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煮我煮不都一樣?」
「當然不一樣,你是少爺,我是——」
「你是什麼?你是我妹妹啊。」風淮恩又好氣又好笑的伸手揉揉她的頭發,「你在私底下就不能再叫我一聲風哥哥嗎?傻丫頭,我真的很討厭你跟其他人一樣對我少爺少爺的叫,那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像是個沒用的公子哥,只是冠了個風家的姓氏,彰顯了我的身分而已。」這是什麼跟什麼?他說的話跟她剛剛要說有有什麼關系?秦舞張著口欲言又止,被她這胡亂攪和一番,竟不知該答什麼話。
餅了好久,她才試探性的開了口,問道︰「你听到外頭那些人說的混話了?」
瞧他那個樣子,擺明著是不知道。
「我胡說的。」見他的眼神瞄了過來,她心虛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管不得這咖啡是誰替她煮的了。
「你听說了什麼?」他好笑的看著她欲蓋彌彰的緊張模樣,故意凝著眉問,一副苦惱模樣。
「沒什麼。」她又喝了一大口咖啡,咕嚕吞下肚。
「淑女一點,丫頭,這是咖啡不是水。」
「我在你心中本來就不是淑女。」就算她穿上香奈兒套裝,戴上價值連城的鑽石,她還是那個會舞刀弄槍的秦舞。
「不是淑女,是小鮑主。」他漂亮的唇瓣噙著一抹笑,「你小時候總是穿著蓬蓬裙騎在我背上,把我當馬騎……」
聞言,秦舞嘴里的一口咖啡差點沒噴出來,嗆了一鼻子難受,只能听著他繼續道——
「午叔發現了就拿著竹鞭在我後頭追著你跑,你在我背上猛嚷著快跑啊、快跑啊!馬兒,壞人就要追來啦!為了怕摔著我美麗的小鮑主,我這貴賓馬可是死命的載著你跑啊跑的……」
「別說了!三少爺!」秦舞難受得捏著鼻頭,一張細致的小臉紅通通地,想起小時候不知天高地厚的往事,頓時讓她覺得難堪又羞澀不已。
她永遠記得他曾經如何的將她捧在手心里寵著,雖然那是好久好久的童年往事,可是卻是她孤獨在外求學這麼多年,莫大的感情支柱。
曾經,她將他的恩寵當成是愛情,讓青春的歲月里蒙上失落與苦澀……
現在,她二十四歲,不再作夢了,也沒資格再作夢。
餅去的甜蜜又何必多想呢?
想了只會心痛。
「還有呢!這個小鮑主總是拉著她的小辮子跑來跟我哭訴,說二少爺如何如何欺負她,說長大只要當我的新娘……」
沒再听下去,秦舞甩下手中的筆,什麼也沒說的直接往們外沖了出去。
她跑得很猛很急,只听得腳上的低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得鏗鏘作響,還有胸口那宛如雷鳴的心跳聲。
他當著她的面翻出那些陳年舊事,為的是嘲弄她的不自量力嗎?還是她的無知?他究竟存著的是什麼心?
越想越氣,她的腳步還是下意識地往樓梯間走,月兌下鞋往下跑著,也不知下了幾層樓,地不意地听到樓梯間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第四章
樓梯間里平日根本無人走動,安靜的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听得見,所以盡避那兩人跟秦舞還隔了整整一樓半,她還是將他們以日文交談的對話,全听進耳里。
秦舞大氣也不敢喘一個,就怕一個聲響會讓對方注意到自己的行蹤,此刻的她根本進退兩難,稍稍發出聲音都會讓人發現她的存在,只好一動也不動的繼續待在原處。
不過,過不了多久,她的上半身漸漸的往外移動,約略可以看到背對她的,是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而正對著她的則是一個穿著負責風城財團保全公司制服的陌生臉孔。
「有人懷疑到你頭上了嗎?」
「當然沒有,如果你自己不露出破綻的話。」
「放心,我是最不容易被懷疑的一個。」
斑大的男人輕哼一聲,「有屁快放,我不想增加讓自己陷入危險的機會。」
「你太緊張了,我進來公司整整半年,也沒見過有人會放著電梯不坐而來爬樓梯。」這樓梯美其名是逃生用的,事實上根本就是堆放廢物的地方,最多再提供煙槍族一個抽煙的處所。
「你不抽煙?」
「抽,可是二十五層樓以上是公司的機密重地,每一個電梯的出入口設有指紋辨識系統,記錄每一個在二十五層樓以上進出過的人員識別碼,更有二十四小時保全人員輪流巡邏,沒事的人根本就不會上二十五層以上的樓層來,更別提跑到樓梯間抽煙了,若不小心被主管給逮著可就糗大了,安心啦。」
「小心總是好的。」身為殺手,他從來就不懂得什麼叫做真正放心,危機四處、殺機四伏是應有的警覺,自己取人性命之前也不會警告對方,不是嗎?
