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衰破格女 第3頁

一听到她的可是,杜斯斐終是忍不住回過頭來吼人——「你想救的那個人就是我,你還有疑問嗎?」

迎面丟過來的干毛巾不偏不倚的罩上她小小的臉蛋,毛巾上頭還有一點點香味,像是刮胡水的味道,也像是肥皂的味道。甄璦乖巧的拿著干毛巾擦頭發,不一會,又有一件寬大的男性運動服迎面丟來,咱一聲打在她的臉上——這個男人……脾氣真的很壞。

壞到讓一向對人溫柔和善的她有一點傻眼,不知道自己為了救他差點慘遭滅頂,為什麼反倒像是大大得罪了他?「發什麼楞?把衣服月兌掉!」他忍不住又朝她吼了一句。

「月兌衣服?」甄璦一愕,微皺起眉,「我為什麼要月兌衣服?」

「叫你月兌你就月兌,羅唆什麼?」他真想把這個少根筋的笨女人掐死!今天真的是他的倒楣日,二十七年來他第一次這麼倒楣!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救了一個快死了的笨女人,而且還要對這麼一個白痴說話說這麼久!「我不……」

「真是受夠了你!」杜斯斐為她不干脆的舉動徹底抓了狂,長手伸了過去,想也沒想的便動手將她的薄線衫拉起,穿過她縴細皙的肩、頸子,粗暴的將衣服月兌了下來,接著,他伸手去扯她的——「不要!」她嚇壞了,原本蒼白的臉滿布著驚駭,小小的身子猛地往後退去,背脊狠狠的撞上車門,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氣。她的拒絕顯然對杜斯斐一點作用也沒有,白色的依然抽離了她的身體,剎那間,小小的、豐潤的粉紅色蓓蕾像朵花般的綻放在他的眼前,然後羞怯的躲進了她主人的掌心里……他真的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應該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也是因為他才得讓他搭救啊,他怎麼可以恩將仇報這樣欺負她?她蒼白的臉染上一抹羞紅,是害羞?還是生氣了?杜斯斐瞅了她一眼,在她還來不及大聲尖叫他是個強暴犯前,將自己的運動上衣迅速套上她的身體。純棉的上衣軟軟地、暖暖地,貼在她原本冰冷濕透的身子上,奇異的帶來一股暖意……楞了一會,甄璦才恍然大悟,對方剛剛的粗暴無禮是因為怕她凍壞了、生病了,她鼻頭不由得一酸,感動不已,伸手緩緩地將衣服穿好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頭來看他——觸目所及的他一身狼狽,鮮紅的血還淌在他手臂上……他糟透了!全身濕透不用說,那兩只手臂不知被什麼東西給劃傷,深深的兩道口子還滲著血……「很痛吧?」一只小手撫上了那兩道傷口,心狠狠的揪疼一下。

罷剛他還把她從海里救起來,傷口弄到海水一定痛死了!他卻一聲也沒吭,沒事似的老對她吼……那只軟綿綿的小手此刻不再冰冷,溫熱的踫觸著他的手臂,讓他在剎那間恍惚一下,隨即,他甩開了那只小手「滾回你的地方去!」他冷冷的低叱。

說到底,這兩道深深的傷口也是因為救她才被尖銳的岩石給劃開的,她不提,他差一點就忘了他身上還有傷,這個笨女孩帶給他的倒楣事因此又添了一樁,令他煩不勝煩。「可是你的傷口在流血!」

「不干你的事!」他惱火的瞪著她。

這個多管閑事的家伙!天知道她再多待在他身邊一秒鐘,他還會發生什麼倒楣事?「可是……」甄璦話還沒說,整個身子已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陰影之下,讓她害怕的眯起眼,整個人縮了起來。「你再羅唆一句,我保證馬上把你再丟回海里去,像你這樣沒有用的笨女人留在世上也是多余,只會制造麻煩給別人,拿著這把傘傍我滾下車,不管你從哪里來,不管你要上哪兒去,現在馬上滾出我的車,這輩子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我說的話你都听清楚了嗎?」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嗓音是那麼的輕柔,話里的意思卻比車外的風雨還要無情呵。

