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農作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一片金光,小鎮里的田園農莊各具特色,除了可供采果實以外,還有經營花田、茶園之類,多種風貌,充滿了質樸的生命力,讓他們享受了難得的鄉村閑情。
飲食方面也很特別,他們嘗過了原住民道地的烤乳豬、竹筒飯,以及啜飲了自釀的梅子酒等等,都令他們回味無窮。
潺潺的溪流泛著波光,菱菱和關恆澤坐在溪邊開心地玩水,攜著種子的芒花花絮,紛紛告別了芒穗,化成無數極細的白羽毛,追逐著風隨處落地歇腳,重新萌芽生長。
「為什麼要離開我?」他把腳放進溪水里,清涼的溪水讓人感覺好舒服。
「因為我配不上你!」沈菱菱坦白直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微偏過頭望著她。
「我的過去是個永遠無法抹滅的……」沈菱菱的聲音越來越低。
「菱菱,我從來不覺得妳配不上我!」他正色宣告。
「不!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以你來看,我的父母過世後,就被你媽媽收養,事情再單純不過,就像一般孤兒的背景。可是,我的父母不是什麼清白的好人……」
「那也無法阻止我想跟妳在一起的念頭。」關恆澤逼地面對自己,不讓她逃避。
「我有一個污穢骯髒的身世,我媽媽和爸爸是……」她痛苦地閉上眼楮,神情相當虛弱。
他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她不禁張大漂亮有神的眼楮,迷惘地望著他。
「是不是有人跟妳說了什麼?那天下午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是……」她吞吞吐吐。
「說!我們之間不應該有謊言。」他堅持地說道。
她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我收到一個包裹,里面是一個以我為造型的洋女圭女圭,上面全插滿了針……」
「那一定是何莉艷搞的鬼,妳不要被三流的把戲給嚇壞了。」關恆澤盤算著要多找些人去注意何莉艷的行蹤,不準她來騷擾菱菱。
「我想應該也是何莉艷,上面還寫著『我得不到關恆澤,妳也休想得到』!」依照這樣判斷,就是何莉艷沒錯了。「我現在想起那個洋女圭女圭的慘狀︰心里就直發毛。」沈菱菱仍是心有余悸。
「那只是何莉艷對付妳的把戲,妳如果因此而受影響,就是中了她的計謀,而且她這麼做一定會有報應的!」關恆澤打算讓她得到惡果。
「可是……」
「其實,我自己也曾經和妳有過類似的感覺,我和媽媽之間……」他一五一十的將玲達年輕時的往事述說出來,讓菱菱直呼不可思議。玲達對她那麼好,那麼和藹,她年輕時竟然也是不擇手段、橫刀奪愛的女人,甚至無形中害得元配自殺身亡,或許只能怪愛情這個東西太折磨人了!
「我故意變壞,更加叛逆,直到有一天,才突然恍然大悟,我是我,我為什麼要受媽媽所犯的錯誤影響呢?我跳出那個框框,從外頭去看框框里的自己被無謂的事情困住,覺得自己簡直愚笨至極。從那時候起,我告訴自己,一定要讓我的人生更美好。」他無奈地微笑說道︰「不過,我始終沒有顧慮到媽媽的感受,我傷害媽媽很深。」
菱菱握住他的手。「對不起,我不知道媽媽年輕時的那段往事……還怪你對她那麼冷淡……」
必恆澤釋懷地笑了。「不過因為妳,總算讓我消去對媽媽的怨恨,讓我徹底跳出來了。我覺得無論妳的父母親做過什麼,妳都沒有必要承擔他們的罪。孩子離開父母後,就是獨立的個體,妳是妳,妳要為妳的人生負責,不需要背負父母的人生,妳跟他們毫無關系啊!」
必恆澤體貼的話,直讓菱菱鼻頭發酸,眼眶泛紅。
「我從來沒見過像妳這樣特別的女孩子,樂觀上進,開朗善良,兼具現代和傳統的美善,秀外慧中,蕙質蘭心,我更喜歡的是妳知足常樂的那一面。妳從來不貪心,只取自己夠用的,我後來才明白,這是身為人一種很重要的惜福,我從來不懂,反而是從妳身上看到啟示,我要好好跟妳學習這一點呢!」
菱菱被他的話逗笑了。「為什麼我覺得是天大的事情,到你這里後,卻三言兩語就被打發了?我的大事在你眼底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妳這叫做庸人自擾。」他取笑她。
他張開雙手,菱菱馬上投入他的懷里。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惦念著你。」她終于吐露心底的真心話。
他愛戀不舍地輕吻她的眉心,是她讓他明白愛情的美好……
「我們晚上就回台北好不好?我已經好想念家里的那只泰迪熊了。」豁然開朗之後,菱菱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好!」他欣喜地點頭,眼中有著滿滿的愛意。
晚上,收拾好隨身衣物後,他們就準備上路,從南投鹿谷到台北這一大段路,兩人輪流開車,不停的講笑話幫對方提神。
經過休息站時,兩人還好興致地暫時停車休息,手牽手在販賣區閑逛,幸好深夜時段人不是很多,菱菱還特地戴上墨鏡,愉快地東張西望,對所有物品都感到好奇。
「這種雪娘糕的味道很不錯!」關恆澤試了一口,就喜歡上這種點心了。「外面像麻糬,里面是冰淇淋。」
「我吃過了,不好吃,吃這個吧!」她買了很多煎餅。「這個才好吃,你吃一口試試!」
「嗯,這真的好吃!」他又咬了幾口。「看樣子,妳對吃的比我還挑呢!」
她又買了好多鹵豆干、豬血糕……小兩口相當愜意地宛如在逛夜市,神情親密地膩在一起,儼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突然問,她出其不意地被人撞了一下,一時間並沒有察覺什麼異狀。
他們喂飽了肚子,又變得活力充沛,才坐上車準備上路,麥可的電話就來了……
「什麼?真的嗎?」關恆澤听完後,沉著臉色掛上電話。
「發生了什麼事?」沈菱菱好奇地問。
「麥可剛打電話來說,何莉艷因為介入別人家庭,成為某企業家的情婦,元配就派人毀了她的臉,元配現在已被警方拘提……一
「真的嗎?」菱菱立刻調整車上的廣播頻道。「這麼大的事一定有新聞報導……」
「這是她自招惡果,不用擔心她會再騷擾妳了。」關恆澤一點也不同情何莉艷。
「不過,那些錢你要不回來了……」
「重點不在錢,現在她已經遭受懲罰了,所以錢要不要得回來,就不重要了。」他也不想再跟何莉艷有任何牽扯。
「人性真是難以捉模。」沈菱菱感嘆著。「你和她認識了那麼久,也交往過,她卻可以輕易地背叛你,多年的感情就這樣沒了,你還氣得要她償還每一筆花費,現在又可以不再計較,有點讓人下曉得有什麼值得令人相信。」
她美眸瞥了關恆澤一眼,隨即又說︰「看來還是當壞女人好,男人都會上壞女人的當,我應該要學著去使點壞,不要做好女人。」
他听得出她話中的憤慨和指桑罵槐的意味,以前他就是菱菱口中的笨男人,不但無法分辨好壞,還欺負菱菱欺負得徹底。
他緩緩把車停在一旁。「妳累不累?」
「累啊!」菱菱不懂他的葫蘆里賣什麼藥。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讓妳覺得難過或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菱菱,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妳,給我個機會彌補妳,好不好?」他的神情和語氣都相當認真,讓人心顫。
這下反倒是菱菱不好意思了,故意吐吐舌頭俏皮地說︰「算了,我不生氣了!以前是以前,重要的是未來,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