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被扭亮了,心蓮眨著眼適應室內突然明亮的同時,唐司言已經走到她面前。
「從早上到現在你都在做什麼?」他皺起眉頭,瞪著她畏縮在沙發旁的模樣。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如果她從他離開後就待在地毯上一直到現在,那麼她無疑是在折磨自己!
心蓮慢慢抬起臉,仿佛電影中慢動作一般緩慢。
燈是唐司言回來之後才扭亮的,他環顧四周,沒看到餐車的蹤影,桌上也沒有晚餐餐盤和任何食物。
「你吃過東西了?」唐司言問,得到一陣沉默。
他皺起眉頭拿起電話。「今天送過食物上來沒有?」他問電話另一頭的服務小姐。
「沒有,唐先生。」小姐甜美的聲音回道︰「需要送消夜上去嗎?」
住在總統套房的是特別客戶,因此飯店櫃台小姐能立即叫出客戶的姓名。
唐司言回頭瞟了一眼坐在地上、蒼白虛弱的女孩。「有什麼東西就送上來。」他簡短地下令,然後掛上電話。
「你不是想等我回來一起吃晚餐吧?」他譏諷地問。
心蓮瞪著地面,仍然沒有回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全身抖得厲害,她怕只要一開口說話,顫抖的聲音會泄漏她虛弱的秘密,而她最不願意的,就是在他面前示弱!
唐司言眯起眼,他原本以為依她叛逆的個性會選擇離開,沒想到她竟然留下等他。
「你要我做什麼,大可以直接說。」心蓮終于開口,聲調微弱。因為過分壓抑,以致低弱的聲音根本沒有高低起伏。
唐司言靠在吧台邊緣,雙臂抱胸,無聲地嗤笑。「我早就說得很清楚,你是來陪我的,這還用問?如果你的羞恥心開始作祟,大可以說一聲,我絕不勉強。」
心蓮抽搐了一下,她縴細的手臂慢慢放開環抱的膝頭,撐在地面上,試著想站起來——
「啊!」她申吟一聲,才離了地面十公分的,又重重摔回地上,臀部霎時傳來一陣刺痛。
也許因為坐在地上太久,她的下半身幾乎喪失了知覺。或者是另一個主因——
她全身克制不住地顫抖出賣了她!
唐司言無動于衷地靠在吧台邊,甚至倒了一杯酒淺啜,等著她自己爬起來。
心蓮卻呆呆坐在地上,她感覺到手腳無力,四肢發軟,更可怕的是——她感到一股全身抵擋不了的酷寒,顫抖更加劇烈,而且頭痛得厲害!
「消夜十分鐘後就會送上來,怎麼?還要我扶你起來?」他不留情地繼續他的譏嘲。
心蓮咬著唇,努力想靠雙腿的力量站起來。一分鐘後她是站起來了,但隨即眼前一暗,往後栽倒——
「 !」
隨著酒杯破碎的清脆聲,同一時間心蓮跌在唐司言懷中……
她頭好沉、好熱……她感覺自己軟綿綿、沒有一絲力氣的身體被包圍在一雙強壯、溫暖的臂彎里,知道自己並沒有狼狽地摔在地上,她安心地吐出一口氣,然後迅速地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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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額頭傳來一股冰涼的暢快感,心蓮申吟一聲,緩慢地轉動發脹的頭,掙扎地睜開沉重、發酸的眼皮。
一張男性化、鼻梁挺直、貴氣、稜角分明的俊臉停格在她臉部上方,男人帶著神秘色彩的黑板瞳孔內倒映出一張憔悴的臉蛋。
「你生病了。」唐司言面無表情地道,合沉的眸子卻掠過一抹星芒。
「我……」心蓮想開口說話,卻意外發現自己的嗓音嘶啞,喉嚨痛得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一樣!
看出她的痛苦,他轉身倒了一杯溫水。「喝下去。」他的話不像哄誘,卻比較像命令。
他跟阿漠的背景不同,從小到大得天獨厚的他從來不曾照顧過別人,何況是一個生病的女人,他懷疑他今晚的耐性是從哪里偷來的!
