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妻百年相思 第10頁

見到男人以極俊的身手安全落到地面上,他才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差點沒被自家主子嚇得提早白了一頭黑發。

推了推剛才因為劇烈動作而滑落鼻梁的眼鏡,胡澧又緩緩地露出招牌的無害笑容。

接下來,他這個電燈泡是不是該閃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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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泛全身僵硬地背對著刷了卡、正踏入雕花大門的胡澧,心里頭不停地祈禱,希望他千萬不要注意到自己……

听見胡澧跟警衛打了聲招呼,再刷卡進入公寓,似乎真的沒有看到坐在花圃的她,這才卸下防備,小心翼翼地轉過頭來。

奇怪了……明明是那個男人過河拆橋,見她沒有利用價值就把她趕出來,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事,干嘛這樣心虛地躲著他?一想起邵宇凡的無情無義,她的心中就有氣。

她這一、兩個月盡心盡力地教導那個臭男人,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這些她都還沒有找他們算清楚,他們休想甩掉她!

對,她得跟胡澧談談──終于想到一條絕佳的退路,薇泛扯了扯嘴角,打算威脅胡澧替她安排個落腳處。

雖然很不情願,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的,等她找到工作,能夠自力更生,絕對會跟任何有關安達集團的人事物離得遠遠的!

背後隱隱又傳來腳步聲,她回過頭,打算先發制人。

「胡先生,我有話要……」話才說到一半,她便硬生生地停住。

男人正邁著大大的步伐,往花圃的方向走來──

他背對著陽光,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見的是,他百分之百不可能感到開心,因為不僅是走向她的動作十分僵硬,就算到了她面前,挽留的意思如此明顯,邵宇凡還是不肯主動開口先說話。

「你擋住我的路了。」她抬頭瞪著他,口氣冰冷地道。

他挑了挑眉毛,沒有讓開。「為什麼還待在這里?」距離她走出他家門至少也已經過了一個時辰,為什麼還在這兒逗留不走?

是真的如胡澧所說,她沒有其他地方好去,還是……在等「某個人」的出現?

邵宇凡臉色一沉,又想起之前兩人的對話。

不了解他心里的揣測,薇泛為了掩飾自己的窘狀,故意逞強地道︰「我想怎麼樣都不干你的事吧?」

邵宇凡用力皺起眉頭──她這麼說就像是承認了自己所猜測的一樣。

而他,應該要冷哼一聲,把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丟下,貫徹實行劃清界線的念頭,但等到腦筋終于恢復運作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正扯著她冷冰冰的手,往公寓的方向走。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先前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花圃那兒時也是這樣,才不過一個閃神,自己就已經從頂樓縱身一躍了。

「你做什麼?快點放開我!」薇泛死命掙扎,卻敵不過他的力量。

男人不發一語,毫不理會她的抗議,逕自強行拉著她走進大門,踏入大廳,然後一路拖回位于最頂樓的住所。

一回到屋子里,邵宇凡便放開了手,任憑薇泛近乎踉蹌地跌進玄關。原本以為她會自己站好,沒想到薇泛竟然收不住腳步,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甚至虛弱得爬不起來……

男人皺緊眉頭,正打算冷冷地譏諷她故作軟弱、想引起他憐憫是沒有用的,卻突然注意到她兩頰異樣的紅艷。

「喂,你怎麼了?」他蹲子冷冷地問,但聲音里卻多了一絲焦躁。

「不、不干你的事……」盡避眼皮已經重得讓她看不清任何東西,即將墜入無邊的黑暗中,薇泛依舊逞強。

「發生什麼事了?」在客廳里等著兩人回來的胡澧過來一探究竟,看見趴在地上,怎麼也無法將身子撐起來的薇泛,連忙蹲在她身旁,踫踫她的額頭。「啊,發燒了……還在寒風中站了那麼久,真可憐。」

「發燒?」邵宇凡壓抑著把胡澧的手從她額上扯下來的沖動,以問題轉移注意力。

「就是受了風寒的意思。」像是察覺到老板帶有殺氣的目光,胡澧退開身子讓邵宇凡接手抱起她。「現在還是快點讓她躺在床上休息,我去請醫生過來。」

胡澧說完就離開玄關,到客廳去打電話了,玄關只剩下他和已經陷入昏迷的落難佳人……

邵宇凡雖然極力告訴自己,站在大門口受寒受凍,都是這個女人咎由自取,誰要她離家出走,還總是對他出言不遜──但是,如果不是自己趕她出去,她也不會因為無家可歸而生病。

他輕輕地打橫將她抱起,回到她原本的房間,小心翼翼地放在綿軟的床鋪上,並且蓋上暖厚的被子。

薇泛的雙眼和嘴唇都閉得緊緊地,用力蹙著眉頭,像是很不舒服的樣子。

男人有些發愣地注視著她蒼白中又帶著火紅的病容,無法理解心頭那股沒來由的疼痛,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在他還未思慮清楚之前,他的右手又快了腦子一步地,伸至她熱燙的臉頰上,溫柔地輕撫──

那個動作……有著憐惜與更多難以界定的曖昧。

忽地察覺自己失常的舉動,邵宇凡像燙著似的迅速把手縮了回來。為了掩飾這月兌軌的動作,他冷著臉將雙手插入口袋中,大步邁出她的房間。

不一會兒,躺在床上的人影動了動,睜開因發燒而迷蒙濕熱的雙眼,怔怔地抬手印上男人所撫過的左頰……

第四章

好熱、好渴,不能呼吸……喉嚨像是要干到燒起來一般地刺痛難受,額頭也抽疼得幾乎要裂開……

被劇烈的感冒癥狀打敗,原本深深熟睡的薇泛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雙眼。

她眨了眨眼,漸漸適應房內昏暗的光線後,終于認出這個只有簡單家具、以暖色系裝潢的臥室,是她暫住在邵宇凡家中的房間。

奇怪……她記得自己已經離開這里,在這棟高級公寓門口等著胡澧出來的……為什麼現在卻像被人毆打過似的,病懨懨地躺在床上?

忍著全身的不適,她勉強地坐了起來,一時有些想不起來,自己為何又出現在早已搬出的房間里。

一個畫面忽地閃了一下,她震了震,總算拼出那段模糊片段的記憶──

對了,她想起來了!就在胡澧進入公寓後沒多久,那個惡言惡語、把她攆出公寓的驕傲男人就突然從背後冒出來,又不由分說地扯著她回去。

那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啊?老是冷著一張臉不說話,對她這個幫助他熟悉現代生活的恩人,也總是很不客氣地冷嘲熱諷,常常氣得她失去理智胡亂發脾氣,害她平日的優雅氣質蕩然無存。

偏偏他又真有能驕傲神氣的本錢,不管是學習全然陌生的新語言也好,或是對他來說有如神跡的現代科技也好,他都不可思議地用極短的時間將之深深刻入自己的腦中。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邵宇凡已經習慣了現代的生活,她住在這里的目的也算是達成,就算他沒有開口趕自己走,按照常理,自己也應該收拾行李,主動離開這里……

問題又兜回了原點,薇泛無力地嘆氣,卻引起一陣刺痛和劇烈的咳嗽──

捂著口鼻,她轉頭看見床頭櫃上擺了一杯水,連忙伸出手取來順順氣。但是咳得全身震動的她沒有拿好,玻璃杯就這麼從手中墜落,碎了一地。

薇泛終于停下咳嗽,因為虛弱而變得反應遲緩的腦子一時之間轉不過來,只是呆呆地望著滿地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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