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點愛戀 第23頁

閉上眼,于懷理光听到廚房里的聲音就可以想像得出她忙碌的樣子。

她,譚依庭,生活總是一成不變,千遍一律,和她的人一樣,溫柔還是溫柔,他真的懷疑這世上會有令她生氣的人或事。

她和他一樣出身豪門世家,她單純而無心機,不了解現實世界的殘忍與無情,她的世界中,永遠都只有美好的事物,沒有惡人、壞事,她也相信所有的壞人之所以壞,都一定有他的苦衷。

就像他,自從大哥意外身亡之後,他就離家出走了,擺明著不接于氏企業那個重責大任,也不接手大哥的未婚妻,在所有人眼中,他是個不孝子,也是個忘恩負義的男人。

他對她,根本說不上愛或是不愛,在他心中,她一開始是大哥的未婚妻,就無法把她想成是自己未來的妻子。

但她呢?

她像是皮球一樣被長輩們踢來踢去,要她嫁誰就嫁誰,她也一句不吭,高高興興的等著當新娘……

這讓他不屑、生氣,有一股沖動想把她給狠狠地搖醒,看看她皮相底下是否有靈魂!

他無法愛她,卻又拿她永遠單純的笑臉與溫柔毫無辦法,他生不了她的氣,只能生自己的氣。

他是關心她的,把她當嫂嫂一樣關心,怕她哭,因為溫柔的大哥總是用所有的愛來呵疼著她,他不想破壞大哥的這份習慣,也不想讓她失去了大哥之後又不幸福。

大哥在的時候爸爸媽媽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媳婦,早早的將她從香港接到加拿大一起住;大哥死後,她變成了他的未婚妻,他只能遠遠的走開,把她拋在自己加拿大的家里不聞不問。

流浪,只是暫時成全自己一生的夢。

他本來還想要流浪得更久,也許五年,也許十年,偏偏,卻遇上了一個愛錢的女人……

「啊!」

廚房里傳來的一聲驚呼讓于懷理幾乎從床上跳起來,他光果著身子直接跳下床沖進廚房,看見一碗煮好的面摔在地上,湯汁濺了一地。

「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面弄倒在地上的……我只是一時手滑……」

「你有沒有被燙傷,啊?」

見她只是搖頭,于懷理只好跨過那團爛面碎碗走向她,攔腰將她抱離混亂現場。

讓她在大床邊坐下,他看過她的手之後又彎身執起她的腳,看見她雪白的腳踝燙了一片紅,不由得凝起眉。

「你別生氣,那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她怯怯的縮回腳,「你肚子一定餓壞了,我去外面買點東西回來——」

「坐下!」他真的生氣了,「我根本不餓,剛剛只是為了支開你才說肚子餓了,你大可不必這麼麻煩。」

「我……你……」

她被他這一吼,眼眶紅了起來,「你是不是還是很討厭我?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大哥是不是也是因為討厭我才離開我的?我是不是真的一點用都沒有?」

「依庭……」

老天!

她怎麼會把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呢?「大哥是出車禍,跟你有什麼關系?」

「可是……」

「沒有見鬼的可是!你少在那里自怨自艾了,你沒那麼偉大,可以左右人的生死。」

譚依庭聞言,淚如雨下,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也落不完。

于懷理見狀,緩緩地伸手將她擁進懷中,暗自怪自己的粗聲粗氣嚇壞了她,「對不起,你別哭了,是我不好,不該對你那麼大聲,你可以罵我也可以打我,就是請你別哭了,好嗎?」

他越說,她越覺得自己委屈,淚怎麼也止不住,索性伸手將他緊緊抱住,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里大哭特哭起來。

「你不回家是因為我嗎?」

于懷理嘆息,修長的指尖輕撫著她的發,「那不是主要的原因。」

「我感覺得到你討厭我……你不想娶我,對嗎?」

「你是大哥的未婚妻,雖然他死了,但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他的未婚妻,而你,也沒必要嫁給我,你該去找屬于你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家里安排好什麼你就听什麼,懂嗎?」

