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藍綾想反駁,但一想到闕洛會如何對她她就打了退堂鼓,氣得反唇相稽道;「你也不賴啊!必羽蝶那欲仙欲死的喊叫聲真是足以驚天地位鬼神,你的功夫一定棒呆了,才能讓她這麼享受,連回房里都來不及。」
任之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好一會,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事實上,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他不能否認,也沒有這個必要。
「你是要自己裝作沒事似的走回座位上呢,還是讓我硬拉著你進去?自己選一樣。」
「你不否認,是承認了?」
「我跟羽蝶的事不需要跟你報告吧?藍小姐。」任之介戲謔的勾起唇。
藍綾看著他,目光燦亮無比,燃燒著怒火與妒火,「任之介,我會恨你一輩子。」
「請。」任之介伸手替她打開餐廳大門。
「你的手怎麼了?」藍綾瞄到他纏著繃帶的手,不由得皺起眉。
「昨晚太激烈,不小心弄傷的。」他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真是活該!」越過他,她徑自走進餐廳,一股氣悶在胸口,始終盤踞不去。
她要是再自作多情關心這個男人才有鬼!
藍綾一邊走著,一邊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
「化妝室里頭很多人嗎?怎麼去了那麼久?」闕洛眉也不抬,繼續低頭用餐,對方卻遲遲沒有回應,這才讓他不得不抬起頭來看她一眼了「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嗎?」
這個明知故問的臭男人!
藍綾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低頭用餐,答也不答一句。
任之介隨後也回到座位上,關羽蝶漾開笑顏,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嬌滴滴地道︰「之介,你回來了,車子究竟鎖上沒有?我已經替你數落闕洛一頓,叫他不要把自己的過失丟給你來收拾,下回他的車子要是再沒鎖上,就叫他自己鎖去。」
「這沒什麼大不了。」任之介淡然一笑。
闕洛優閑地插話,「是啊,之介都這麼說了,你還要抱不平?」
「我不平啊,人家之介好歹也稱得上是你弟弟,闕伯伯對他更是器重有加,不是嗎?」關羽蝶自顧自地道,一點也沒發現身邊的任之介臉色變得難看。
闕洛微挑起眉,笑了笑,對她這句顯然與事實不符的話不置可否,「羽蝶,你的菜涼了。」
「這菜本來就是涼的,又想哄我了。」
「關小姐,人家哄你是給你面子,你還是快點吃吧,吃完了我想快點離開這里。」藍綾語氣不太好的插嘴。
被她這一搶白,關羽蝶的臉垮了下來。這女人神氣個什麼勁?要不是看在她是闕洛情婦的份上,她早把杯里的水潑到她臉上去。
「不喜歡這里?」闕洛覺得好笑,側過臉瞧向藍綾。
「我人不舒服。」
闕洛起身要拉起她。「不舒服就看醫生去。」
「我飯還沒吃。」藍綾甩開他的手,繼續喝湯。
「闕洛,你哪里找來這樣古里古怪的女人?」關羽蝶氣不過,開始冷言冷語。
「羽蝶,不要多話。」任之介輕斥。
被他一斥責,關羽蝶傻了,心里有萬般委屈,淚水在轉瞬間涌上眼眶,「可是我……」
「你如果不想吃,我送你回家去。」
「任之介……」
「吃是不吃?」
「吃。」關羽蝶不再多說,原有的好心情全沒了,不過,任之介難得約她出來吃飯,她不想把情況弄糟,再委屈也得忍受,因為她喜歡跟他在一起。
藍綾見任之介對關羽蝶態度不佳,心中微微好過一些,不過錯畢竟不在關羽蝶,她就算不太喜歡她,也不至于幸災樂禍,因此她只是不發一言的繼續吃著一道接著一道端上桌的菜,就算這頓飯吃得再難過,她也逼著自己把東西全吞下肚去。
步出餐廳後,藍綾將束起的長發松開,讓風把她的發絲吹起,在空氣中輕飄。她走在闕洛身邊,沒有像關羽蝶一樣緊緊挽著男伴的手,對闕洛那似有若無的嘲弄表情也僅只是抿了抿唇,不以為意。
紐約的街頭像是寶石般散發著它獨特迷人的光華,迷惑鼓動著脆弱無依的心向它靠近,然後陷落,無法自拔。
有多久沒有這樣走在街上了?她懷念台灣的一切,就算那兒的人事物並非盡如人意,但卻是她土生土長的地方,而且在台灣她是自由的,不像在這里硬是被冠上情婦的稱號。
情婦……
藍綾的唇邊浮起一抹冷笑,從沒想過這兩個字會有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天。
其實,沒想到的事何止這件?從她被綁架開始到被運上船偷渡到紐約來,哪一樣遭遇是她曾想像過的?
