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鳳衣听得皺起眉頭,「一個大男人終日和一群姑娘窩在一起,那不是很奇怪嗎?而且只有他一個男人,這豈不是怪上加怪、腦袋有問題?」
諸葛容若忍不住笑了出來,「是很怪,但還不到腦袋有問題的地步,他如果真的腦袋有問題,師父會收他做徒弟嗎?況且他的醫術還在我之上呢!」
「真的?」楚鳳衣無法相信,畢竟南宮無咎給她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差勁了。
「當然是真的,我說話何時騙過人?再說他置身在女人堆里也不是他自願的,而是有原因的。」
「不管什麼原因,一個男人成天窩在姑娘堆里,就是有問題。我看他根本就是個見了姑娘便發狂的大色鬼!」楚鳳衣說著,雪白姣好的臉上有一絲薄怒。
諸葛容若定定的看著動怒的楚鳳衣,心里不禁在想,這小泵娘真是美得不可思議,而且她的美在飄逸絕艷中,尚帶有一股其他女人所沒有的靈氣慧秀,難怪南宮無咎會在驚艷之余,不顧一切沖動地吻她了。
他又說︰「別這麼說,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至于他到底有什麼苦衷,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師父說過是為了他母親。」
「容若哥,你和他不熟嗎?」
「我們是師兄弟,說不熟,听起來會覺得有點奇怪。但老實說我真的不了解他,甚至常常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或許是因為我的身分關系,他對我,總不免多了一絲戒心與隔閡。」
楚鳳衣點頭,這點她倒是可以理解。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諸葛容若時,先是被他的俊美外表給嚇著,畢竟對一個行將及冠的年輕男子而言,他的確長得太漂亮、也太文弱了些。
不過當她知道,這個俊美如神、弱不勝衣的諸葛容若,竟然是大周國皇帝的愛子,日後極有可能繼位成為大周皇帝時,楚鳳衣心中也不禁起了一絲隔閡。
她一向不喜歡王孫公子、公侯將相,因為在家里時,那些王孫公子、公侯將相給她的印象實在太差了。
但隨著兩人接觸的時間增多,楚鳳衣逐漸發現,諸葛容若其實是個機智多謀,且個性隨和溫文,絲毫沒有半點架子的人,所以她也跟著喊他容若哥,打從心底將他當成自己的哥哥,
只是,個性這樣隨和溫文的諸葛容若,居然會和南宮無咎不熟?可見南宮無咎是個多奇怪的人了。
這時,諸葛容若抬起頭看看天色說︰「鳳兒,妳今天該撒的種子都撒完了嗎?如果沒在太陽下山前撒完,是會挨師父罵的。」
楚鳳衣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好幾袋種子沒撤呢!她登時又怪起南宮無咎來!
都是他害的!都是那個粗魯無禮又奇怪變態的臭男人害的!居然第一次見面,就不由分說地親她、抱她,這世界上哪來這麼不知羞恥、這麼不要臉的人呢?
簡直跟登徒子沒兩樣!
一想到他親自己,楚鳳衣便不自覺地憶起他的唇壓在自己唇上的感覺;霎時,她彷佛感覺到南宮無咎就在身旁抱著自己一樣,整個人頓時熱了起來,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諸葛容若察覺到她神情有異,「怎麼啦?妳的臉好紅,是不是嚇著,一時間還靜不下來?」
楚鳳衣忙搖頭,「不是,我沒嚇著,我只是突然覺得熱而已。容若哥,這兒有袋沙參,你幫我拿去西邊的田里撒上,好不好?」
「當然好,還有什麼沒做的,拿過來我幫妳!」
諸葛容若取下楚鳳衣背上的背袋,拿出幾袋種子掂了掂分量,「我們一人一半,希望能在太陽下山前把這些種子撒完、澆上水,嗯?」
楚鳳衣沖著諸葛容若露出甜美的一笑,那笑容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好,沒問題,而且我有一些問題正好可以問你呢!」
諸葛容若也回她一個溫柔的笑,「又熬夜讀書了?當心身子,別累著,知道嗎?如果有不懂的,盡避來問我。」
楚鳳衣點點頭,和諸葛容若一起蹲下,兩人一個撒種子一個灑水,同時交頭接耳嘰嘰咕咕說個不停,渾然不知南宮無咎那修長的身影正隱在一株大樹上,睜著兩只又是嫉妒又是充滿疑惑的眼楮,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們。
接下來幾天,楚鳳衣一直擔心自己會再遇見南宮無咎,一直在想當自己遇見他時該說什麼?如果他又像那天一樣,不由分說地抱自己、吻自己時,她又該作何反應?
