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通廣大,再加上一個杜康哥哥,當然可以找到你。」薛寶釵親著水溶的唇,也不管皇帝正在身邊。
可水溶就不像薛寶釵這麼大方,他畢竟還記得君臣之分。所以他輕輕咳了聲,「寶兒,別放肆,皇上在這兒呢。還不起來向皇上行禮賠罪?」
薛寶釵哼了一聲,「殺佷奪位的混賬,有什麼好賠罪的?」
水溶登時臉色大變,忙喝道︰「寶兒,不得放肆!」
至于朱棣的臉色則更難看了,他眼神閃爍地看著薛寶釵,「你就是水溶的妻子?」
薛寶釵放開水溶起身,冷冷瞅著朱棣。她討厭他,討厭這個殺佷奪位、濫殺無辜的朱棣,雖然他算是個好皇帝,可她就是討厭他。
「我是不是水溶的妻子和你無關,我只問你一句話,放不放我水溶哥哥離開?」
朱棣也冷冰冰地說︰「水溶婬母殺母,罪無可赦。」
「水溶哥哥已經說了,他是被下藥,身不由己。」
「那是水溶的片面之詞,況且婀荷玉已經死了,把罪賴到一個死人身上,對嗎?」
薛寶釵用鼻子一哼,轉身對杜康說︰「杜康哥哥,讓他進來吧!」
杜康一語不發,將嘴里被塞著裹腳布的水鴻推了進去。
朱棣一愣,「這是誰?」
「他就是水鴻,害死北靜王的凶手就是他。」
朱棣應了聲,「把他嘴里的布拿開。」
太監應命,上前把水鴻嘴里的布拿開。
口中的障礙一除,水鴻當即大口大口喘著氣,惡狠狠地瞪著薛寶釵和水溶,忙跪在地上對朱棣說︰「請皇上為臣主持公道。」
「水鴻,你要朕如何為你主持公道?」
水鴻一磕頭道︰「皇上,臣母為水溶所殺,臣為水溶之妻所辱,臣請皇上主持公道。」
朱棣抬起頭對水溶說︰「水溶,你听到了嗎?你的弟弟親口說是你殺了你的二娘,你還有什麼話說?」
薛寶釵氣得七竅生煙,冷笑連連,「人家都說永樂皇帝雖然篡位謀反,得到皇位,卻不失為一個好皇帝,而今看來也不過爾爾,竟然會听信一個下流胚子的片面之詞來陷害大臣。」
朱棣眼楮一眯,已然動了殺機,因為他最听不得人家說他篡位謀反,「你說什麼?」
薛寶釵指著水鴻,「我說他是下流胚子!他說水溶哥哥婬母,我看他才真是好婬兄嫂的禽獸!」
水溶霍地仰起頭,「寶兒,你說什麼?」
薛寶釵于是將桂靈兒如何為婀荷玉陷害,先遭人凌辱失身,後遭水鴻奸婬至死的經過說了出來。
水溶听得全身發抖,雙手握得緊緊,眼楮都快噴出火來,「寶兒,你說得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連我都差點被他欺負去了。若不是杜康哥哥及時趕到,只怕你已經見不到我了。」說著,薛寶釵作勢掉了幾滴眼淚博取同情。
水溶一把掀起水鴻,「你這禽獸,你……」
水鴻冷冷笑著,「你有證據嗎?這丫頭是你的妻子,當然為你說話,但是她所說的話有證據嗎?」
水溶氣得臉色鐵青,終究想不出話來駁倒他,因為他確實沒有證據,靈兒和爹都已經死了,死人是無法作證的;而婀荷玉也死了,再說即使她活著,以她的毒辣,她肯為自己作證嗎?
