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他是為祭聰伯在天之靈。"出劍的黑衣人看了她一眼,低嘆了聲才飛身離去。
一切發生得太急太快,她怔怔的看著弘月在自己眼前緩緩地倒下,背上染滿了鮮血,而殺他的人是她師兄……
"不!"她驚叫出聲,朝他奔了過去。
"滾開!"洛允澤推開她,將弘月伏在背上大步的走出客棧。
"你要帶他上哪去?"她追了出來。
"你管不著!要不是你,以弘月的身手根本不會道暗算,他若死了,我會拿你的人買來祭他!現在,你馬上給我滾,滾得愈遠愈好!"
"不,讓我跟著你,我……"
"你的存在只會連累他,將他推到火坑之中,你若真的愛他、在乎他,就離開他,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撂下幾句重話,洛允澤背著弘月縱身一躍,轉瞬間已消失無蹤。
江水蓉當然追得上他們,可是她沒有追上去。
洛允澤說得沒錯,是她害了弘月,若不是她,他也不會不顧自己背後的危險而執意先格開她的劍
是她、是她害的,是她的錯。
聰伯的死,張二哥的死,天地會的兄弟被抓,弘月身受重傷……都是她害的!老天,她究竟做了些什麼?
"姑娘……你還好吧?"適才在樓下說話的大胖子關心的上前詢問。
才那一陣刀光血影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看清一切,眾人進得逃、躲得躲,還有人根本來不及閃進,只好躲到桌子底下,大胖子一伙人便是如此。
"你關心我?"擴江水蓉好笑的看著他,眼飽含淒楚,甚是動人萬分。
大子抓了兩下頭發,不好意思的嘿笑兩聲。
"我就是江水蓉。"
"嗄?"大胖子不明其意,不過人家姑娘都這麼主動了,他身為男人怎麼可以不報上大名?"我叫李震威,姑娘。"
原來,他們根本不知白家堡的小姐就叫江水蓉……她苦苦一笑。
走出客棧大門,她無意識地一直往外走去,一直走一直走,連天下起雨都沒有感覺。
"你要走到什麼時候?"一件披風披上江水蓉的肩頭,披風的主人正不悅的挑著眉。
"師兄……"她抬眸,有點意外見到耿少亞去而復返。
"跟我回去吧。"耿少亞伸手拂去她臉上的雨,嘆息著。
"回去哪兒?白家堡已封了。"淚順著雨一起滑落,江水蓉的神情一片淒楚,"是我害死了聰伯,是我害了大家,是我、都是我!"
"不干你的事。"
"若其不干我的事,天地會的弟兄又為何要取我性命?"江水蓉露出一抹苦笑。
"那是有人故意放話要陷害你,我會跟各位弟兄說清楚。"
江水蓉擔心的說:"師兄,你切莫再維護我了,你身為天地總舵主,你替我說話會落人話柄的……"
雹少亞凝視著她,"我不怕任何人的挑戰,重點在于你,你舍不舍得放下一切跟我回去?只要你跟我成親就足以化解所有不利于你的傳言。"
"不……我不能這麼做的,師兄。"
"為什麼不能?"
"這對你不公平,你明知道……"
"弘月已經活不成,你還執迷不悟?"那一劍他沒有手下留情,但在最後關頭還是刺偏了心髒寸許。他希望弘月死,不希望弘月死在他的手中,讓師妹一輩子怨他。
江水蓉怔怔的看著他,搖了搖頭,"不,他不會死的,你騙我。"
"他傷得有多重,你自己親眼目睹。"
"不……"
雹少亞心中清是疼惜的看著她,"嫁給我,蓉兒,不要自己推入絕境眾人的悠悠之口難以平息,我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師兄,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能嫁給你,就算弘月真的死了我也不會嫁給你。
雹少亞冷了心也冷了情,"你今天若不跟我走,從今以後我們兩個就沒任何關系可言,你不要再稱我師兄,我也不會認你這個師妹。"
"對不起……"她低下頭。
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什麼。
"看來,我在你心目中什麼都不是。"耿少亞死了心轉身像來時般忽無蹤。
***
江南知府的永春別苑里近日來忙得人仰馬翻,因為府上來了個京城貴客。讓劉知府千交代萬交代不可怠慢,令府的家丁僕佣都緊張不已,生怕貴客不滿意有個閃失,自己會平白丟了差事,而近日一堆人在府內四處游走巡邏的情景,還真像當今皇上親臨。
"怎麼樣了?大夫?"
"他的劍傷離心髒寸許,真是命大得很呵!再差一點就會要了他的命。"大夫說完,把了把弘月的脈,又道:"他的氣甚虛,幸好有你輸人真氣給他,否則他定撐不過今晚,我出門時帶了以前宮中特有的傷藥來,應該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治好他的傷。"
"應該?"洛允澤不清意的皺了皺眉頭,他可是請劉太人千請萬請才把這個以前在宮中當御醫的大夫請來,大夫只跟他說應該?
"唉,老夫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這還待要病人的配合,在未來十天里,病人不可以下床亂動,傷口也不可以踫到水,心情更不可以過于激動,如果這樣,十天之後,他的傷勢就好了大半,若辦不到,拖上半個月一個月也是可能的事。"
"我知道了,劉大人,替我送送大夫。"
"大夫,這邊請。"劉知府微笑而有禮的將大夫請了出去,並命帳房取來一大袋銀兩給他。
"劉人人,這太多了。"大夫推辭不收。
"不多不多,你若真把里頭的人給治好了,還會有一大筆銀的,現在你就先收下這些吧。"
"劉大人"
劉知府叮嚀道:"口風緊些,可別透露出去你今天治了什麼人。"
"劉大人多慮了,老夫本就不知此人是何方神聖。"說著,大夫收下銀子後離去。
***
夜里,永春別苑里陡地出瓷碗碎裂的巨大聲響,一聲接一聲好不嚇人。
"啊!"婢女驚叫出聲,手忙不迭地撫著雙耳。
"叫什麼?叫洛允澤給我滾出來!"拉開被子,弘月急忙的想下床找人。
"公子……公子你不能下床叼!"
"我要見他,現在!"
"要見我何必大聲嚷嚷?搞得人家劉大人別苑上上下下雞飛狗跳的?"披著外衣的洛允澤出現在弘月房里,示意婢女退下。
"蓉兒呢?我好聲好氣的問了那婢女半天,她竟然跟我說她從沒見過一個叫蓉兒的姑娘,怎麼回事?她呢?為什麼沒有跟我們在一起?"弘月撫著胸口裹著布的傷口處猛喘息,邊說話邊痛得抽氣。
"走了。"洛允澤沒好氣的說道。
弘月氣虛的瞪著他,"走了?這是什麼鬼答案?"
"這不是答案,是事實,她趁你重傷,而我又沒能力顧及她的情況下跑了,我能怎麼辦?我當時背著你跑已經夠累人了,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去抓她回來。"
"你的意是她逃跑了?"弘月沉著聲,一張臉冷得嚇人。
"沒錯。"
"我不信。"
"你不信?"
"她根本不可能看見我受了重傷還拋下我離開。"他認識她這麼久,早已看透她的好心腸,要不,當初她也不會多管閑事地教了他;可是……"她是有可能離開他的,因為他害得她至此……也許,她心死了?
"難不成她還會笨得繼續留下來受你威脅?替你暖床?"
弘月瞪著他,悶聲道:"她能上哪去?天地會的人已將她視為叛徒,四處派人追殺她,她根本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