
「是……」當這個女人這樣子對你笑,別說逛超市了,要他陪著去逛內衣店他都會去,邢狂是吧,現在狂在哪里?
為她痴狂比較多。
「想吃什麼?」
你。他沒說出口,只是緊握一下她的小手,此時默契勝過一切語言。
他的精靈意會了,一片紅暈躍上粉頰,在風中淡淡漾開,一身馨香繞得他暈頭轉向,她是古代的美人笑,他是因美人笑而失掉江山的狂皇帝。
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
清池街在豪宅界一直是文化地表的象征,它不是高聳入雲霄、警戒森嚴的不近人情建築,它保持不超過十樓的高度,或者大部分都是三層樓透天獨戶,門外的小院子種著多年來細心照料的植樹,單雙號對門相呼應,映成整條街的綠蔭成傘,偶爾幾棟高樓也都盡量不突兀地搭配著這老精華文化地段的建築,低調人文。
她走進綠蔭下,小手牽著他的,一路走來他們已經說了很多話,她堅持走路,他便放棄他的車子。
「你哥買給你的房子?」
厲姠荷知道他一定已查清楚她是誰了,不隱瞞地點頭。
「裝潢也是你哥要求的?」
「裝潢不是。」
他想也是,厲子鬼沒那麼有品味。
「你今天一直在問。」從過去到現在,像是要補足他該參與的部分,可就是沒想起那一次他揍了阿wii。
他低頭啞啞的問︰「這樣說來似乎很遜咖?」他握緊女人小小的指骨,極度懲罰與夾帶警告。
這女人連問都沒問他有沒有女朋友這種重要事,明明是他討厭得要死的問題,可是偏偏他好希望她問。人呀,不是不俗氣,而是沒遇到讓自己變成俗咖的對象。
她眼睫掀掀,因他的靠近而顫抖,他是這樣影響著她。
見她不回答,他當街啄一下她紅透透的臉頰,明明就是白皙不容陽光曬的細女敕皮膚,卻愛走在陽光下,連帶將黑成一片的他也拖下水,他一向不是陽光下的男人,他適合夜晚的黑,卻踫見了淨白的她,這樣是誰要帶壞誰?
「提著菜比較遜。」她短短一句,用不可爭的事實取笑他。
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要命的是他竟甘于受她恥笑,一夕之間淪為遜咖也甘之如飴,這中的是什麼毒?
他環過她的腰,T恤下的腰身縴縴,修長的腿讓牛仔褲呈現美麗的弧度,他想這女人至今未走上演藝圈,她那變態老哥應該是唯一功臣。生平第一次,邢儲書想贊美厲撼譽干得好,這輩子唯一干過的好事就是這一樁,若是厲撼譽讓姠荷供眾人欣賞、供眾人幻想,那他只能說︰厲子鬼你去死。
「我提菜是有報酬的。」拇指撫過她自女敕手背。
厲姠荷美美一笑,「我做菜很好吃。」
他呵呵笑出聲來,沒想到陽光下也這麼有樂趣。
「我知道。」
「可是你上次沒吃。」後來她將一桌菜全熱了送給樓下的警衛們。
「我沒吃的原因你應該知道。」
「……」她語塞很久,不得不將心中的疑問提出來,「你這是在努力教壞我嗎?」
好女孩,不枉費他一路走來暗示這麼久。
「你總算發現了。」他就是要染黑她。
她咬咬唇,並不抗拒,這個男人是這樣令她想望,那就走吧,她如彩蝶急于幻化成形,內心悸動且心跳加快,任憑這男人要將她帶往哪里就去哪里。
她想與他一起飛翔。
她握緊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像搭上雲霄飛車一樣前去。
他交握住她縴細小手,不放。
第6章(1)
邢家以炒地皮及營建起家,這兩種投資方向本來就是皮不離骨,骨不離皮,如此皮骨相連得恰到好處,多數人就該滿足才是,但自從六年前邢家以年輕第三代正式當家開始,這第三代大膽不羈,排除眾議硬是積極投入當時極不看好的鋼鐵業,公司名稱叫︰「行動鋼鐵」。
老神在在的第三代年輕人在慘賠五年也被狂罵五年之後,竟在第六年以神速回收,攀著政府鋼股一路狂飆,成為由黑轉紅的經典代表,此時邢家企業體系共構成皮不離骨,骨不離肉。肉質甜美有味的當紅炸子雞,當初在財經專欄提筆罵他敗家的主筆只差沒跪下來道歉。
所謂先知先死,那麼熬過死階段,如浴火鳳凰飛出火海的邢儲書,就會得意的接受掌聲與愛戴嗎?
他不時興那一套虛偽,他一向叛經離道,看準目標後不達成絕不罷休,可是一旦到達目標後,他也失去了興頭,隨手將玩完的玩具丟給下面的人去玩,不管那玩具可能價值上億,他沒了興趣就是沒了興趣。
霍耀石不斷懷疑,這家伙會在多年前堅持看好鋼鐵就是因為當初大家的不看好,若當時是一片鼓勵聲,他一定馬上抽身走人,他要的不是名利,他不過是熱愛叛逆,狂戀挑戰傳統,根本的一種變態。
「所以你說現階段要辦美食與博奕?」霍耀石挑眉問。
他可沒有不敬的意思,畢竟他身邊這兩位備受老天眷顧的任性大爺,每每決定出人意表卻總是能以掌聲收場,過去他常常在他們身後捏一把冷汗,但這兩個大爺總是老神在在,玩他們的人生與事業,久而久之他也學會了,只要兩位大爺不將他的人生給玩下去,他通常只提疑問不提意見。
「這年頭可以將美食送進嘴里的行業都會賺錢。」邢儲書說明得很專業。
想賺錢?霍耀石才不信他缺錢到想要吸金。
邢儲書扯扯嘴角笑問︰「你不相信?」
「你不缺錢。」
他幾乎要懷疑邢狂根本是要想辦法將賺來的錢給賠光才高興,不然他一生追求的是什麼?
「但厲子鬼未來會缺錢。」
霍耀石這次挑眉挑得可高了,額上現出三條抬頭紋,「你擔心他缺錢?」
天要塌下來了。
「好擔心啊……」邢儲書雙手往後一枕,語氣是擔心還是哈欠听不出來。
「所以?」
「博格本來就只有經營書店事業和醫院美食街,但其中有一樣就快讓厲子鬼玩掉了,既然對于美食你們不陌生,我們也算多個開疆闢土的經驗,所以就和我上場吃吃玩玩,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