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遲到的。」楊麒像是在對她保證,又似乎不挺放心的望了她一眼,猶豫了會兒便說︰「五點半左右打電話給我,記得不必多說什麼,就說……店里有事需要我去一趟,OK?電話還記得吧?」他有些心虛的看了她一眼,就迅速將目光移向別處。
「記得。」她扁扁嘴,對他編的這個「理由」挺不滿意,卻又無可奈何。竟敢問她記不記得他的女人的電話,真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那我走了!」他抓起剛剛放在櫃台上的一串鑰匙,依依不舍的望了她一眼才邁開腳步往大門走去。
直到大門開了又關之後,林雨若才驀然想起一件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楊麒究竟來店里干麼?從他進門到離開,只花了五分鐘,他大老遠從士林到店里,就為了這莫名其妙的五分鐘?
也許,他是要到那女人家而順路經過。這或許是比較合理的解釋吧!
「雨若,晚上可不可以替我代兩個小時的班?我要趕作業。」阿中一踏進店里就忙不迭的對著她說︰「最近店里實在太忙了,小岳沒來幫忙,阿保又常出狀況,妳不知道我都快煩死了!店好像是我一個人的,搞得我作業都做不完,媽的!」
說著說著,他連髒話也溜出口了。
近來總是听見阿中的抱怨,林雨若早就習已為常,見怪不怪,她也不想多說什麼,免得又落人閑話,說她對王岳特別好,替他說話等等,令她不勝其煩,干脆閉起嘴,听過就算了。
「不行,我有約會。」她直接的予以回絕。
「約會?和誰?」阿中訝異的問道。
她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變心了吧?小岳不是明天就回來上班了嗎?
「楊麒。」她知道他非常好奇,而她也不打算隱瞞,他也許又會多嘴的去告訴王岳……但,誰在乎呢?就讓他以為她轉移對象好了!
「楊麒?!」他露出一副「絕不可能」的表情。
這著實大大傷了林雨若的自尊心。
「妳和楊麒約會?少扯了!」阿中輕笑出聲,壓根兒也不相信正在熱戀中的楊麒會和「小岳的女人」約會。「開玩笑的吧?」他不以為然的再補上一句。
「你說呢?」她咧開嘴朝他笑笑,轉身便撥起海棠的電話,懶得理會背後那一徑訕笑的男人。
正沉醉溫柔鄉的楊麒,听到電話鈴響故意不去接,免得喧賓奪主。他當然知道那是雨若打來的電話,因為現在的時間正巧是五點三十分,她還真不是普通的準時!正感到好笑時,海棠已將話筒遞了過來。
「你的電話,女的!」海棠柔聲咕噥著。她正好夢呢!就讓人給吵醒了。
「喂,哪位?」楊麒接過電話,以十分嚴肅的口吻說話。
「你說我是哪位呢?」林雨若存心整他。
「哦,雨若呀!店里有事嗎?」他還是一本正經,不理她的胡鬧。
「沒事呀!你什麼時候回來?」她故意嬌聲嗲氣,像是另一個正在等待他臨幸的妃子。
「好,我馬上到!」說完,他掛了電話,吁了一口氣。
這小妮子真是存心讓他下不了台,幸好他夠機伶、臨危不亂,不然,海棠不發現才怪!
「怎麼啦!好好的嘆什麼氣?」海棠溫柔的問,雙手在他的胸前撫模著。
「店里有點事,我必須過去一趟,今天就不陪妳了,嗯?」他順了順她垂落在肩兩旁的發,柔柔的說。
「你才過來一個多鐘頭……」她幽幽的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也是盡量抽空陪妳了,不要任性好不好?晚上我再過來。」他拍了拍她柔女敕的臉頰,安慰道。
「不能不去嗎?今天是你公休的日子,不是嗎?」她哀怨的雙眸直勾勾的落在他的臉上。跟著他其實她是無怨無悔的,雖然他目前只是個學生,但她知道不久後,他定會是個十分成氣候的男人,值得她托付終生。
她認識他的日子不長,卻像前世就認識了般。男人,她看多了!楊麒是個多情男子,他不會舍下她的……
「我也不想如此,但,事業重要,不能不去處理吧?」他哄道。對海棠,他是用心的,並不想因為自己的無心而傷害了她。
雖然他沉迷她的身體、她的性感與溫柔……但,他真的不愛她!他很壞,真的。他自己從來不否認,而這女人卻傻得跟著他。
「那,好吧!」不讓他走未免太不智,她可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她愛他,愛不就是要包容、無私嗎?她提醒著自己。
「我走了!」楊麒輕輕的在她唇瓣啄了一下,起身穿好衣服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間位于內湖的三樓公寓。
愛情之于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遇見了海棠,也許是造化弄人,他無法拂逆上帝的安排,卻也無法因此對林雨若散發的吸引力免疫……
他開始覺得頭頂上盡是一片烏雲,揮之不去。
「你真的要和雨若『約會』?」當楊麒六點整來接林雨若下班,阿中仍是固執的不肯相信這會是個事實。
「有什麼不對嗎?」楊麒淡淡的掃了阿中一眼,彷佛在警告他不要多話。
「祝你們玩得愉快!」阿中目送他們走出大門,心中可是五味雜陳。要是自己再高些,他也會追求雨若……但,這終究是不可能的事!
兩人到了西門町,走在中華路的人行道上,消磨了好一陣子,林雨若還不曉得楊麒究竟要帶她去哪。
「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兒用餐?」她朝他眨了眨眼,俏皮的說︰「你沒听見我的肚子正在大聲抗議嗎?」
楊麒寵溺的模了模她的頭,笑道︰「相信我是最宅心仁厚的君王,不會讓我的子民餓著肚子的!」
說著他拉起林雨若的手腕,往離此地最近的一家歐式自助餐廳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餐廳,仍是不確定的再詢問一次。
「就這兒!」
「這兒?你是說『綺羅』?」她彷佛听不懂他的話似的瞪著他看。
「沒錯!我說的應該是國語吧?」楊麒笑著說。一邊又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牽起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掌心里。
「可是……我穿的是布鞋、牛仔褲,如果你沒注意到,請容我提醒你!」
她可不想進去這樣一個大餐廳里丟人現眼,她的臉皮一向薄得很。
「我還不是一樣。」他不甚在意的語調,倒是提醒了她。
林雨若悄悄的瞄了他一眼。同樣是T恤牛仔褲,但是--
「你穿的是皮鞋!」她不滿的埋怨著。
「是休閑鞋。」他無奈的糾正她。
怎麼女人都是如此麻煩的嗎?可是話又說回來,平日她都是長裙、短裙交替著穿,怎麼今天跟他出來,反倒穿得格外樸素。
「妳今天倒是挺休閑的……」他懷疑的目光開始打量著她。
「出來玩嘛,」她不自在的拉拉上衣,「這樣輕便些。」
突然間,她困窘得更加不自在,因為她發現他竟握著她的手。這一驚非同小可,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抽回手,顯得小題大做。不抽回手,卻讓她覺得像是在默認他如此做似的……
真是兩難!
「可以走了嗎?」他耐心的詢問著。
「呃,我覺得……」林雨若猶豫半天仍是覺得不妥,正要表示一點意見,就被楊麒給硬生生的拖進了門,掙扎都嫌太遲。
「怕什麼?」他附在她耳際輕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