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沒想到他的目的竟是為了報復,報復她奪走了蔣克昕的心而讓他心愛的女人不幸……高羽芬真的幸福,不是嗎?
也許,她不該恨他的,他只是太愛一個女人而己,只不過那個女人不是她……
拿了把雨傘走下樓,那甄朝一身濕漉漉的余亞萊走去,用傘替他擋住越來越大的風雨,余亞萊沒說話,只是一勁兒拿那雙可以迷死全天下女人的眸子瞅她,像是激動又感動得可以馬上死去也在所不惜。
那甄別開眼,承受不了他那雙灼熱得要燙傷人的眸子,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的同情心泛濫。
「我不會傻得以為你下樓來就代表你接受我或原諒我了,所以你不必一副後悔得要死的樣子。」余亞萊終于開口,一出口卻是帶著玩笑的。
「你現在演的戲碼應該是深情的擁抱我,然後大叫著我的名字。」那甄冷言以對。
「那太老套了,有違我做人的格調。」
「那請問閣下你有什麼更有創意的劇碼?當場下跪跟我求婚嗎?還是拿把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我嫁給你?」余亞萊笑了,神情很是愉快,「那還不如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來得快,你會嗎?」
「會什麼?」
「會嫁給我啊。」
「不會。」
「不管我用什麼方法?」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白費心思了,肩膀先借我靠一下。」不管她答不答應,余亞萊的頭已靠上了那甄的肩頭,接著連身體的重量也移到她的身上。
「你很重,余亞萊。」她皺著眉要推他,手卻觸及到他滾燙的額頭,「你發燒了!」
「發燒?嗯,是有點,前兩天頭就有點暈暈的,我還以為是貧血呢。」
「你是白痴嗎?身子這麼燙還演什麼痴心漢!」她快昏倒了,因為他的老不正經。
「戲總要有始有終才行。」
「你有病!都燒成這樣了還在開玩笑!」
余亞萊微微睜開一只眼,朝她緊張的容顏瞧去,安慰的伸手拍拍她的面頰,「我不會死,不要一副苦瓜臉。」
「我送你去醫院。」她扶著他要離開原地,卻根本撐不住他,慌急得很,「你還走得動嗎?還是你等在這里,我去攔計程車過來?」
「我不走,除非你原諒我。」
「先去醫院。」
「不,你先答應我。」
「我……答應你就是,少唆了。」她若真的不原諒他,人就不會站在這里,也幸好她來了,否則天知道他還要繼續撐著這滾燙的身子站多久?一想及此,她的心里就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你答應我了?真的?」
「是是是,答應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現在可以去醫院了嗎?」她受夠了,這個男人竟像是個小孩……惹人心疼不已。
「嫁給我。」余亞萊的頭從她的肩上抬了起來,深不見底的黑眸此刻一瞬不瞬的望住她。
「余亞萊……」他的眸子里帶著脆弱與期待,讓她迷惑了,忘了該一口拒絕他的胡言亂語。
是戲,不是嗎?既是戲,他又何必執意在戲該落幕的時候還繼續演下去?
「你說我不管說什麼你都答應。」
「不要像個耍賴的孩子,好嗎?」她哭笑不得,轉身便要去招計程車,身子卻讓他由身後緊緊扣在懷里。
「我是認真的,那甄,就算我一開始的目的並不純正,但我的的確確是深受你的吸引,才會一直待在你身邊不想離開,我是說真的!我不是笨蛋,也不是神經有問題,我知道留在你身邊也不可能阻止你跟蔣克昕相戀,或許我該承認自己也許很早就已經愛上了你,所以才會……」
「夠了,不必為過去的戲找理由,戲就是戲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要說,我一直以為自己戀著的是羽芬,一輩子就只會愛著她,守護著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愛著的是一個不存在的影子,我不曾想抱過她,不曾想吻過她,只想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像兄長對妹妹一樣的保護,像爸爸對女兒一樣的守護……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是她身邊的守護神,一直都是,改不了的習慣,便以為是愛,這樣,你懂嗎!」
「你利用我來打擊艾克亞廣告公司,也打擊我……我該懂嗎?能懂嗎?」她覺得悲哀的瞅著他。
她曾經相信這個男人是愛她的,甚至在快要身敗名裂的當兒抓住的浮木也是他,可怎地?主導一切的人是他,她愛上的是一個想要對付她的人,說到底,他耍得她團團轉,當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痴……
緊抱住她的余亞萊可以感覺到她的激動與心冷,幽幽地一嘆,「就算我說一千個一萬個抱歉也無濟于事,對嗎?甚至,我說那件事根本不是我做的,你也不會信,是嗎?」
被抱住的身子明顯一顫,那甄拒絕再當個傻瓜,「我是不信。」
「那你的確可以拿這一點繼續恨我,不接受我,但是你不會變得比較快樂。」他可以說出事實,但卻要把另一個人拖下水,這是他一直不太樂意去做的事,就像當初他知道了是誰做出這種事後卻沒有任何作為一樣,因為他不忍責難那個肇事者。
「你何不明說那件事是我做的?」一個柔柔的嗓音突然介入了在大雨中兩個身影的對話,來得令人猝不及防。
「羽芬?」余亞萊微微皺起眉,不明白今天應該搭飛機回加拿大的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甄住處門口,放開緊擁著那甄的手,他凝眉朝她望去,只見她帽檐下半邊浮腫的臉是那般的觸目驚心,他忙不迭大跨步的走到她面前,臉上陰沉得厲害,「你的臉怎麼了?他打你?」
「你別管。」高羽芬將擋在身前的他推開,喚住正要轉身上樓的那甄,「你別走!我還有話要說!」
「我們根本不認識,所以應該無話可說。」那甄沒有回頭。
「喜兒代理權的案子是我從余亞萊房里偷出來的,他對我一向沒有防備,所以沒料到我會偷他東西,雖然他一直心疼我的處境,想待在你身邊好阻止你跟克昕的舊情復燃,但還不至于需要用這種方法,以他此刻的身價,要毀了艾克亞是輕而易舉的事,你該知道。」
他的身價……是啊,美國航空鉅子的親生兒子,惟一接班人……那甄看到新聞了,更是感覺到她與余亞萊的天高地遠。
她不是覺得自卑,而是從沒想過做灰姑娘的美夢。
「那不關我的事。」口里這麼說,那甄心上卻是松了一口氣,這一點對她很重要吧?關于余亞萊的人格問題……她很高興他不是真的這麼不擇手段來利用她。
想深一點,其實他若真要整她,機會多的是……他卻一直像是個良師益友的待在她身邊五年,沒道理出賣她的,就連報復兩個字眼,要不是她親耳听到,她也根本不會信……因為,她雖然知道他掛在嘴邊說愛她的話大抵不是真心,但他卻不曾真正傷害過她。
不過,這一回他沒有把高羽芬供出來以圖他的清白,是不是也代表著他對高羽芬的愛情其實是很深很深的?
方才,她看到了他眼中對高羽芬的擔憂……心痛呵!只想著轉身離開逃避這一切……
「你不要老是這麼自命清高,好嗎?兩個男人都愛著你,你能說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高羽芬的聲音微微揚了起來,不似往日的溫柔婉約,「我真的受夠你了,那甄!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都要愛上你!我真的受夠了!我恨你!知道嗎?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