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棉花糖 第22頁

「從我嫁給你的第一天開始,你就只當我是妓女——」他的惡毒,她徹底領略了,她不服氣地要討回公道。「你說我是你法律上的妻子,而實際上你卻把我當做妓女……面對諸多的不公平待遇,我難道不該爭取身為妻子的權利嗎?」

「原來你想做妻子?」他錯愕了下,卻仍故作一臉不在乎的模樣。「好、好,你是我的妻子。不過我也從不覺得我說錯話——」他鄙視道。「因為你根本只配當供我使喚的妓女!」

「天殺的!」她咆哮。枕頭、時鐘、梳子、小鏡子、拖鞋、被巾……只要可以丟的東西,全朝他—一飛了過去。

他雖閃躲徑快,可是也不小心被飛過來的梳子砸到了額頭。

他臉上立刻浮現了可怕的表情。「我還以為,這些日子以來,你已經被我馴服了,小野貓應該成為小綿羊了,顯然我錯得離譜,‘棉花糖’!」他聲音暗啞地呼喚著她。

總是如此,他每一聲「棉花糖」,總會讓她的心浮現出一道傷口,她會陷入永遠無法揮別的過往……

她眼底露出難分難舍的情緒,他趁這空檔,將她撲倒在床上,經過奮力的掙扎後,女人的力氣終究敵不過男人,最後他還是制伏她了。

他將她壓在身下,用大腿箝住她,將她的雙手緊抓住,放在她的頭上方,讓她動彈不得。

她不服輸地扭動著,氣喘吁吁地說道︰「我是不愛你沒錯,這個婚姻我也不想要,可是起碼我要得到應有的尊重——」

這句話已經徹底傷害他了,他迅速隱藏起受傷的情緒,佯裝嬉皮笑臉道︰「尊重?」他冷哼著。「那你認為妻子要做些什麼?」

做什麼?她心底打了一個問號。

「起碼我的妻子要願意替葛家傳宗接代,替我生下孩子。我想我的要求並不過分——」他的話充滿了叱責的意昧。「而你呢?可能打死你也不願意為我生孩子!」

忽地,他坐起身,快速地在她的抽屜里翻找著,她連制止都來不及,就被他翻出一盒盒的避孕藥,她只能不發一語地望著他。

「你竟然不肯懷我的種!」他對她叫嚷。「女人最基本的義務你都不願意盡了,你還奢望我尊重你,把你當妻子對待?」他痛徹心扉喊道︰「你、配、嗎?」

不是的!她在心底吶喊︰她不是不願意懷他的孩子,而是不敢懷下他的孩子,她怕……

這對他是畢生最大的痛苦,最愛的女人居然不願意懷孕,替他生下另于他們的孩子。

在她面前,他永遠是不假于色,永遠是瞧不起她的樣子。「我知道妓女有應該得到的‘酬勞’,我會實現你多年來一直想要的願望。」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既然你嫌我礙眼,那我就識相一點,趕快走人吧!」

當門關上時,累積多日的壓抑完全傾倒而山,淚水像泄洪的水庫般潰堤。

唯有他能讓她浮現出脆弱的一面……跟他在一起,她總是成了愛哭鬼。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夢里總是浮現出讓她夢寐以求的景色︰她回到了過去安樂社區里的公園,她吃著棉花糖,而震霍在一旁陪伴她,用口琴吹出許多世界童謠名曲。公園里的小孩子們也都人手一枝棉花糖,便宜的棉花糖在孩子們的口中溶化時,有著幸福的感覺。

如果他真的明白,她一宜想要的願望,就該知道她要的是幸福。

那時的她雖然貧窮,卻有著他真誠動人的愛。

而有他的愛才是幸福。

他一夜未歸,幻笛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管他,可是她做不到。

她仍是等他等到三更半夜,出乎意外的,她等到的是爛醉如泥的震霍。他渾身帶著酒味回來了,不只是酒味、煙味,還有環繞在他身上有著散不去的胭脂味,他一定到酒家尋歡作樂了。這些年來,他變得真多,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樣樣少不了。

他讓她回想起她揮不掉的陰影——這一刻,他就像她的酒鬼父親蔣生超,因為酒精作怪而不知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幻笛,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寵愛你……」他說到做到。「嗯!這是你陪我上床的‘酬勞’——」

他丟了一張地契給她,上面寫著她的名字,她是所有權人。

幻笛懶得理睬喝得酩酊大醉的震霍。她有經驗得很,心知肚明酒鬼是蠻橫不講理的,也是最容易胡攪蠻纏,最會翻臉不認人的。可是當她看清楚白紙黑字上面寫得是什麼的時候,她嚇得花容失色。「你一定是喝酒喝到腦筋不正常了,居然把葛邸送給我?那是你的家耶!祖產可以給人嗎?」她提高了音量想喚醒他。「你爸媽在天上一定會恨死我的!」

他的瞳孔放大,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和動作,他目光呆滯,雙手在空氣中胡亂揮舞。「你不是想要嗎?我只不過是如你所願——」她頓時憶起過去他曾經對她的承諾……

這麼多年來,她早已不在意爸爸生前的「遺言」了,畢竟她後來確實憑自己的實力變得富有了,也將蔣生超的骨灰風風光光地安置在靈骨塔里。她認為她己經對得起在天之靈的父親了,這樣也就夠了。她從沒想到他居然當真地一直謹記在心上,也認定得到葛邸和土地是她畢生的願望。

她的鼻子開始泛紅了起來,她好想哭。

他神經兮兮地對著天花板大喊︰「爸爸媽媽要怪就怪我吧!就當我是敗家子,我居然把祖產給了一個見錢眼開的女人……」

「震霍,」幻笛氣急敗壞地喊著。「別把我說得如此不堪,這葛邸我可以不要,我也不屑要!」她激動地說出了心中的話。「就算得到葛邸我也不會幸福,這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她在心底對他哀求著——我的幸福是來自于你對我的在乎。

梆震霍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醉得厲害的他已經睡著了。

其實他是故意逼自己大醉特醉的,如此一來,才能在瘋言瘋語間把葛邸的地契送到她手上。

幻笛幽幽地嘆了口氣,為什麼她總是沒有勇氣對他告白她的愛,就如同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不肯面對自己的情感——其實她始終忘不了他,她的心底始終有他的存在……

這一夜她一直陪伴他,直到天快亮了,她怕他發現她因為擔心他而一夜未眠時,會嘲笑她,才依依不舍地回房睡覺。沒想到她真的這麼累,才一踫到枕頭,就睡得不省人事。

當她醒來時,床櫃旁放著一張紙條,這代表他進來過房間。

而她不會知道,那時他曾望著她的嬌容許久,將她的容顏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里。紙上潦草地寫著幾個字︰「葛邸的鑰匙屬于你。」旁邊有一串鑰匙。

而竟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震霍。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回到他們的家,回到她身邊。

第九章

幻笛實在很錯愕,明明已經是大人了,不知為何卻變得像個小孩子似的,動不動就流淚。

他沒有給她任何交代,就這樣離開她。

而她盡避知道他仍如往常般的上班,也不敢打電話給他,怕他無情地掛斷電話……仿佛兩人間真會永遠一刀兩斷。

她如此天昏地暗地過了好多天,直到她不服氣的本性又跑了出來——

不!

她不能任他宰割,任他為所欲為。如果他們真的要做了斷,也會是她選擇不要他,而不是任他糟蹋、遺棄她。

她要去解開圍繞在他身上的種種謎題。

他可以給她葛邸和土地,卻為什麼不將心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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