「當然。」穿著保全制服的人突然塞了一張紙條給他,「這是下一個目標,今天晚上解決。」
斑大的男人打開紙條,眯起了眸子,「原野智子?」
「嗯。」
「殺她干什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殺她,簡直是壞了他在道上的名聲,何況這樣的小角色根本用不著他這樣的頂級好手。
「她有她的用意。」
「那也不必我去。」點燃打火機,他把紙條給燒成了灰。
「你先別忙著拒絕,附耳過來……」
接下來只見兩人嘀咕著不知說了什麼,秦舞緊皺著眉頭,急得將身子更趨向前些,未料卻不小心把剛剛擱在樓梯旁的鞋子給踢落——
「誰在上頭?」高大的男人轉身低喝。
那鞋直直往下落,不等樓下的兩個人有任何動作,秦舞想也不想的便低著頭往樓上跑。
她必須回到二十八樓她的辦公室,否則以她此刻光著腳丫子的模樣讓任何人給瞧見,風聲一傳出,她就逃不過被人懷疑的命運……
幸好,才三層樓不到——
她沖出樓梯口便要往自己的辦公室跑,沒想到腳還沒踏上那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整個人就被捂住嘴往電梯里頭帶——
「不!」她想尖叫,卻叫不出聲音來。
電梯門關上了,開始往下降落,秦舞整顆心一沉,開始感覺胸悶頭暈,整個人陷入無助恐慌的暈眩之中,感覺身子輕飄飄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巨大的撞擊聲一聲接著一聲在她的耳朵旁轟隆隆響著,整個電梯開始不住地搖晃,然後無止境地往下掉落……
她下意識地緊緊抓著可以抓到的任何東西,眼前的一片黑暗讓她什麼也看不清,只是緊緊地抓著……
「是我,丫頭。」被她緊緊抓著的風淮恩不解她為何一進電梯整個人就進入無意識狀態,任他說什麼她都似乎沒听進去似的,只好任她緊緊的抱著自己,吃了痛也不哼一聲。
她在害怕,他可以明顯感受得到,但她的模樣太過匪夷所思,不像是被他突然擄獲的驚慌,也不像是方才跑上樓時的急切,倒像是……快要死之前的恐懼,那種近乎要崩潰似的無助與荏弱。
「啊——」她開始忍不住尖叫,歇斯底里的哭泣起來。
「舞兒!你把眼楮張開看看!」風淮恩低喝著捧起她的臉,然而她還是緊緊閉著眸子,淚與汗交錯滑落她驚慌的美麗臉上。
「好黑……不要再掉了……老天!啊……」她的呼吸漸漸急促,覺得空氣就快要被吸干了,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汲取那僅剩的一點微薄空氣。
沒了……空氣沒了……
她就快要死了……
好可怕,電梯一直往下掉,她就要摔死了……
頭好暈好疼,身子都快要蒸發了……
「舞兒!你別嚇你風哥哥!快醒過來!」風淮恩緊緊抱著她,此刻在他懷中的她是如此的無助與脆弱,像是在下一刻就會在他懷中死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