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時,她仿佛听到痛苦的申吟聲由附近傳來,她倏地睜開眼楮。
「是誰?」她坐起來,尋找聲音的來源。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聲音竟是雷震烈發出來的!她發現他在被窩里劇烈地發著抖。
「你怎麼了?」她趕緊下床,坐在他的床沿邊。
「不太舒服……」他氣若游絲。
「生病了嗎?你一定著涼了!我真該死,拖著你在甲板上站那麼久。」她後悔極了。
「不是妳的錯!」他幾乎是用盡全力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沒什麼關系,我睡一覺就好!」
「不行。我上去找藥箱,看看有沒有阿司匹林之類的藥物。」套上外套,她跑到甲板旁的儲藏室東翻西找。
「有了!」她提著藥箱跑下樓。
「來!吃藥吧!」她準備了開水。扶他半坐起來。
「這不是感冒,是——」他似乎有著難言之隱。
「還說不是生病,你都冒冷汗了呢!」她模模他的額頭,熱度燙得嚇人。「快躺回床上!」她月兌上的外套,覆蓋在他身上。
「這樣妳會著涼!」他把外套推回去還她。
「不會的。室內有暖氣,我躺回床上蓋被子就好。倒是你,好好休息吧!」媚兒躺回床上,可是她再也睡不著,她的心思都在不遠處的他的身上。
不到半小時,她又爬下床問︰「身體好些了嗎?」
他搖頭,臉色更慘白,渾身顫抖得厲害。「我想吐……」
她驚叫一聲,趕緊拿來垃圾桶,他馬上大吐特吐,把之前吃的食物都吐得一乾二淨。她將髒污的垃圾桶拿到浴室清理,很快又跑回臥室。
「對不起……」他向她道歌。
「別說了!」她有些光火地吼道︰「這又沒什麼,況且我們是夫妻啊!」當她不經思考吐出這句話時,才猛然覺悟,原來在她心底,早承認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只是嘴硬,又礙于自尊心作祟,她差點錯過到手的幸福!
她模模他的額頭,驚呼起來。「哦!你的身體更冰了!可是已經沒有可以取暖的東西了。」
「沒關系……」
「別再逞強了!」她露出甜美又自信的笑容說︰「我想除了我這個大暖爐可以溫暖你,你沒也別的選擇了!」她深吸一口氣,月兌了外套,二話不說就爬上床,緊緊抱住他的身體。
「妳……」她的舉動令他大為錯愕。
「沒關系,我們是夫妻,不是嗎?」她甜甜地笑著。
「只是我怕……」他有口難言。
「怕?」她滿臉狐疑。「怕什麼?」
「我……」
「你怕我嗎?」
「不……」
「千萬不要怕我!」她嬌嗔的笑著。「我有什麼好怕的呢?」
「我是……」
窩在他的懷里,她展露笑靨。「你有什麼事?告訴我好不好?」
「我……」
「別這樣,告訴我嘛!」她競跟他撒嬌了。
「我……」他的呼吸困難而急促。「說出來妳會笑我……」
她抬起頭,和他面對面,鼻尖主動去踫觸他的高挺鼻梁。「我才不會笑你!我保證!」
「我很怕冰和密閉的空間……」他的聲音听起來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我以前在孤兒院長大,有一次太調皮,被處罰關在大型的冷凍庫里好幾個小時,沒凍死算是奇跡,從此以後我痛恨冰塊,一看到冰塊,就讓我想起不堪的過去……」那是他內心深處的夢魘。
听完,媚兒頓時杏眼圓睜,一個小孩被關在冷凍庫那麼久,真是太可怕了!沒人知曉他的過去和背景,只知道堂堂的企業鉅子雷震烈很神秘,她更不知道他受過這麼多苦,同情心油然而生,她好想哭。
而且,他明明畏懼冰,竟然還陪她來南極看日全蝕,就只為了給她一個完美的蜜月旅行!這份心意讓她的心狠狠揪起,既疼痛又感到暖呼呼的。
「怎麼樣才能消除你的恐懼呢?」她熱淚盈眶地盯住他,伸手捧住他的臉頰。「我可以嗎?」
「妳——」
「我想要你,愛我好嗎?」她低聲乞求著。