「清楚了。」她低低的答道。

善良如她,可不想惹人厭,何況這個人對她的厭煩已經到了每個細胞都在張牙舞爪的程度。頭低低的打開車門,甄璦一腳才踏出車外,方才好像不存在的狂風驟雨又陡地出現,潑灑得她一身濕。何必多余的要一把傘呢?它根本抵擋不了這風的狂。

「把門關上!你已經把我的車弄濕了!」

車內的男人又對她吼了,唉。

「知道了。」跨出另一只腳,甄璦趕緊替他將車門給關上,冒著狂野的風雨小跑步的跑開了。這夜,風真的好大,雨也好大,除了她自己猛烈的不明所以的心跳聲,什麼聲音她也听不見……

三年後。

匆匆忙忙的奔出T大校園,甄璦往路邊一站,伸手攔了一部計程車跳了上去。「天母,謝謝。」甄璦頭低低地,看也沒看司機一眼。

大大的黑框眼鏡佔據了她大半張瓜子臉,露在黑框眼鏡外頭的只有兩片嬌艷無比的唇,和一個挺立的俏鼻,外加及肩的、不長不短卻亮麗動人的黑發。大三了,當所有的女同學早已學會打扮穿衣、上妝撲粉,甄璦卻還是和三年前進大學時一模一樣,穿她愛穿的線衫和牛仔褲,一式的及肩發型,還有那副除了睡覺無時無刻不掛在瞼上的黑框眼鏡。很多人笑她土氣,更多人在背地里喊她丑小鴨,她都無所謂,只要可以少害一點人,她就算榮登世界最丑的女人寶座,她也甘之如飴。大大的黑框平光眼鏡一來有折射的效果,可以讓她看人不會太清楚,二來可以讓她在眼神不想正視對方臉的時候,也不至于很快讓對方發現而失禮,目的還是為了不想讓自己看人看得太清楚,她只要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對方就不會入她的夢里,災難就不會發生,三來…真的是為了遮丑。甄璦下意識地伸手撫上黑框眼鏡正下方有些粗糙的部位,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場暴風雨……永遠忘不了自己的一個夢害死了一個男人……

這個惡夢糾纏了她三年,每晚她都會想起那個男人,想得她根本不敢睡,而且越睡越少。全家人慶祝她考上T大的一趟新加坡之旅,卻讓她陷入一場惡夢整整三年……如果時光可以倒回去,她寧可自己不曾站在窗邊看見那個男人,在大半夜里跑出去待在對方身邊,就怕對方尋死,然後在看見對方被大侮淹沒時不顧一切的奔進海里。如果那個男人沒有救她,沒有讓她近距離的看清楚他的瞼,她就不會在那日凌晨回到飯店之後作了夢,夢到他被海浪卷走了,尸體浮啊的一直往天涯的盡頭飄去。這是她二十一年來作過的一個最可怕的夢……

那一天早上她像瘋子一樣沖到了海邊,使出生平最大的氣力朝大海嘶吼著,可任憑她怎麼吼怎麼叫,她卻再也尋不著對方的蹤影。「他不會有事的。」甄母簡梅殊安慰著拍拍她的肩,「也許他是個幸運的人,可以平安的躲過這一劫。」「是啊,妹妹,惡夢也有不成真的時候嘛!對不?也許那個人命根賤,不會這麼好死的。」總是一語成實的大姊甄璇姬出口總沒好話,所以常常裝啞巴,但這當下,她也不得不出聲安慰妹妹了。「哎呀,呸呸呸,什麼命賤?你不要說話啦!」簡梅殊忙不迭把甄璇姬給拉開,就怕她一語成實的又多嘴害死人。「媽媽,大姊,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在這里靜一下。」大家心知肚明,她的惡夢可從來不曾失靈過,否則她也不必老像個游魂,總是大半夜了還在外面亂逛不睡覺,就怕自己多睡一會就會多害一些人。以前,隔壁林伯伯的房子被她給夢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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