譚依庭點點頭,又隨即搖搖頭,「他們都是為我好,不是嗎?他們替我選的丈夫都是條件很好的男人,我沒理由反對,而且你們都對我很好,我——」

「那不是愛情,傻瓜。」她只是單純的對一個人好,以她覺得好的方式,然後,享受對方對她的呵疼,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不然是什麼?」

「你听我說,失去大哥只是讓你少了一個愛你疼你的人,你會若有所失,但是卻可以由任何一個人來替代大哥疼你愛你,所以那種感情根本就是妹妹對哥哥的親情,而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

「我不懂……」

「就譬如,如果我突然像一只猛獸把你撲倒在地上,如果我現在吻你,月兌你衣服,你可能會大驚失色、落荒而逃,而不會覺得甜蜜、心跳加速,甚至期待那種兩個身體融在一起的親密感……」

見她還是一副進入不了狀況的傻呆模樣,于懷理氣得心一橫,索性用行動來告訴她——

「就像這樣!」他突地一個起身把她壓在大床與他的胸膛之間,伸手探到她的衣領之內撫模她的胸部。

「啊!」她嚇得花容失色,雙手死命的把他的手給拉出衣服,「你……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不喜歡!」

「那這樣呢?」

他的手往下探進她的裙子下擺,挑逗似的撫模上她的大腿。

譚依庭嚇傻了,哭了,害怕的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求求你不要這樣,于懷理,你平常不是這樣的……」

哪一個男人平常是這樣的?又不是!

「你如果真的愛我,我說的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愛,你會非常期待我撫模你、吻你,而不是嚇得哭出來,叫我不要這麼對你,懂嗎?因為你對我不是那種愛,你愛的也不是我,所以你才會害怕、排斥。」

是嗎?是這樣嗎?譚依庭並不明白是不是真的這樣,但站在門口看見這一切的樓海寧可就明白得徹底了。

她明白……于懷理只不過是個人盡可妻的臭男人!花心大蘿卜!

他該死的才剛抱過她的手,才吻過她的嘴,竟然轉眼之間便去抱另一個女人的身體,吻另一個女人的嘴……

她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真是瞎了狗眼!

咬住唇,她忍住跑上前去拉扯他頭發的沖動,默默的退離他的房間,一到外頭,她強忍住的憤怒便 哩叭啦的宣泄而出,把酒店里頭那一面牆櫃上的酒全一瓶瓶給掃下地——

去他的男人!

去他的愛情!

去他的溫柔體貼!

樓海寧哭著、摔著,任那散落的玻璃碎屑彈上自己的腳,在她雪白的小腿上劃下一道又一道細細的傷口。

正好經過、想要走後門下班離開的香香看見了她的行徑,嚇得忙不迭奔上前阻止她——

「老天!海兒!你瘋了啊?這每一瓶都要好幾千,你怎麼可以這麼個摔法?」

樓海寧不理,從香香的手中再次搶過了酒瓶, 一聲將它摔在地上,不盡興,越過她的身子又從牆上的酒櫃拿出兩瓶摔下地——

「你這樣會傷到自己的!傻瓜,有什麼天大的事不能解決,非得摔酒瓶出氣?這些酒可是要錢的,你還想在這間酒店待多久?一輩子嗎?」

「你放心,有個很有錢的公子哥兒要娶我呢!我一輩子都可以吃好的穿好的,這些酒算什麼?拿來出氣剛好。」

最後,是樓海寧自己摔累了,坐在地上悶悶的哭,那飽含著壓抑與悲傷的哭聲讓人听了鼻酸,連酒店老板也微挑著眉,在暗處揮揮手,把那些聞風而至的姐妹們全趕離開,留一個安靜的空間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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