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告訴閻凱,也沒有告訴鐘高齊和其他人有這個地方,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是她和母親兩人之間的事,她不想讓其他人插手,因此她獨自來了!
不過一旦真站在這兒,薛情的腳步卻變得沉重、猶豫起來,她期待著丫丫真的在樓上,也期待能知道一切事情真相,卻又害怕當真相揭穿時,會丑陋得令她難以承受,所以她在樓梯口徘徊,始終無法下定決心是否要上去。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情情,既然來了?為什麼不上去?」
薛情霍地回頭,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女人定定看著她,滿臉的鎮定與自在,那正是薛情的母親——簡碧霞。
「我就知道你會來,上來吧!」
薛情詫異地愣在當場,「媽……媽,我……」
簡碧霞微微一笑,「不上來?你不想見丫丫了嗎?」
提起丫丫,薛情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丫丫真的在這兒?」
「當然,你不就是知道她在這兒,所以才來的?」
說話的同時,兩人已經來到門口,一打開門,薛情便焦急地往室內看,試圖尋找女兒的蹤影。不久,她在臥室一角發現了正獨自在玩家家酒的小小人影。
「丫丫?」
那條小小人影抬起頭,當她看見薛情時,手中的玩具散落一地,跟著哇一聲大哭起來,奔入薛情的懷中。「媽咪,你怎麼現在才來?丫丫等你等好久喔!」
「丫丫?」薛情無法置信地抱起女兒,喜悅的淚水頓時溢滿臉龐,「真的是你,丫丫!」薛情又哭又笑,望向一旁靜靜看著她們的母親,「媽,丫丫怎麼會在你這兒?」
簡碧霞一臉平靜的說︰「你應該早就知道丫丫是薛恆帶來給我看顧的,又何必問我呢?」
「媽,你……你真的和大哥……」薛情實在說不下去,也問不出來。
哪知簡碧霞毫不避諱地點頭,「沒錯,我確實和你大哥有染,而且早在薛老頭還沒死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背叛爸爸?」
「背叛?」簡碧霞冷冷一笑,「情情,你大概不知道,這輩子我最恨的人就是薛老頭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恨爸爸?他不是幫你贖身,救你離開火坑嗎?」
「所謂的救,只是你們的看法,對我來說,嫁給他才真的是掉入火坑,才真正是痛苦的開始!」
「什麼?」
「其實原本準備幫我贖身的並不是薛敬,而是薛恆。我記得那是我到酒廊去陪酒的第一天,而我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認識了薛恆。他是個不得志卻出手闊綽的紈褲子弟,他包下我所有的時間,讓我只陪他一人。他告訴我,他雖然有錢,卻過得很不快樂,他的一切全都掌控在別人手里,包括他的婚姻。
他說,我是他唯一可以聊天、談心的人,也是唯一肯听他說話的人。他喜歡我,希望能幫我贖身,甚至還送了一顆五克拉的鑽戒當作定情物。我日日夜夜期待著薛恆會依約而來,卻都失望。最後,薛家的人來了,但卻不是薛恆,而是薛恆的父親,薛敬。」
薛情愈听心情愈沉重。
簡碧霞轉過頭看著薛情,「你知道薛敬為什麼娶我嗎?因為薛恆回去後,向他提起要娶我為妻,但薛家是何種門第,怎麼能容忍這種事發生?因此為了向薛恆證明我是個嗜錢如命、見錢眼開的下賤女子,他便強納我入門,成為他的第四個老婆。而薛恆只好遵照家族的指示,娶了一個所謂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
「可是你和大哥又舊情復燃不是嗎?」
「沒錯,因為對兩個相愛不能相守,卻又得天天見面的人來說,真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折磨,所以我們不顧一切又在一起了。薛老頭知道這件事後非常生氣,他派人把薛恆送到國外,又找人把我痛打羞辱一頓,然後以幾近殘忍的方法強暴了我,還強迫我生下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你!」
听到這兒,薛情頓時覺得猶如五雷轟頂,腳下運站都站不住,「我?你說我是在這種情形下出生的?」
「現在你知道為什麼從小薛老頭就讓你到國外念書,為什麼他總是對你冷冷淡淡的原因了吧?」
難怪,難怪她總覺得父親對自己少了一份應有的慈愛和疼惜,而母親也對自己總有一般若有似無的敵意。原來如此!原來自己的出生是不被預期,也不被祝福的!
薛情難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動也不動地瞅著母親,想著從小到大,母親對自己的忽視與冷淡,她幽幽的說︰「你恨我,對不對?」
「恨?應該吧!因為只要看到你,我就會想起薛敬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甚至因為你,而飽受薛家人的羞辱,所以要我不恨你實在太難了!」
「所以你和薛恆聯手設計我,強迫我嫁給鐘高齊,還怕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拍那些照片只是為了達成目的,為了讓你離開閻凱,嫁給鐘高齊。」
「為什麼?閻凱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你們都討厭他,都要我離開他?」
「閻凱當然沒有什麼不好,他甚至是個十分有為的青年,但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是閻家的人,因為閻家和薛家是世仇。我在薛家本來就已經沒有什麼地位了,現在再加上一個閻凱,你想薛家人會怎麼看我?」
「所以你就千方百計拆散我和閻凱?」
「沒錯,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依照我的計劃嫁給鐘高齊,而只要你嫁給鐘高齊,我在薛家就可以抬頭挺胸,不必再忍受他們歧視的眼光。更重要的是,以鐘家龐大的經濟實力,可以讓薛恆順利取得董事長的位置,因此當我知道你和閻凱兩人約定要自殺殉情時,便偷偷將你所吃的藥換過,讓你只是昏睡不至于出人命,更可以任我擺布。」
「這麼說來那些照片…」都是你拍的?」
「不是,那些照片是合成的,薛恆找了個應召女郎拍了幾張不堪入目的照片,再把上面的人頭換成是你。」
「為什麼?你不是已經……」
「情情,你也是女人,女人應該能夠了解女人的心事才對。我愛薛恆,從十七歲第一次看到他開始就愛上他了,雖然他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甚至有些膽大妄為,但我還是愛他。正因為我愛他,所以我不準他去踫其他女人,特別那個女人是你!況且再怎麼說,你和他總是兄妹,薛家再怎麼不干淨,也不該有兄妹這種事發生,就這點來說,你應該很慶幸才對。」
薛情搖搖晃晃地跌坐在沙發上,她不知道應該為自己沒有被薛恆玷污感到高興,還是為有這種母親而感到難過。想不到,天下竟然有這種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連親生女兒都算計的母親!老天,這是什麼世界啊?
簡碧霞繼續說著︰「我幾乎什麼都算到了,甚至連薛老頭會有兩份遺囑的事也算到了,但我怎麼算卻都沒想到,閻凱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站起來,還創立一個東聯帝國。真正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和鐘高齊的婚姻竟然會那麼短暫,短短半年便離了婚,使得薛恆在失去鐘家的支援後,也失去董事會的決定權。」
「所以他才會想綁架丫丫,以丫丫來威脅閻凱,好讓閻凱幫他奪回他應得的地位,是嗎?」
「沒錯,他把丫丫交給我,他告訴我你一定會來找丫丫,到時候閻凱再厲害,也一定會乖乖任他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