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擁柔情 第15頁

車子控制不住地發出刺耳震天的輪胎磨地聲,又因踩煞車的沖力過大,車身略微不穩的往旁沖去,車門半開,秦舞的身子搖晃著,在一片慌亂中她差一點就飛了出去

要不是風淮恩騰出一只手臂緊緊的將她扣在懷里,要不是車子即時的停了下來,要不是這部是以安全穩健馳名的賓士車……她就完了,就此香消玉殞,沒有難堪也不會有心痛。

車頭還微微冒著煙,像是在抗議,而車內的兩個人更是沉默,風淮恩瞪視著懷中的秦舞,她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周圍氣氛低迷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沉靜的令人既不安又煩躁。

她知道他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這可以從他上下起伏得厲害的胸膛明顯的感受得到,還有他的沉默……

他的手臂到現在還緊緊扣得她生疼,但她一聲也不敢吭,身子更是一動也不敢動,就怕不小心驚動了他體內那百年難得一見的怒火。

她害怕,真的害怕,因為她從來沒看見過這個溫柔似水的男人如此沉默,沉默得令她發慌,不安的難受。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她真的不知道他還要這樣抱著她看著她多久?再下去,她怕自己會崩潰,沒骨氣的哭倒在他懷里…

警車嗚嗚的響聲由遠而近的傳來,不一會就到了車邊,走下了兩名警察。

「有人受傷嗎?」一名警察低身探進了一個頭,公式化的問道。

風淮恩終于松開始終抱著秦舞的那只手臂,從名片夾里掏出一張名片給警察,微微一笑道︰「有啊,手腕扭到算不算?」

警察低頭看了一眼名片,原本斜靠著的身子馬上恭敬的站直,「風先生,我馬上叫救護車過來。」

風淮思莞爾,第一次听見手腕扭到也要救護車護送的。

「不用了,我還能開車,只要你們把擋在我車前看熱鬧的人弄走就行了。」

「這車……還能開嗎?」另一個警察前前後後的將車子檢視了一次,發現車身並沒有任何損傷,但沒有外傷可不一定沒有內傷。

「沒問題。」說著,風淮恩從皮夾里掏出一萬元日圓遞給其中一名警察,「麻煩你們了,改天到公司來找我,我再好好請兩位吃頓飯。」

「風先生您太客氣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警察慌張的直搖手,不敢接下他手中的錢。

「一點小錢,買點茶水喝喝。」他直接放進對方的口袋。

「風先生……」

「就這樣了,再來找我,那些人就麻煩你們了。」

「這是應該的,風先生,再見。」兩名警察連忙退開,迅速的指揮走風淮恩前方的車輛,讓他們可以暢行無阻。

風淮恩俯身越過秦舞,替她關上她那邊的車門,並上了中控鎖,這才踩下油門將車子開離現場。

一路上,風淮恩還是一句話也沒對她說,秦舞卻時時不安的瞅著他握住方向盤的那兩只手。

他扭傷的是左手還是右手?傷得重不重呢?他該罵她的,可他卻一句話也不說,越想越是讓她自責不已。

只是,她也不會輕易原諒他。

他明明听見了她跟父親的談話卻佯裝不知,把她為了不想離開他,而迫不及待的想逃開被父親強行帶走的命運,狼狽的摔下床的慘狀全看進了眼底……

他在恥笑她的不知天高地原嗎?他在嘲弄她的痴心妄想嗎?她對他的愛在他的心里頭可能連一粒沙都不如,讓他不痛不癢地,她存在與否他都不會有大大的感覺吧?

