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說的是 第16頁

「少爺,今兒個城里辦廟會,街上人潮洶涌,少女乃女乃個兒又不高,說不定是被擠得動彈不得了。」他了悟地笑著,俯身對主子提議。「要不要小的幫您遣個人去找找?」

听他這麼一說,嚴靖雲不禁在腦中勾出梁玉慈被人群團團包圍的淒慘模樣,一雙劍眉忍不住蹙得更緊。

「不用了,我自個兒去找。」說著,他將帳冊隨手一扔,也不管帳房接住了沒有,便施展輕功到街上尋人去了。

那個小老太婆,絕對是被人群給淹沒了!她第一次跟著自己到織坊的時候,不也是三兩下就不見人影,還差點被人欺負了麼?

他越想越擔心憂慮,不由得縱上屋頂,登高藉以望遠。瞧了半晌,沒有發現那道縴瘦柔弱的身影,卻看到兩個眼熟的女子正走過街心。

嚴靖雲一躍而下,落到嚴家小妹和她女伴的面前,無視于兩人欣喜的表情,徑自焦急地問道︰「靖月,看見妳大嫂了嗎?」

這話一出口,不僅嚴靖月的笑臉當場僵住,連向來懂事大方的寶卉都冷下了表情。

嚴靖月沒好氣地回答︰「腳長在那個女人身上,我怎麼知道她上哪兒去。」她驟然注意到氣氛不對勁,趕緊將好友推向兄長。「大哥,我和寶卉正要到織坊找你呢!你別理她了,陪我們去逛逛吧!」

「妳們先到織坊去歇會兒!」豈料嚴靖雲連看也不看寶卉一眼,只淡淡丟下一句話,便又鑽入人海繼續尋找。

「大哥!」嚴靖月氣急敗壞,卻怎麼也喚不回已經遠去的兄長。她歉疚地轉身對好友解釋。「寶卉,我想很可能是姚黃出了什麼問題,否則我大哥平常根本不搭理那個女人的!」

「嗯,我知道。」寶卉溫柔一笑,拍拍她的手表示不在意。

「太好了,那我們先到織坊去吧!」嚴靖月松了一口氣,也笑著牽起好友的柔荑,繼續走向雲羅織坊。

抬頭望向嚴靖雲消失的方向,寶卉水媚的眼里倏地閃過一抹譎光──

「只有我才最適合當嚴家少女乃女乃,嚴大哥最後一定會選擇我……」

第六章

一走上揚州最熱鬧、最寬敞的街道,梁玉慈就被那萬頭鑽動的景象嚇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天啊,舉辦廟會時的恐怖人潮,她之前便有所耳聞,但直到現在親歷其境,她才終于深刻地明白,什麼叫做「擠到連腳都踩不著地」啊!

尤其她個頭嬌小,被圍困在人群之中,空氣都被上頭那些高個兒吸走了不說,要是一不小心跌倒摔跤,很可能被踩死也沒人發覺。

為了保住一條小命,梁玉慈拼死拼活地從人群里鑽了出來,改為拐入一旁的小巷弄,打算抄捷徑前往雲羅織坊。

踏進這條陰暗狹窄的小巷,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四周。

其實這巷子人煙非常稀少,空蕩蕩的更添幾分陰森,就連白天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要不是和那些進香客湊熱鬧實在太危險,她平常是不會選擇這條路來走的。

提心吊膽地走了一段路,梁玉慈忽然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她猛地轉頭一看,卻什麼也沒發現。

「是我太多心了麼?」她疑惑地喃喃自語,抱著花肥繼續往前。

不一會兒,那股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又從背後襲來,她害怕地回過身,雖然依舊什麼也看不到,但左耳隱約听見了刮耳粗啞的低笑聲。

隨著笑聲漸漸清晰,一個衣衫破爛的中年男子驀地從暗處現身,沖著她猥褻地笑道︰「小泵娘,妳是來安慰大爺我的麼?不要逃,過來這兒呀!」

「我只是路過,您認錯人了。」梁玉慈力持冷靜,告訴自己絕不能露出害怕的表情。

語畢,她正想用最快的速度沖出這條巷子,不料右手卻被那人一把抓住──

「不要走呀,先陪陪大爺我啊!」中年男子將她用力扯過抱住,濁臭的呼息噴在她臉上,幾乎要讓人窒息。

「請快些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人了!」梁玉慈一邊劇烈地掙扎著,一邊道出威脅。

但那名中年男子卻一點也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甚至婬笑著想用骯髒的手模向她的胸前──

