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能活著,是因為陛下念在過去博尚家曾為皇室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因此僅處罰爸爸一個饒過了其他人。」
「哦?是嗎?」阿伯特輕蔑地睨了雪爾薇雅一眼,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說法。
「阿伯特,我知道你恨我、不肯相信我,但我現在真的需要你的幫助,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是我所可以相信的。」
阿伯特冷冷一哼,既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以寒冰似的眼直勾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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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冷漠,讓雪爾薇雅幾乎勇氣全失,可一想到父親,一想到自己曾經遭受過的,她便又勇敢地抬起頭,「我希望你能娶我。」
若不是雪爾薇雅坐在輪椅上,若不是知道她已經跛腳不能走路,阿伯特只怕自己會大笑出聲。
娶她?想想二年前他們是怎麼分手的,現在她居然反過頭來要他娶她?
阿伯特雖然沒有說話,但雪爾薇雅卻從他眼中的譏諷讀出他的想法,「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現在只有這種方法可以挽救博尚家,可以替爸爸洗刷冤屈,也只有這種方法可彌補我心中對你的虧欠。」
阿伯特終于忍不住縱聲狂笑,「虧欠?雪爾薇雅,你難道忘了,當初不要你的人是我,你又有什麼好虧欠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我……」
「你什麼?把話給我說清楚,不要吞吞吐吐的!」
雪爾薇雅低著頭,聲音雖然輕柔,卻很清楚。「因為如果我不自己找一個人嫁了,我繼母會強迫我嫁給羅威。」
「羅威又是誰?」
「羅威是我繼母帶來的。」
「是她兒子?」
「她才三十出頭,羅威早過二十歲了,怎麼會是她的兒子?」
「哦,那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系?」
「她說羅威是她的佷子,從小就沒了父母親,所以一直跟在她身邊由她照顧,但任誰都知道,羅威根本是她的……」
雪爾薇雅說不下去了。因為這對博尚家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侮辱和羞恥,她怎麼說得出口?
阿伯特是個聰明人,一下子便猜到雪爾薇雅說的是什麼,「羅威是她的姘夫,是嗎?」
「嗯,他們兩個暗通款曲是博尚家一個公開的秘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我父親卻被蒙在鼓里,一直到他過世,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所做的丑事。」
「那她為什麼會去作證?她和皇室有關系嗎?」
雪爾薇雅搖頭,「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去作證,更不知道她是怎麼和陛下認識的。不過我可以確定一點,她嫁給爸爸,是為了博尚家的財產以及爵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依照不列顛法律規定,妻子是無法繼承丈夫財產和頭餃的,即使她是公爵夫人也是一樣。」
雪爾薇雅輕輕一頷首,「沒錯,所以打從爸爸過世以後,她就不斷強迫我嫁給羅威,她的理由是女孩子大了總得嫁人,而我又已經……」
雪爾薇雅突然住口不說,但阿伯特卻十分清楚她的意思。她已經不是處女,早在她十七歲那年到帝維亞旅行認識他之後沒多久,他就破了她的身子,成了她第一個男人。可他僅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卻不是最後一個,因為她背叛自己,成為法勒恩的情婦,而這是他永遠永遠都無法原諒她的!
「你不想嫁給羅威?」
雪爾薇雅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將視線移向花園里的噴水池,「我不想讓博尚家的財產落入羅威和莎莉亞手中,而且他們還可能是害死我父親的人,我更不能讓他們稱心如願。」
他冷然開口︰「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又憑什麼要我去娶一個別的男人已經玩膩的女人做老婆?」
雪爾薇雅聞言臉色不覺倏地刷白,她禁不住渾身顫抖,卻依然強打起精神說道︰「如果你願意幫我,我……我就是你的了。」
狂傲的笑聲又一次自阿伯特口中逸出,他笑得前仰後翻,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的?雪爾薇雅,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雪爾薇雅的臉色更蒼白了,她用力咬住自己的唇,胸口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我知道你恨我、看不起我,但只要你肯答應,我可以把博尚家的所有財產都給你,而我……任由你處置,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阿伯特微微一愣,顯得有些詫異,「財產?我要你博尚家的財產做什麼?」
雪爾薇雅抬起頭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說道︰「有了錢,你才有回帝維亞的機會,不是嗎?」
「帝維亞?」
「沒錯,雖然你現在被流放,但我知道你心里其實是很不甘心、很想回去的。而既然想回去,當然得做很多準備,錢就是其中一個。」
阿伯特听了不禁眯起眼楮,「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為什麼?」
雪爾薇雅的視線又落在窗外,腦海卻浮現一張猙獰的男人面孔。她急急甩掉那影像,提醒自己,過去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她思索著該怎麼說,最後,她打定主意。「我是一個殘廢,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更別提守著博尚家龐大的產業了,與其讓羅威和莎莉亞奪走財產,還不如給你,畢竟這是我欠你的。」
阿伯特靜靜瞅著她好一陣子才開口︰「我不需要你的幫助,而且我也不要你的髒錢,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把帝維亞奪回來。」
若不是坐在輪椅上,雪爾薇雅怕她自己已經昏倒在地上了。他當真這麼恨她?恨她恨到連忙都不肯讓她幫?
「阿伯特,你听我說……」
阿伯特冷冷一撇嘴,「我不想听,要說去對法勒恩說吧!以你的手腕和技巧,即使法勒恩不要你、即使腳跛了,我想你還是可以找到願意為你賣命的男人,只是那個男人永遠不會是我!」
說完,阿伯特轉身要離開。
雪爾薇雅情急之下,伸出手想攔住阿伯特,但或許是重心不穩,她竟然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上。
「啊——」
見她摔倒,阿伯特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她掙扎、卻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的狼狽樣,一抹不忍在他眼底浮現。
她竟然真的跛了?竟然連跌倒了也爬不起來?老天,二年前的她是何等美麗、何等傲氣的一個小女人啊!想不到今天竟然會變成這樣?
他走上前蹲子,想抱起雪爾薇雅,雪爾薇雅乘機抓住他的手哀求道︰「求求你,如果你不肯幫我,那我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阿伯特雙眉一擰,抱起她回到輪椅上。
「雪爾薇雅,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當然知道。」
「你知道你可能會因此身敗名裂,什麼也沒有嗎?」
雪爾薇雅苦笑,「我已經身敗名裂了,既然如此,那我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況且能為爸爸報仇,要我做再大的犧牲我都願意。」
她仰起臉哀求地看著他,「求你,求求你……」
「你……」
阿伯特頓了頓,原本堅定的心有些動搖。這兩年來,他心里想的、睡覺夢的全是她,他曾經發誓永永遠遠都不原諒她、也不再見她,但為何一見她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時,他的心又動搖了?
「阿伯特……」
阿伯特的視線落在她美麗無瑕的臉龐,和那玲瓏誘人的美好身軀上,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成形,他終于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雪爾薇雅不覺喜形于色,「你答應了?」
阿伯特一抬手,「先別高興,我有條件的。」
「條件?」
「嗯。我說過我不會娶你,但我可以當你名義上的丈夫,讓其他對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死心,而且除了博尚家的財產之外,我還要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