可出人意外的,她沒再遇見南宮無咎,就連藥王夏濟生破例為一個老太太診病把脈時,南宮無咎也沒出現。
其實夏濟生之所以會破例,是因為那老太太是由兒子千里迢迢遠從塞外背來的,夏濟生看在這人是個孝子的份上,便破例親自為老太太診治,但南宮無咎竟然沒出現。彷佛南宮無咎這個人就此消失無蹤,彷佛那天午後所發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
又過了半個月,楚鳳衣仍舊沒有看見南宮無咎,而她那一顆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看來那個粗野又無禮的男人是不會再出現了,看來那天下午的事只是一場意外︰是的,那只是一場意外,一場如夢似幻的意外,夢醒了,也就沒有了。
楚鳳衣不斷這麼告訴自己。
這天,楚鳳衣在夏濟生的交代下,背著小竹簍,打算去采一些沉香回來。
不過因為幽幽谷附近並沒有沉香樹,所以楚鳳衣只好到遠一點的馬蹄谷去采。
彼名思義,馬蹄谷之所以叫馬蹄谷,除了形似馬蹄外,也因為這谷地里長滿了沉香樹,而沉香樹又名馬蹄樹,所以就被當地人叫作馬蹄谷了。
當楚鳳衣到馬蹄谷時,太陽已西偏了,橘紅色的光芒將谷地照得一片通紅,如同披上紅色薄紗般,透著一絲淺淺的暖意。
她循著光線,找著了幾株看上去頗為結實高大的沉香樹。
但怎麼帶回去呢?總不能整棵樹拔起來扛回去吧?可師父又沒教她怎麼采沉香,只告訴她帶回沉香,這可該怎麼辦呢?
楚鳳衣想著,來到一棵沉香樹下,伸手搖了搖樹,看了看樹上那正迎著夕陽綻放的白花,以及有點像橘子葉的樹葉。
懊不會是把花和葉子采回去吧?不,不是,她記得沉香之所以香,並不是花香也不是葉子香,而是樹木本身有香氣,那麼是樹枝?
她輕輕吸了口氣,縱身上樹,取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小刀,正準備砍斷樹枝時,一個她既陌生又熟悉、既害怕又期待的男子聲音突地響起--
「妳如果把樹枝砍斷帶回去,不但會被師父責罰,說不定連晚飯都沒得吃!」
楚鳳衣一驚,腳下一滑,整個人直直往下墜,「啊!」
這時,一條瀟灑的身影如風般飄過,一雙結實的手臂攬住她,一對深邃熱情的眼眸緊緊瞅著她,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南宮無咎。
南宮無咎摟著她輕松落地,低聲問︰「沒事吧?有沒有摔著哪里?」
楚鳳衣渾身像被雷打到似的猛地一顫,伸手想推開他,「放開我!」
他依言松開手,楚鳳衣便不自覺地想往後退,且想離他越遠越好,可她才剛一動,腳踝便傳來陣陣抽痛。「好痛!」
原來她剛剛那一陣驚嚇,不僅讓她亂了真氣,也讓她在慌亂中撞到樹枝,扭傷了腳踝。
南宮無咎眉頭一皺,蹲子,捧起她的腳踝,「妳受傷了?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