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嵩老嵩,他就是被他們這些老男人叫老的,天知道他才二十九歲,卻一天到晚被他們這些三十幾歲的老男人給喊老,不老都不行。
「再管閑事,叫你們全回去吃自己!」紀子嵩沒好氣的大跨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丟下了一句,「叫楚薇進來見我!」
「總編,你找我?」楚薇沒什麼力氣的開口。
「我看你在收東西。」紀子嵩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瞧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肯定是受到什麼委屈,「有事?」
「我沒有達成任務。」
他挑眉問道︰「所以?」
「反正你不會讓我過的,對不?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當一名采編。」
「你剩一年就大學畢業了,你不在乎?」
「我當然在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並不是真的那麼不通情理,不會因為你真的邀請不到歐席亞就讓你難看,只要你……」「只要我什麼?」聞言,楚薇敏感的升起敵意,早上歐席亞對她所說的話她還耿耿于懷,「只要我付出代價?」
被她那激憤的眸子瞪得有點納悶,紀子嵩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激動。
「要拿到好的實習成績當然得付出代價,任何事沒有不勞而獲的,不是嗎?」他一反常態的放軟了聲調,難得見到的溫柔浮現在他的嘴角,他不希望自己真的把這小女孩嚇壞了,雖然剛開始他的確是想嚇嚇她,不過,她似乎不太禁得起。
「譬如什麼?」楚薇冷眼瞧著他,「陪你上床嗎?那我干脆去找學校的老師或校長上床算了!」
她真的受夠了,男人都是一群可惡又下流的東西!
「楚薇?」他愕然的望著她,「你怎麼……」
「我怎麼樣?我說錯了嗎?你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她的眼眶里兜著淚,身子激動不已的顫抖著。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紀子嵩皺起了眉頭,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剛硬的心也不禁變得柔軟起來,他關心的走向哭泣中的她,表情有些手足無措,「告訴我,你究竟遇上了什麼事,歐席亞為難你了?還是你受到什麼委屈?」
楚薇咬唇,咬到唇瓣滲出了血也不自知,只是看著平日囂張跋扈的紀子嵩,現在卻是一張微笑的臉,溫柔不已,就像……歐席亞……
老天!她怎麼又想起他?她一再地告訴自己從今以後不再想那個臭男人,不可以再想下去,不可以了。
「我……沒事。」
「都快哭了還說沒事。」
「真的沒事。」她搖了搖頭,像試圖甩掉什麼,比如……那個人的影子和笑容。
「沒事就好,有事的話歡迎你隨時找我商量。」
楚薇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的真心,遂點了點頭,「對不起,我剛剛失態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會,如果你答應繼續留在我們這家小小的雜志社當實習助理的話。」
「你……真的不介意我沒有達成任務?」
紀子嵩聳肩一笑,「早預料到的事又何必介意?」
早預料到?楚薇有點不服氣的瞪著他,覺得自己好像老是被這個男人耍,他隨口說一句她就緊張得半死,如果哪天她真的因為他的一句話,用身體去換一篇專訪,她真的會拿把刀殺了他。
「你真的很可惡。」
「大家都這麼說。」他溫柔的笑臉一退,又換上一副邪惡的面孔,「快干活去!你已經浪費大半天的時間了,也許我該扣你錢。」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還以為他其實是溫柔的呢,原來只是假裝的,就為了哄她。
打開總編室的門,楚薇差一點就與門邊的一堆老男人撞上,「你們都躲在這里干什麼?看我笑話?」
「來來來,告訴我們老嵩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啊?」眾人把她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問道。
「說什麼?」她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
這些人沒事就會嘲笑她,一會說她年輕少不經事,一會說她辦不成這個、辦不成那個,讓她這個唯一的女生常常氣到無處可發,現在好了,她真的自己導了一場扮小丑的戲,他們不笑死她才怪,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說他愛你啊!」
「老嵩才沒那麼羅曼蒂克,他頂多用行動表示就不錯了,說說說,他有沒有吻你?」
「太快了吧?頂多安慰安慰的抱抱她就很了不起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楚薇搞得一頭霧水,「你們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
一顆頭顱突然從總編室里探了出來,正是紀子嵩那張猙獰的臉,「再亂說話,我拿膠帶把你們的嘴巴給封起來!」
斑大俊挺、神采飛揚的闕洛一走進歐氏財團大樓,就被眼明的警衛親自領到總裁專用電梯前,按下密碼讓他上樓。
「如果有人要暗殺你,請我闕洛準沒錯。」一走進歐席亞的辦公室,闕洛便朗朗而笑道。
回過神,歐席亞揚起一貫的笑容面對來人,對他的話不以為然,「那也得你的拳頭贏得過我才行,歐氏大樓擁有最先進、最精密的紅外線感應器,你若帶槍是絕對上不來的。」
「帶槍上不來,可是帶個炸彈的我可也上來了。」說著,闕洛已將一張喜帖放在他的桌上,「恭喜我吧,我要結婚了。」
「恭喜。」
「嘿,你看起來像個糟老頭,怎麼?歐氏快倒了?瞧你累成這副德行。」闕洛又揚起笑,眉梢間的喜氣想掩也掩不住。
「要倒之前也會先接你的紅色炸彈,你可是費盡千辛萬苦,先當了女乃爸才能真正把老婆娶進門當新郎倌的,這喜酒我能不喝嗎?」看見闕洛眉眼之間的得意飛揚,老實說,歐席亞突然還真的覺得羨慕。
「還敢說?要不是你和那個任之介,我會那麼慘?」說起這件事,盡避事過境遷一年多,闕洛還是忍不住生氣。
「當爸爸了還是沒把你那壞脾氣改一改?」
「我想啊,只不過對象絕不是你,歐席亞。」闕洛笑咪咪地道。
「你是好日子過膩了,有心情跑來找碴?」這二兩年多來,香港的商界風雲變色,闕氏入主傅氏財團,成了最大的股東則是最大的一樁,這其中的故事還成了媒體之間津津樂道的傳說。
而這個傳說中的男主角闕洛,卻依然過他得意自在的日子,闕氏企業與傅氏財團在他的英明領導之下,不但沒倒,還將版圖愈擴愈大,跌破了許多人的眼鏡,這當然包括闕洛的父親闕文,和那個差一點成為他老婆的傅氏財團千金傅翔雲。
「豈敢,要不是你歐席亞,我闕洛可以如此風光嗎?傅翔雲那樁事我都還沒感謝你呢。」
「喝到你的喜酒就是給我最好的報答了。」歐席亞淡然一笑,還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
「你呢?」闕洛突然收起玩笑,認真的瞅著他。
「我怎麼了?你有的我可一項都不缺。」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隨緣吧,你知道我的狀況不同,要愛我的女人必須舍棄她們最在乎的,有點強人所難,不是嗎?」
闕洛挑高眉搖了搖頭,對歐席亞多年來的堅持不以為然,「你想當完人嗎?一輩子完蛋的人。」
對于他嘲弄的話,歐席亞依然不為所動,目光投向辦公室的那一大片落地窗,恰巧見著了日落前最後一道光芒。
第三章
楚薇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場大病,原本以為只是小靶冒,除了猛灌開水也沒拿藥吃,到後來發現自己全身發燙,無力的躺在床上動也不想動,腦子昏昏沉沉難受得緊,即使想看醫生也起不來,只好就這樣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