縱然心蓮不想喝他施舍的一杯水,但喉頭燒灼的疼痛讓她很快地屈服。她張開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杯中的透明液體,讓他替她扶著水杯。
「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如果是你拿來對抗我的方式,那就實在太愚蠢了!」他低沉的聲調和粗魯的用詞,微微透露出一點抑藏的情緒。
他正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
這個笨女人!從第一次見到她到現在,她的表現就從來沒讓他覺得聰明過!
可笑的是他竟然老是和她攪和在一起,就算在兩人解除了婚約、完全沒有關系的此時,更不可思議的是,要她留在他的身邊一星期竟然是他自己提議的——他真不知道今天早上他到底發了什麼鬼瘋!
從來沒有讓他沖昏頭過,過去和未來絕對不可能!雖然她的身軀深深誘惑著他,但他還是不敢相信他會瘋到這種地步!
思及此,唐司言冷冰冰的俊臉開始有了表情——至少他皺起了眉頭。
「我留下來了,你答應我的事……」
心蓮確定自己能開口時,她首先問的是那一筆他答應匯進父親公司戶頭的錢。
喝過水,她覺得好多了,至少在重新醒過來的現在,她已經不再覺得從身體內部發出來的寒冷,是那麼冷得讓她無法承受。
「放心,五億明天早上就會匯進何煥昌的戶頭。」唐司言又回復面無表情。
心蓮點頭,隔了一會兒,她開始解開自己胸前的衣扣。
「你在干什麼?」唐司言的聲音僵硬。
「我答應的事,也會兌現……」
「急什麼?!」他英挺的眉毛又皺起來,隨後撇起嘴。「我可不想和一個虛弱蒼白,頭暈眼花的女人親熱!」
心蓮確實沒有力氣,而且頭暈眼花,動一下就覺得整個世界在她眼前旋轉。
「醫生剛才來過了!你得的是急性感冒,要是不裹著被子好好休息,不到明天早上一條小命就會送掉!」他冷冷地恐嚇道。
「我……我還好……」即使在病中,她仍然沒忘掉她的倔強。
「你當然還好!罷吃了藥,那是藥物發揮作用,醫生警告過,你的酷刑下半夜才會開始!」他的眉頭又皺起來。
心蓮抬起頭,無語地望住他。
她感到全身開始發汗,她熱得想不顧一切掀開棉被,唐司言卻像是早知道她會這麼做,他就坐在她的被單左緣,壓住了松開的一邊被子口,另一邊被緣掖在心蓮身體下,在這個情況下她根本使不出力氣轉動身體,只能無奈地蒙在像火爐一樣烤炙的被子里,全身因為發熱而痛苦申吟。
「你、你讓我起來……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熱得幾乎快窒息!
「不能呼吸總比病死好!」他冷血地低語,無動于衷地繼續壓住她的被子。
盡避他表面上冷漠,眉頭卻越皺越緊。
心蓮很快就因為悶熱而陷入半昏迷狀態,那些發汗劑讓她感覺十分不好過,她說不出話,無法告訴他她對發汗劑過敏,全身百分之三十的水分會因為那種可惡的毒藥而蒸發……
昏沉中她只知道有人不斷補充水分到她嘴里,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終于她覺得稍稍涼快,然後她昏昏沉沉地睜開眼,恍惚中似乎看到唐司言的臉,她很自然地伸手推拒他,不一會兒,她又被放人另一個水做的火爐中……
昏迷中的她留了太多的汗!這種情況不太尋常,唐司言略一沉吟,當機立斷地掀開心蓮身上的被子,將全身被汗水浸濕的她抱進浴室。
他先把昏迷不醒的她放在大浴室的毛毯墊上,然後打開浴白的熱水,並且加上一半涼水讓水溫保持平衡,然後回過頭開始解開她胸前的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