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的男人!」她瞪著他,委屈的淚就要浮上眼眶。
「我沒說謊,是真的,你簽字了,我以為你決定恨我一輩子。」
「我是打算這麼做。」她低語,想到他誤解她的心痛與委屈,她就忍不住想哭,然不再落淚,是因為要假裝堅強。
「你不會舍得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找我,沒想到你心腸這麼狠,懷孕了都不告訴我,你想讓我們的小孩成了沒爹的孩子?」他把罪都怪在她身上,為了減少自己的罪惡感。
「懷孕?」紀湘愕然不己的看著他,身子微微一僵,「是誰告訴你我懷孕了?」他是因為人家說她懷孕才來找她的?
突然間,冷少樺明白自己又被他二哥耍了一次,只不過,他二哥這次耍的人不只是他,還有爺爺、爸爸、媽媽、嫂子……這倒好,看屆時他二哥怎麼替他變出個兒子來給他爺爺!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二哥可真是用心良苦呵!看準了他的責任感比他的感情理智強上幾分,就拿來當弱點利用,把他騙到這里來找湘兒。
不過他很高興他二哥這麼做,因為一見到她,他折騰了三個多月的心就奇跡似的平靜了。
她離開香港到加拿大的這段日子,他不是沒想過要來找她,事實上是每天都想,為了阻止自己這麼做,他天天流連花叢間直到夜深。
他一個人在暗夜里開車回家,醺醺然地,腦海里卻還是只有她那無助、悲傷的臉孔……
他傷害她了,像父親傷害母親一樣,他一點都不希望自己變得像父親一樣,寧可與她分開,除非,他確定自己可以愛她一輩子。
他不確定自己的心,以為過一陣子就可以忘了她,以為每個女人都可以替代她,可是他愈想忘就愈忘不了,她的身影笑貌就像刻在他心板上似的,再也揮不去了……
不安、迷惑、無助,他像個迷路的大孩子,卻沒有人來帶他回家。
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突然發現自己找到家了,而且是一個溫暖的家,也驀地發現,心的平靜,才是真正的自由與解月兌。
他還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可以愛她一輩子,但他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他現在是很愛很愛她的,失去了她,就像失去了自己身上的某一個部分,覺得殘缺。
「我猜的,難道沒有?」他的大手撫上她的腰際,邪惡的一笑,「我剛剛抱你的時候覺得你的腰圍寬了一圈,我以為是你偷偷懷了我的寶寶,搞了半天,是你變胖了。」
她變胖?有嗎?紀湘被他一說,忙不迭低下頭去用手模模肚子,好像真有點小骯……
「看來你說想我全都是假的,我這二個月來可是整整瘦了五公斤,你說是我比較想你還是你比較想我?」
冷少樺繼續賴皮又努力轉移她的注意力,開玩笑?如果讓她知道他是因為听到她懷孕了才走這一趟,很難想像接下來的後果。
他的心已纏繞在她的身上,沒有她,他就再也沒有自由。
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他愛她,她也愛他,他想不出自己為什麼非得執迷不悟不可。
「我當然比較想你,我也有瘦,瘦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喔?哪里?」他逗弄似的要解她的衣服,「讓我好好瞧瞧,看你到底瘦在哪里!」
她臉紅似火的連忙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我瘦在心里,我的心變瘦了,你小心點,我會愈來愈小心眼。還有哪!我的心愈來愈小了,可容不下你娶個三妻四妾回家,你要找我回去最好考慮清楚……」
「我有說過我要找你回去嗎?」冷少樺打斷她,無辜的眨了眨眼。
「你……原來不是要找我回去的?」紀湘都快哭出來了,飛揚的心瞬間跌落谷底,「那你來做什麼?」
「我決定在此定居,暫時不回去了。」
「什麼?」紀湘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冷少樺微笑的再把她拉進懷里,一點都不喜歡她離得他遠遠的感覺,「等你父親身子調養好些我們再一起回香港。」
「你……說真的?」她喜極而泣,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傻瓜!」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我怎麼不知道你原來這麼愛哭,當初凶得像母老虎的女人跑到哪去了?」
「失蹤了!」她掄起拳頭打他。
「要不要登尋人啟事?」他笑著抓住她的手,在她唇上偷了一個吻。
一吻,就彷佛非吻個好幾世紀不可……
幸福啊,就是如此吧!
尾聲
產房外,冷家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因為今天是個大日子,冷家唯一尚未正式過門的媳婦展馥璋要生了,一夥人待在產房外頭已經十幾個鐘頭卻始終未听到小孩的哭聲,急得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準爸爸冷爾謙更是不止一次的抓到醫護人員便大吼,「她究竟怎麼樣了?啊?快說!」
這回連大哥冷子杰的權威也無法讓冷爾謙平心靜氣下來,他簡直像只暴怒且隨時會把人吞進肚子里的獅子,毫無理性可言。
「這可是我們冷家第一個曾孫子,老天要保佑,保佑展丫頭和我的曾孫子沒事才好。」叱吒風雲數十年的冷紹瑜也沉不住氣的開始在產房前的走廊上走來走去。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爸爸。」伍若梅忙不迭上前安撫道,事實上,她心里的焦急可不比冷紹瑜少上一分一毫。
「是啊,不會有事的。」冷毓天也附和道。
就在眾人沉浸在各自的不安思緒中時,終于,一陣震天乍響的哭聲從產房內傳來,哇哇哇的嬰孩哭聲就像劑天靈藥讓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釋然的笑意。
「生了!生了!」冷爾謙第一個大叫,興奮還不到三十秒,就看見一名護士匆匆的從產房里奔出。
「不好了,嬰兒有生命危險,要大量輸血!快!你們有哪一個是O型血液的,跟我進來!」
O型血液?冷爾謙的腦袋突然間轟隆隆的,像是什麼也听不見了。
「O型血液?護士小姐,你們有沒有搞錯?」冷子杰微微皺眉。
「是啊,我們冷家上上下下都是A型,展丫頭也是A型,怎麼可能生出O型血液的小孩?」冷毓天也皺起了眉頭。
「沒錯,不會錯的,你們其中究竟有沒有O型血液的人?再不輸血,小孩就沒命了。」
「我是O型的。」紀湘在眾人的一片沉默中站了出來,「我跟她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伍若梅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了上來。
「造孽!」冷紹瑜氣得將拐杖重重的敲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爾謙!你給我查清楚展丫頭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誰的!有沒有搞錯?敢隨便讓我們冷家人戴綠帽子!」
冷紹瑜氣呼呼的離開了醫院,冷毓天、伍若梅也趕緊跟了上去,產房外只剩下冷子杰、江君薇、冷少樺和氣得說不出話來的冷爾謙,氣氛怪異得令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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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加拿大的飛機上。
「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紀湘輾轉反側,上飛機好幾個鐘頭了都還了無睡意,只好伸出手推推冷少樺。
「不會,他是自作自受。」冷少樺一點都不同情冷爾謙。
「可是……」紀湘覺得不安,眾人皆氣她獨醒的感覺真的不太好,「我覺得這對馥璋不公平。」
「她同意配合我們演出,替我們教訓教訓她未來的老公,你不要替她擔心。」冷少樺微笑的拍了拍老婆的臉,並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又一下,像只貪吃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