雷震烈倒抽一口氣。「老天!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自己,溫柔地對待妳!」
「你不需要溫柔對我。」她巧笑倩兮地撫著那兩道緊皺的濃眉。
他寬闊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媚兒坐起身,帶著微笑幫他月兌去睡衣,然後在他面前,羞澀地解開扣子,她縴細的身軀柔軟而白皙,胸部渾圓優美,令他幾乎無法自持,不由得發出低沉如野獸般的聲音。
也許是想要迅速消弭那段在冷凍暗室的黑暗回憶,原始的需求攫住了他,他要佔有她,他要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記。
他像一頭野獸般直接撲向她,她發出一陣微弱的驚呼。
「我停不下來,對不起……」他完全迷失,失去了該有的自制力。「妳會很痛!」
「我能體諒你……」她心甘情願承受。「我……不要你停下來!」她可以感覺他的身體緊繃得厲害。
他著迷于她的身體、她的氣息,他清清楚楚感覺她的存在,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隨著一聲低沉的吼叫聲,他到達了爆炸性的最高點,他感到整個人都被她掏空了,然後趴在她身上,再也沒有力氣移動。
一片寂靜無聲中,她帶著滿足的微笑,緩緩開口︰「媽媽以前教我的男女知識,根本比不上我剛剛所經歷過的。」
「對不起。我完全失去控制,沒有顧慮妳的感受。」他懊悔不已。
她不在意,只在乎他的恐懼。「你不怕了吧!你還會覺得冷嗎?」
「有妳在身邊就不怕。」他再度親吻她,十分輕柔、體貼。
他們一起躺下,拉過一條毯子蓋著,她的頭倚偎在他肩上。他們的身體親密的貼在一起。他的唇輕輕刷過她的太陽穴,大手眷戀地撫模著她光滑的背部和俏臀。
他們一起享受這甜蜜的時刻,她喃喃輕訴︰「上一次我們回去看爸媽,媽媽知道我們還沒……他們緊張得半死,還猜你是性無能,爸爸還偷偷塞給我好多壯陽藥。」
他笑著追問︰「妳那時會擔心嗎?如果我真是……」
她的小手開始不安分地玩弄他下巴的胡渣。「老實說,我有點擔心,雖然我口口聲聲說不在乎你,但其實……」她笑笑。「雖然我是天才,卻不是個好孩子,我會昧著良心、我會說謊、我會欺騙自己……」
他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唇。「我就是喜歡那樣的妳!」他露齒微笑。「那些壯陽藥呢?」
「等會兒我會把它們丟到大海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知道我以前叫你雷魔鬼嗎?」
雷魔鬼?
媚兒一定不知道,她這個稱呼叫得真好!雷震烈在心里嘲弄地自忖。
他的本性就就像一頭凶猛野獸,毫無人性。為了怕人家看出來,他靠著戴上虛偽的面具過活,他要戴上最完美的面具,去欺騙每個人,實際上他的心如惡魔般陰狠且晦暗。
「我們結婚快一年了,妳都沒有叫過我的名字,妳可以叫我的名字嗎?」他真心乞求。
「震烈,震烈……」她呢喃,身子更往他靠近蜷縮。「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要我求你上床,因為那一天來臨的時候,就表示我愛你!」
「媚兒,我也愛妳!」他如她所願地回答,並吻了她。
黑暗里,他的表情轉為魔鬼般的陰冷——他終于得到她的人和心了!
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這是多麼值得慶祝的一天啊!
一切如他的計劃進行。他一直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媚兒已經上鉤,已是他的掌中物,但是,此刻他卻一點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