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瑛那白皙嬌麗的容顏早已讓淚水淹沒,他心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又何嘗願意這樣呢?只能說--相見恨晚。
「吻我,好嗎?」
「古瑛,妳--」
「一下下就好,拜托。」
他如何忍心讓這樣一個痴情女子為他落淚呢?他如何狠得下心拒絕這樣一個小小的請求呢?
他定定地望住她,心中盡是自責。
「拜托--」
「別再說了!」他猛地低下頭深情的吻住她的唇瓣,又狂又烈。
他是個偽君子,明明深愛著她卻對她說謊。
他愛她呀!為什麼反而讓她傷心難過?
這輩子,他注定無法給她幸福!
心中,有說不出的痛,如果不是怕毀了碧月一生……
唉!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呢?一切枉然。
李紹風吻著她的鼻、她的眼,轉而又吻向她的唇,由激情轉為柔情,由狂猛轉為溫柔,他不斷吻著,傾盡所有的深情繾綣。
她讓他吻得頭暈目眩,虛弱的身子更加的虛軟無力,她牢牢地抱住他的腰身任他吻著,當他的吻來到頸項間,她終于逸出一聲申吟--
李紹風倏地放開她,粗嘎地道聲︰「我去替妳抓藥!」便轉身離去。
這一次,她沒有喚住他,他也沒有回頭。
從此成了兩條並行線,沒有交集?
當李紹風跑來告訴他一你的新娘子被人暗殺之時,李雲天在心中暗自低吟了一聲,然後,他來到風園--這個案發現場。
觸目驚心的一池紅水,讓他壓抑已久的怒氣倏地揚升,整個園子里寂靜無聲,似乎快掩不住他那急促的心跳聲。
「別看了,瞪著那池子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的。」林黛倚身在廊柱邊冷冷地道。
「妳怎麼在這里?」她似乎有點陰魂不散。
「要不是我,你妻子早死啦!」李紹風叫她這麼說,她只好照辦。事實上,憑她這三腳貓功力哪救得了人。
「是妳救了她?」他揚起眉,倒也沒懷疑。一別五年,什麼事都有可能。
「她受了內傷,很嚴重。」這倒是不假。她顧左右而言他。
「謝謝妳。」他不大情願的說聲謝謝,便越過她走進房內。
房內的人兒正沉睡著,他靜靜地走上前去,沒錯過古瑛眼角猶掛的淚痕。
她是到風園來找紹風的吧?明天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她居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沒有反抗,甚至逃跑……
她是真的願意嫁給他嗎?她愛的人不是紹風嗎?
李雲天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也許是因為他和紹風長得一模一樣?
罷了!追究這些未免太多余了,她始終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他何必管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只不過,這三番兩次欲置古瑛于死地的人究竟是誰呢?心上的疑雲始終難散。
第九章
廚房里--
李紹風親自蹲在火爐旁邊替古瑛熬湯,他拿著小扇子搧呀搧地,心思早不知飄到何處,不過,他敏銳的神經可是絲毫沒有松懈,由那蹦蹦跳跳的腳步聲听來,他知道是林黛那小丫頭來了。
「哇塞,李二莊主親自熬湯喔!天下的新聞!」
李紹風好笑地覷她一眼,「既然妳來了,這位置就讓給妳。」
說是這麼說,他的身子可是動也不動。
「嘿,不怕我下藥?」
「這種玩笑少開。」他臉色一沉,低聲道。
「我就知道你是擔心古姊姊又被人陷害才親自來蹲廚房,偉大偉大,連『君子』都不想當了。」
「什麼意思?」
「『君子遠庖廚』,你沒听過?你既然『近庖廚』自然不是『君子』嘍。」林黛瞎掰著。只為博君一笑。
「胡扯!」他輕笑著。
見目的已達成,她馬上轉移話題。
「你欠我兩次人情,哦!不,連在西湖那一次一共三次,你不覺得應該回報一下?」
「妳要什麼回報?」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隱瞞自己身懷絕技,我看這李家莊上上下下恐怕沒人曉得你會武功的事吧?」林黛索性一坐在地上,兩手托著雙頰看著他。
「討些其它的賞吧。」他實在不想重提往事。
「我只想知道這個。」她的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你欠我三次人情,不可耍賴哦!」
李紹風深知這女子的纏功了得,遂也不拖泥帶水。
「真要听?」
「嗯,」她點點頭。「我會替你保密的,也會叫其它的人替你保密。」說得理所當然似的。
叫其它人替他保密?李紹風大搖其頭,苦笑。
「妳一個替我保密就夠了。」
「開玩笑的啦!」她吐吐舌頭,「可以說了嗎?」
「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二十五年前,李紹風的母親一生下雙胞胎時,剛好有一武林中人--隱老頭在場,因為他精通醫理、命相,便替李家兄弟看了相卜了卦。
卦中指示道︰這對雙胞胎兄弟二十歲之前必須分開,否則李家將有滅門、血光之災。
于是,李氏夫婦便忍痛讓隱老頭帶走其中一名嬰兒上山隱居,並將他扶養長大那個嬰兒就是李紹風。
普天之下,大概沒人知道那隱老頭,原是位集眾門派武學之精華于一身的武林局手,他來無影、去無蹤,醫術傳遍江湖,卻很少人找得到他。他衣衫襤褸像個叫化子,卻自小教他讀書、畫畫,隱老頭每天都有一固定的無聊時間,那時便會叫他丟蹲馬步……
想來,他的功夫底子還是在莫名其妙中學來的。
那二十年的孤單歲月,想來就讓人覺得鼻酸,他有時候會怨恨父母,無法諒解為什麼被抱走的是他,而不是大哥。
他是嫉妒李雲天的!
大哥擁有他自小向往的父母親情,有一個溫暖安定的家,不像他老是東飄西蕩的,跟一個古怪老頭生活在一起。
二十歲那年,隱老頭要將他送回李家莊之前,便千囑咐萬交代,叫他寧可讓別人當成只會舞文弄墨的紈褲子弟,也不要讓人知道他有一身好武藝;寧可不務正業游手好閑,也不要接手李家生意。
「為什麼?」林黛忍不住冒出一句。
「隱老頭說︰『明哲保身』。」
「就這樣?」不會吧?
「就這樣。」李紹風點點頭。
她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
「他為什麼不干脆說明白點,說出誰要滅你們家的門,誰又會要了你的命,真是的!」
「禍是躲不過的,最多只是減輕它的嚴重性罷了。」
「搞不好他只是瞎說。」嗯,這很有可能。
「隱老頭不會這麼無聊的。」他不是很確定地替隱老頭辯解著,因為他自己也是半信半疑。
「那可不一定,他都無聊到叫你在一邊蹲馬步了,還會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她聳聳俏鼻。「搞不好呀,他是算出你的命實在太好了,嫉妒在心,故意讓你一事無成,老了和他一樣。」
「妳的想象力真是豐富。」李紹風忍不住笑道。
林黛也笑了,「好象有一點耶。」
「藥好了,替我端給古姊姊可好?」
「你自己為什麼不去?她可是我的情敵哦,你不怕我綁架她,自己再當師兄的新娘?」近來,自我調侃已成了家常便飯。
李紹風深深地掃了她古靈精怪的表情一眼,「說到這一點,我倒想問問妳,妳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我記得妳非常喜歡我大哥呀!怎麼還一天到晚和古瑛在一塊,感情那麼好?」
「因為怕她逃婚……」林黛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逃婚?」他眉頭堆得高高的,「她不是自己答應要當大哥的新娘嗎?」
「好象是吧。」完了、完了!她可不想因此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