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香雪海是早晚的事,但現在他既然知道你在這里,他就更非來不可了。」
楚霞衣瞪著南宮無咎,「南宮大哥,你說話還是這麼莫測高深,總是讓人模不著頭緒。你可以說清楚些,為什麼皇上一定會來香雪海嗎?」
「因為這有三個原因,第一是我搶了他的九鳳玦,第二是因為你在這兒,至于第三,那是因為我娘她……」
「你娘?你娘她怎麼啦?」
南宮無咎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我曾經答應過他,如果他能把九鳳玦全部找來給我,我就把我娘讓他接去丹鳳城奉養。」
「為什麼你要把你娘讓他接去丹鳳城奉養?那是你娘又不是他娘。」
南宮無咎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你大姐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
「獨孤瀚和我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我們雖然不同姓,卻是同一母所生;他自幼失怙,一直很想把我娘接到宮里去奉養,所以我才會開出條件,只要他幫我找到九塊九鳳玦,我就把娘讓他接回宮。」
楚霞衣詫異極了,南宮無咎和獨孤瀚是親兄弟?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從沒有听獨孤瀚說起?
「你說你要他找齊九塊九鳳玦,就讓他把你娘接進宮?」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那他會出兵攻打西涼,會把問水閣搬到丹鳳城,甚至打算進軍鳳宮,都是為了你娘?」
南宮無咎輕嘆了口氣,「應該是這樣,否則我也想不出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因為他並不真是個窮兵黷武、好戰好殺之人,起碼小時候的他不是這樣子的。」
楚霞衣簡直難以置信,想不到獨孤瀚竟然是為了母親才會想攻打鳳宮,才會想要九鳳玦!原來……原來他並不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也不是個好戰好殺的人,相反的,他竟是個極孝順的人。只是他這麼做,所付出的代價未免過大,也未免過于慘烈了。
她抬起頭看著南宮無咎,「南宮大哥,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竟然為了九鳳玦,讓自己的弟弟做出這種事情,你……難怪我大姐她會……」
南宮無咎一扯嘴,「我知道是過分了些,但是為了再見到你大姐,為了再求得她的原諒,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霞兒,你肯幫我嗎?」
「幫你?你要我怎麼幫你?他是我的丈夫,他來這兒想救回自己的妻子和母親,而你卻要我幫你?這是不是有點無理?」
「南宮無咎做事,又何曾在乎有理無理?」
「你!」楚霞衣怒視著他。
這人和獨孤瀚還真不愧是親兄弟,而且人如其名,邪氣又不按理出牌。她以為獨孤瀚已經夠蠻橫了,他卻比獨孤瀚更蠻橫,且又加上了幾許狂妄、任性,無怪乎大姐要發下永不與他相見的毒誓了!
南宮無咎一笑,也不管楚霞衣同意不同意,就湊近她耳邊低低說出他的計劃。
三天後獨孤瀚的大軍果然來到香雪海外,他衡量過,攻下香雪海只要一天——不,或許半天時間就可以。
因為一來香雪海沒有護城河的城牆、城河,二來缺少天險,三來沒有長征善戰之人,無可用之兵,所仗恃的就是南宮無咎所布下的陣法。
但是那陣法,哼!他還破不了嗎?所以這場戰,他是穩操勝算,絕對不會輸。
想著,獨孤瀚手一揮,身後十來面大鼓同時咚咚響起,登時殺聲震天,如排山倒海般的士兵一擁而上。
突然,一聲炮響,在獨孤瀚大軍四周竟然出現了十二支隊伍,依著子、丑、寅、卯、辰、巳、午、申、酉、戌、亥十二個時辰的方位,向著獨孤瀚大軍沖撞而來。而獨孤瀚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些奇兵,而且以十二時辰、奇正互變方式奔來馳去,將他的大軍完全沖散。
獨孤瀚一愣,正想舉起大旗轉換戰法時,卻猛地看見不遠處一道縴細的身影騎在馬上,雖然那人身穿銀色鎧甲、手執長劍,可獨孤瀚卻一眼就認出那是楚霞衣。
當下獨孤瀚命令大軍暫且後退十里,自己策馬追了上去。「霞兒,霞兒。」
楚霞衣看到獨孤瀚追來,回眸一笑,對著獨孤瀚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來。
獨孤瀚不疑有他,跟在楚霞衣後面走。
兩人轉過一處凹谷,眼瞧著即將進入香雪海地界時,獨孤瀚卻突然看不見楚霞衣的蹤影,同時四周驟然濃霧彌漫,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獨孤瀚心中大急,「霞兒,你在哪里?霞兒!」
濃霧中傳來楚霞衣清脆悅耳的好听嗓音︰「皇上,南宮大哥說,只要你能走出這個陣法,他不但願意把我交還給你,連你娘也可以跟你一起回丹鳳城。皇上,為了我和你娘,你願不願意試試?」
獨孤瀚愣在當場,「什麼?南宮無咎他……」
「皇上,你和南宮大哥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為了我,為了你娘,也為了不讓外頭那數萬大軍再次流血犧牲,你就試試?,好不好?」
獨孤瀚起初還有些猶豫,可一想到母親和心愛的女人,再多的猶豫也在一剎那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點頭道︰「好,我答應你,為了你和娘,我願意試試。」
話聲剛落,圍繞在獨孤瀚身邊的迷霧攸地全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花海、樹叢。
獨孤瀚知道南宮無咎精通奇門陰陽之術,更擅長種植花木,是以這花海、樹叢定配合著陰陽八卦而栽植,因此要看清陣法的最好方法,就是居高臨下來觀察研究。
于是他躍上一棵大樹,仔仔細細將四周花叢、樹木觀察了一陣,一抹微笑出現在他臉上。
他跳下大樹,開始了他的破陣之法。
只見他朝右斜走七步,又向著左斜退九步,然後再往右斜進十三步,就這麼時左時右、時進時退,瀟灑地踩著「之」字形迂回前進,不多時已然出了陣來到一棵桃樹下。
樹下一個俏麗窈窕的人兒正笑吟吟的瞅著他,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楚霞衣嗎?
楚霞衣沒想到他竟破得如此之快,當即發出一聲輕呼,隨後便讓獨孤瀚抱了個滿懷,兩人滾到在滿地的落英繽紛上。
獨孤瀚不及開口,滾燙的唇已先覆上楚霞衣的小嘴,貪婪地吸吮著他睽違已久的香唇,品嘗著那比他記憶中更甜更柔、更香、更軟的絕色美味。
楚霞衣嚶嚀一聲,羞澀地想推開他,「不要,皇上,這里在香雪海地界,萬一讓人瞧見了,豈不是……」
獨孤瀚搖搖頭,「管他什麼香雪海不香雪海,如果我現在不能好好看你、親你、愛你,那我將永遠沒有踏實感,永遠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回到我身邊了。」
久久,獨孤瀚拉著楚霞衣起身,先為彼此整好衣衫,這才樓著她靠在桃樹干上。
「霞兒,你終于又回到我身邊了!」他親吻著她微微散亂的長發,將臉埋入她頸項中,聞著她身上那令他渾然忘我的香氣。
楚霞衣渾身酥軟地偎在他懷中,「我有說不回來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他將她抱得更緊,仿佛怕她會就此消失一般,「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以為我就此失去你,我好怕,真的好怕。」
這等真情流露的表達,讓楚霞衣有些驚訝,「皇上,你……」
「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倒在血泊中時,我有多後悔、多自責嗎?我後悔自己不該不听你解釋,後悔拿夢妃來刺激你,後悔沒有好好保護你,竟然讓你出這種意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