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究竟是誰離棄了誰?
清晨的涼風拂過荷花池畔,庭院里大樹上的蟬叫聲與外面街樹的蟬叫聲連成一片,轟轟然地聲勢十分壯觀。
媚兒起床後,故意把昂貴的耳環放在洗臉台旁邊,假裝忘記帶走,這樣她才有借口再過來找。
走到客廳,雷震烈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讀不出他的任何情緒,他讓人模不著頭緒,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在不在乎兒子和她呢?
媚兒有神的眼楮閃閃發光,她不想離開他,舍不得走,開始找話題拖延時間——
「為了孩子,我希望你少喝點酒,你瘦了不少,越來越沒有魅力了。」
「所以妳就有理由紅杏出牆嗎?」他對著她大嚷,驀地又緊閉雙唇。
老天,他怎麼那麼不小心泄漏了嫉妒的心事!
媚兒差點露出微笑,但她忍住了。
雷震烈也猛然發現他鄉愛自己的骨肉,做爸爸的感覺真是不一樣,他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座山、一片天,替兒子遮風擋雨……
「我喝再多酒都是我的事,妳管不著!」他故意違背心意,以譏諷的語氣對媚兒說道︰「況且我根本沒有兒子,妳少拿兒子來壓我!」
媚兒頓時臉色大變,他知道,這句話徹底傷了她。
好半晌,媚兒開口淡淡地說︰「我明白你恨我。但是不管如何,小烈確實是你的小孩!我也有我的生活要過,只是想在我忙不過來的時候,拜托你幫忙照顧孩子罷了,這一點小要求,希望你不要拒絕。」說完,她沒有說再見,抱著孩子掉頭就走。
她有她的生活要過……當雷震烈看到報紙娛樂版時,才恍然大悟媚兒這句話的涵義。
報紙上斗大標題寫著︰天才芭比在舞廳里勾搭舞男!
照片放得好大,幾乎佔了四分之一版面,芭比親昵地摟著舞男,大跳拉丁舞。那篇報導的措辭很難听,把媚兒形容成放蕩、婬穢的女人。
窗外細雨綿綿,他看著雨絲發愣。
這時,他的手機和電話開始響個不停,他走過去將電話關機並拔掉電話線。很快地,他看到圍牆外停著許多陌生的車子,還有一些陌生人在附近徘徊,那些都是緊迫盯人的狗仔隊。
他拉起厚重的窗簾,斷絕一切與外界的連絡。
他從酒櫃拿出好幾瓶烈酒,打算要喝得酩酊大醉,才可以忘記媚兒帶給他的恥辱!
媚兒看了報上大肆報導的這則花邊新聞。卻一點都不擔心名聲受損,她自信滿滿地一笑,這一切很快終將雨過天青。
這一夜。她悄悄來到雷宅,在沒有被任何記者發現的情況下,偷偷進屋。
一進到客廳,就聞到沖天酒味,只見雷震烈醉倒在沙發上,地上躺著好幾支空酒瓶,還有那張被他狠狠捏縐的報紙。
「天啊,你喝太多了!真是不象話!」她嘆氣,連忙扶起他。「不要睡在這里,你會感冒的。」
「妳來了……」他的面前有好多個媚兒在跟他說話,他伸手揮開她。「就算妳是天才,跟妓女也沒兩樣!」
「我才不是。」她忍不住強烈辯駁道︰「那是我故意做給你看的,我希望你嫉妒!你要是那麼吃味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就快點把離婚證書簽一簽,大家好聚好散!可是,你明明不願意放我走,你還很在意我!」
雷震烈越是試圖去听懂媚兒說的話,腦袋越是負荷不了昏眩感。突然間,胃部一陣翻攪,夾雜著先前的威士忌與清酒的辛辣胃酸,他跑到廁所,對著馬桶,以一種掏空五髒六腑的速度,噴灑出一整天的怒氣與脆弱。
「哦!你吐了!」她突然覺得他好可憐。
「我好難受……」他好熱、好渴,而且四肢無力。「媚兒,妳怎麼那麼殘忍,妳怎麼可以拋下我……」