現在,她連在他面前驕傲的資格都沒有了……

心像是被人突然從中間剖開,將里頭看得一清二楚,那種令人無所遁形的困窘,讓她羞慚的想讓自己在他的面前消失。

不能再苦無其事的守在他身邊了,她無法承受他憐惜的目光中可能帶著的同情,更無法忍受他溫柔對待是因為她對他的痴愛……

沒有他的愛沒關系,但她不能連自尊與驕傲也沒了。

車子停在一間五星級飯店的地下停車場,風淮恩下了車繞到另一頭,打開車門後彎身要抱起秦舞,可她卻避開了。

「你現在沒有能力跟我來個全武行吧?」風淮恩似笑非笑的瞅著她,不由分說的還是把她從車內穩穩地移到自己懷中。

她關心他的手,他受傷的手怎麼抱她上樓,但她不想開口。

「我訂的房間在一樓邊間,安靜寬敞,還有二十四小時警衛巡邏,沒有人會打擾。」仿佛知道她的擔心,他突然低頭對她說了一句。

這間房間約莫五十來坪,跟總統套房不相上下的裝飾與布置,一進門就給人一種屬于家的溫馨感覺,米白色的波西米亞地毯,意大利手工縫制的絲質碎花窗簾,胡桃木質的家具,白色石材的壁爐,梵谷普羅旺斯的向日葵畫作——這個風淮恩臨時訂下的飯店小窩,美得自然無偽,美得令人舒服。

兩間寬敞的房間相連在一塊,各有各的浴室,共用一個大客廳,一間餐廳跟廚房,還有一個瓖鏤花雕、垂掛著綠葉處處的陽台。他開了窗,微風送進,倒有些微涼。

不知為什麼,突然她覺得他像是在金屋藏嬌。

如果是,她願意嗎?當他的情婦?

不,她不可能跟另一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她寧可退出。

「我替你請了一個專屬醫師,他每天早上都會定時過來替你檢查傷口跟換藥,三餐有飯店服務生會送進來,你待在這里好好養傷休息,白天我再請個人過來看顧你……」

「不用了。」感覺上他似乎是打算把她一個人扔在這里,這讓她有份濃濃的失落感。

他微笑的趨身上前,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微仰著臉看著她緊鎖的眉心,嘆口氣,輕輕地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我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下。」

秦舞像是觸電似的忙不迭抽回手,臉色蒼白的難看,「你不需要這樣,我不需要你同情我!」

「這跟同情一點關系也沒有,舞兒。」他拍拍她,還是一臉的溫柔,「就算我們的關系只是大哥哥和小妹妹,我照顧你也是理所當然的,你不必想太多,安心待在這里就是。」

秦舞聞言心一蕩,蕩到了谷底。

是了,大哥哥和小妹妹,他剛剛也是跟爸爸這麼說的,不是嗎?他說她就像是他妹妹一樣,她失蹤了他也一樣擔心。

只是妹妹……秦舞暗自苦笑不已。

沒想到,她可悲到連這一丁點想像他有可能喜歡她的希冀,都被徹底的粉碎了。

***

喝著剛泡好還燙舌的茶,風淮恩拿起手機走到陽台撥了一通電話。

「松島,你找我有事?」

「三少爺,一整個下午你上哪去啦?二少爺找了你好幾次,問得我是啞巴吃黃連。」

風淮恩聞言微微笑著,「你是日本人,也曉得中國的這句話?奇了!」

「世間的事本就無奇不有,更奇的是今天殯儀館莫名其妙的失火了,那里頭可全是冰庫,卻失了火,三少爺,你說這事兒奇不奇?」

「殯儀館?」風淮恩的目光閃了閃,「你沒事怎麼去打听起殯儀館的事來著?連那里失火你都知道?」

「現在都上電視了,不過我下午就知道這事,原野智子小姐在電話里頭哭得浙瀝嘩啦,找不到你,她哭得更是勸也勸不住。」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原野俊一的棺木被燒了,尸體焦了,整張臉沒一處完整的,智子小姐怎能不傷心?她哭得差點昏過去。」

「就燒了他的棺木?」

「不止,鄰近的幾個都一塊被燒了,警察已經去過,說是可能電線走火,真是可憐,俊一先生明兒才要火化,沒想到今天就被燒成一團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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