「唉唷!」還未得逞,中年男子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捧著自己鮮血直流的右手在地上打滾。

及時月兌離了魔掌,雖然弄不清到底是誰救了自己,梁玉慈仍把握這大好時機,拔腿就跑──

只是才跨出那麼一步,一道黑影便竄至她面前,攫住了她的手腕。

被襲擊的陰影再度籠罩全身,梁玉慈腦子里霎時一片空白。她又哭又叫地拳打腳踢,失去理智地猛力反抗──

「等等,是我!」那道黑影以低沉的嗓音喝道,隨即將渾身顫抖的她緊擁在胸前。

男人身上那股熟悉好聞的氣味飄進她的鼻端,讓她情不自禁松下緊繃的神經,停下了抵抗。

「相……相公?」她怯怯地、存疑地問道。雖然已經從他的氣味、身材和溫暖判定了黑影的身分,仍然不敢解除所有武裝。

她充滿恐懼的聲音、不斷發顫的縴細身軀,都令嚴靖雲心口劇烈地揪痛。

「是我!」他收緊手臂,溫柔地撫著她的背,為她撫去所有不安。「沒事了,有我在這里陪妳,沒事了……」

心頭的大石這一刻才終于卸了下來,梁玉慈再也壓不住滿眶的眼淚,在他懷里哭得不能自抑。

「我、我好害怕……還以為,自己就要、就要完蛋了──」她抽抽噎噎地道,像個小孩似的緊攀住他。

「好了,我們先離開這兒吧!」嚴靖雲嘆了一口氣,抱穩懷中的佳人,縱身躍出這個陰森的巷弄。

原本有許多話要叨念她的,但現在見她害怕得幾乎要崩潰,他就什麼大道理也說不出口。

陣陣冷風掠過頰邊,梁玉慈知道自己正被男人護在胸前,奔向安全的地方。她閉上雙眼,將螓首埋進他堅硬的肩窩,貪婪地汲取他的體溫。

罷剛那個登徒子抱著自己的時候,她只覺得惡心欲嘔,現下嚴靖雲緊摟著她,她卻一點兒也不感到討厭,甚至還有些眷戀他供給的溫柔暖意……

他們明明都一樣是男人,為什麼會帶給她如此大相徑庭的感受?

尚在怔忡之際,嚴靖雲已擁著她回到雲羅織坊,直接推開那間只有他才能踏入的廂房門。

他將她安置在柔軟舒適的床榻上,在她猶然顫抖的手中塞了一杯熱茶。

「喝完這杯茶,躺著歇會兒,我會再回來看妳。」他輕輕握著她的手,將茶杯舉至她嘴邊,語氣極其低柔和緩。

說著,他松開了大掌,轉身就要離開房間。他才剛踏出一步,袍角便被某人急急扯住。

嚴靖雲詫異地回頭,立刻跌入一潭揪痛人心的盈盈秋水之中,她的翦水雙瞳中寫滿了不願他離開的意念,不斷不斷地蠱惑著他……

還未來得及細思,下一刻,他已反握那只束縛自己腳步的柔荑,緩緩走向榻上的淚容佳人。

梁玉慈怔怔地瞅著兩人緊緊牽系的手,看著他將茶杯拿走,又怔怔地看著他越靠越近的俊雅容貌,直到他輕輕捧住她的臉,吮上她的唇,都還愣愣地忘了閉眼。

「合上眼楮。」嚴靖雲稍稍退開,低笑著命令道。見她還是呆呆的回不了神,干脆自己伸手蓋住她迷茫的雙眸。

視線一被遮擋住,唇上傳來的軟熱觸感便更加鮮明清晰了。他淺嘗即止地壓吮著她的小嘴兒,愉悅地享受她青澀順從的反應。

梁玉慈覺得自己的心兒跳得好快,簡直要從胸口蹦出來了!她面紅耳赤地承受男人過于親昵的踫觸,卻不感到排斥,反而有一點點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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