她趕緊讓他喝些蜂蜜水,扶著他坐在貴妃椅上,看他吐到虛月兌無力,像一只軟弱的綿羊,毫無戒心,這是她靠近他的好時機,一定要好好把握。
她大膽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就像過去一樣,倚偎在他的胸膛,溫柔地說︰「我答應你,我不再參加任何聚會,除了你,我不會跟其它男人在一起,只要你還要我!」AA
「妳……」他忘記要說什麼,因為她把手伸進他的衣服里著。
他滾燙的胸膛壓上她,不安的在她身體下移動,尋求解月兌。
起先,她輕柔地撫模著,但是她的手指很快找到了他最敏感的部位,形成激烈、奇妙的緊繃,他咬緊牙關,無力地克制自己的沖動。
她掀開裙子,跪在他的大腿間,幫他解下長褲,她將腿撥開一些,讓他順利挺進,他們的視線交纏在一起,他緩緩地向前推入她的身體里。
她睜大眼眸,深深吸了口氣,用大腿夾緊他,讓他不禁大聲申吟起來。「我要妳,媚兒,我一直都要妳……媚兒,我不能沒有妳……」
「我知道。你愛我,你一直都愛我……」她拚命親吻他。
這種感覺太強烈也太嚇人,他開始沖刺,越來越有力,最後她仿佛被拋在高空中,當這一切都結束,他們不知不覺地相擁入眠……
刺眼的陽光投射入室內,兩人同時醒過來。媚兒迷迷糊糊,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但他呼吸的熱氣噴在她的頸間,熟悉又強烈的感覺立刻一陣陣襲向她。
雷震烈睜開眼,感覺頭暈目眩,但他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那是他這陣子以來所渴望的。可他卻心口不一,嚴厲地對她吼道︰「妳走……」
媚兒愣了一秒,立刻以嘲弄的口氣說道︰「我當然會走。你以為我昨天喜歡來啊,那是因為我的耳環放在這里忘記帶走,剛好看到你一個人孤單寂寞,不小心發生不該發生的錯誤……」
「錯誤?」他的心在抽搐。「那妳跟那些舞男跳黏巴達舞,就不是錯誤嗎?!」
「我昨天已經對你說了很多發自內心的話,但是你喝醉了,沒有听清楚我說了什麼。」她雙手交叉,臉色冶然地說道︰「不管如何,我實在不願意看你再喝酒,我會改變自己。不會再跟其它男人混在一起,請你放心!」
說完,她在他面前從容地離去。
天!他昨晚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又泄漏了什麼?
沒有媚兒,他的靈魂也跟著她走了。
他擁有全天下,卻沒有妻子的愛跟兒子的親情,活著一點意義都沒有。
表面上,也許媚兒是被他拋棄,實際上,他徹底輸了……
台北的天空永遠灰蒙蒙的,一如雷震烈的心。
好久一段時間,他的心一直是沉重的,快樂已經遠離他,他完全被掏空了,偏偏當下還要撐著一個歪斜欲墜的世界。
他需要一個擁抱來讓他清醒,需要一個笑語來讓他想念。
老天!他需要媚兒,他不得不承認。他愛媚兒,好懷念過去幸福甜蜜的日子。
當媚兒抱著兒子來找他時,他的心忍不住有了一絲絲的期待。
「這兩天我沒空,小烈麻煩你帶。」她把孩子往他手上送。「孩子給你。」
他又要成為保母了,而且是甘之如飴!
「妳要去哪里?」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媚兒。
她穿得好酷。一身CalvinKlein的服飾,灰色T恤,加上帥氣的牛仔夾克、牛仔短裙,以及一頂牛仔棒球帽,每一樣上面都有著CalvinKlein的招牌商標,那是一九九七年芭比女圭女圭的服裝款式,現在放大穿在媚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