他們來到停車場,闕洛的司機已等在車邊,她忽然停下腳步,心想,當她再次踏入那輛車,就注定得失去自由。
就在她猶疑的短短幾秒鐘內,一記槍聲不期然的響起,劃破了靜謐的空氣。
「小心!」任之介下意識地將闕洛撞開,下一秒鐘用身體擋住藍綾,將她整個人護在懷里滾落在地上。
必羽蝶愕然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槍聲已不再令她驚惶失措,讓她愣在一旁不躲也不閃的是任之介那將藍綾護在懷中的舉動。他怎麼可以這樣棄她于不顧呢?她才是他的女人啊!在緊要關頭,他護在懷里的卻不是她……
「該死的!你杵在那里做什麼?快趴下!」任之介朝暗處開了幾槍,眼角卻瞄見關羽蝶傻了似的直直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他松開藍綾,滾到關羽蝶身邊要將她的身子拉下。
「放手!」關羽蝶突然瘋了似的甩開他。
「你鬧什麼脾氣!快蹲下!」
任之介使力硬將她拉到車後躲避,關羽蝶卻似吃了秤蛇鐵了心的要跟他作對,在他專注應付敵人的當下從旁邊跑了出去。
「關羽蝶!」任之介氣急敗壞的大吼,為了保護她,只好跟著追出去。
「不要!任之介!」藍綾看他追了出去,心慌意亂的也想跟上,卻硬是讓闕洛扯住,她不由得火大的回眸瞪他,「放開我!」
「你不要再成為他的麻煩!必羽蝶一個已經夠了。」
「可是我不要他死!」她的眸子緊緊鎖住追逐著關羽蝶的任之介,努力的想掙月兌闕洛的手勁追出去。
「他不會死,放心好了。」闕洛將顫抖不已的她扣在懷里,肯定的安撫道。
槍聲四起,藍綾的心痛得無法自抑,戰栗得幾乎要暈厥過去,想到前幾秒鐘他不顧生死的將她緊緊護在懷中,想到她是他最緊要關頭的守護,她就無法平息內心那股強烈的騷動與迷惑。
「我不要他死。」她輕喃了一句,緊緊的閉上雙眸,看也不敢看前方一眼。
「他不會死,我保證。」
她睜開眸子瞅著他。「如果他死了呢?」
「我的命賠給你。」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他好好活著。」再次閉上眼,她心痛不已地道。
不管任之介是不是屬于她,那都不重要了,她就是不要他死,不要他死……
必羽蝶幾乎是一路哭到醫院,看著任之介被送進手術室,她更是淚如雨下,一發不可收拾。
「不要再哭了,他不會死的。」藍綾皺著眉道。
她的心已經夠亂了,而這個女人,從一開始便緊巴著任之介不放,讓她連靠近他的機會都沒有。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他根本不會受傷!」關羽蝶自責又愧疚,但那僅止于對任之介,而不是對這個任之介頭一個護在懷中的女人。
要不是這女人,她不會在那麼危險的時候像瘋了一樣跟任之介鬧脾氣,他又怎麼會受傷!
「你忘了他是追著你出去才被子彈射中的?他不顧一切的想要保護你,你卻說他是因為我才受傷?要是讓他听見了,不知會作何感想。」藍綾看了她一眼,淡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