想到這兒,他幾乎心灰意冷了。
就在水溶心灰意冷之際,一個他熟悉、也是他最不願意听見的聲音傳來——
「我就是證據。」
水溶和水鴻同時一震,「這是……」
一直沒有說話的杜康彎下腰,將那口麻布袋解了開來,里頭赫然是大家都以為已死了的婀荷玉。
婀荷玉走到朱棣面前,風情萬種地福了個身,「婀荷玉請皇上安!」
朱棣微微一愣,他早听說北靜王的側室婀荷玉嬌艷無雙,雖已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而今看來半點不假。
「你就是婀荷玉?」
「是。」
「你不是已經死了?」
「臣妾是死了,但杜大夫妙手回春,又將巨妾救活了。」
又一次听到杜康這名字,朱棣忍不住看向杜康。
哪知杜康竟眼瞧遠方,對他視而不見。
朱棣忍著怒氣,勉強回過頭,「你剛剛說你能作證,你要做什麼證?」
「是我下毒毒死了王爺,也是我讓水溶吃下藥,強迫于他,甚至連桂靈兒都是我害死的,請皇上治罪。」
「喔?這麼說來,並沒有所謂的婬母殺母的逆倫之行了?……」
「沒有,一切都是巨妾一廂情願,請皇上饒了水溶。」
「這只是婬母之行,那麼殺母之罪呢?」
「那是……」婀荷玉看往臉色慘白的水鴻,「他!是這個逆子做的,他想殺臣妾,臣妾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居然想殺臣妾!求皇上為臣妾做主。」
水鴻抬起頭咬牙恨恨開口︰「做主?你求皇上為你做主,那我死去的爹求誰為他做主?」
「鴻兒,你……」
水鴻哈哈地慘笑起來,「你說啊,誰來為爹做主?他好好一個家,就這麼被水溶和你這個賤女人給拆散了,身為他的兒子,我為他報仇有什麼不對?你們說啊,有什麼不對?」
一名侍衛眼看水鴻張狂的模樣,忙喝道︰「放肆!皇上面前,竟敢作癲狂之狀,你不想活了嗎?」
水鴻叫嚷,雙手用力擺動著︰「我是不想活了!打我看到我的親生母親為了一個小她十歲的小白瞼神魂顛倒,連丈夫、兒子都不要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想活了。但我不是一個人走,我還要帶另外一個人一起走。」
話聲剛落,水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向那名侍衛,拔起他的腰刀。
眾侍衛大為緊張,忙團團將皇上圍在中間,以防他對皇上不利。
豈料水鴻的目的不是皇上,而是站在皇上前面的婀荷玉。
但見水鴻那一刀直接扎人婀荷玉的心窩,婀荷玉連叫都沒叫,便氣絕當場;而水鴻在殺了母親以後,也舉刀自盡,結束了他才二十歲的年輕生命。
第十章
乾清宮外,水溶和薛寶釵正等著朱棣的召見。
對于被皇上召見,水溶倒是習以為常,因為過去他就時常陪著父親進京面謁,所以他泰然處之;縱使知道這次皇上召見定是罰多賞少,他還是不以為意,倒是他擔心薛寶釵比擔心自己多一些。
他走到正蹲在地上、看著兩只蛐蛐兒打架的薛寶釵身旁,將她拉了起來,「寶兒,不要玩了,我有話對你說呢。」
薛寶釵雙手抱胸,有一搭沒一搭說道︰「如果是見臭皇帝的事,那就不用說了,我不想听。」
水溶一臉哭笑不得。臭皇帝?天啊!他水溶如果有十顆腦袋的話,早被皇上砍去了九顆,這丫頭難道不知道嗎?
他喊道︰「寶兒,你愛我嗎?」
薛寶釵想都不想,隨意點點頭,繼續看著她的蛐蛐兒打架,「愛啊!」
「既然你愛我,又奔波到皇宮救我,那麼你願意看著我死嗎?」
薛寶釵終于抬起頭,「我愛你,怎麼舍得讓你死?
如果我要你死就不需要救你了。」
「那就起來,跟我好好向皇上賠罪,否則你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薛寶釵倏地站起來,「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向他賠罪?我說的話難道不對?」
「你說得都對,但你要記得,現在是大明朝,而不是你所說的六百年後。」
「大明朝?大明朝不就……」薛寶釵的話陡然止住,她想起明朝皇帝,除了兩三個堪稱不錯以外,其余個個皇帝都顢頇腐敗、民不聊生,而且好殺成性,動不動就當廷杖責大臣至死。
想到這兒,薛寶釵的臉色不禁蒼白起來,「水溶哥哥,我罵他篡位奪權,罵他臭皇帝,我是不是間下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