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珺薇緩緩地往前走去,心平氣定的終於走出了偏屋,她第一次知道了冷子杰住的偏屋名喚「望月」,也看到了對面的一個拱門上頭寫著「摘星」,另一個則取名「紫竹」,當初取這三個偏屋名宇的主人想必是極為浪漫之人,想這冷家大宅有月有星有竹林,的確是個很美的地方,可惜清冷了些,讓人覺得發寒。
三千多坪的大宅第走來讓人的腳發酸,雖然沒找到當初進來的大門,但眼前卻出現一道門可以通向外頭,她已經听見深夜的香港街頭稀疏的車聲,只要再走幾步,她就可以離開冷家,離開冷子杰……
她不會回來了吧?自己心上竟有點不舍,腳步突然怎麼也邁不開。
「出來散步?」
清冷的嗓音緩緩地從地身後響起,突兀得讓江珺薇嚇得臉色發白,她回過身,見到的是冷爾謙瞼上似笑非笑的面容」
「冷總經理。」她低喚了聲,不想引來別人的注意,夜深人靜,一點聲響都足以擾人清夢。
「或許我該叫你聲大嫂了?」冷爾謙的笑容襄沒有太多的真誠,只有嘲弄與一抹難以言喻的詭譎。
江珺薇剎那間臊紅了臉,別開眼去,「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冷總經理。」
「你不懂?」冷爾謙跨前一步,伸手便抓住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面對他,「江秘書,你一心企求著當上冷氏財團的副總裁夫人,怎麼可能會听不懂我在說什麼呢?」
江珺薇的臉由紅轉白,搖著頭,「我沒有。」
「沒有?你明明跟唐逸有一腿,還纏上我大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你當我是傻瓜!」
「我沒有,你別胡說八道!」她直視著他,半點也沒有心虛的樣子。
「那這些是什麼?」冷爾謙從上衣口袋裹掏出一疊照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陰柔的臉是氣憤與危險的。
照片裹的是那一夜唐逸在樓下等她,因為她腳受傷而抱她上樓的畫面,江珺薇略微愕然的望向他,「你在監視我?」
「說監視太難听了,江秘書,我只是關心一下我大哥的女朋友罷了,我大哥就是老實,信任別人,我這個當人家弟弟的不能不多關心點,你說是嗎?只是我實在沒料到,你楚楚可憐的表象下竟是如此的野心勃勃、心機深沉,外表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冷爾謙的一字一句都像根針般的刺上江珺薇的胸口,她不斷的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也無法解釋什麼,畢竟,他有一半是說對了,她接近冷子杰是不懷好意,雖然目的不是如他所言的是為了副總裁夫人的位置,但是也算得上是心機深沉。
「無話可說了?」冷爾謙的手殘忍的在她縴細的頸項間施加力道,體內有一股氣血翻涌不已。
他了解大哥心上的傷口,了解大哥要放開胸懷再愛一個女人是多麼的困難,當年唐逸與呂柔伶傷大哥這麼深,他以為這一次大哥終於可以找到自己所愛的女人,沒想到才派人跟蹤了幾天,就查出了這女人不安好心。
她與唐逸的關系雖然不甚明朗,但唐逸與她親密的言行卻是真的,事關唐逸,他就不能掉以輕心,唐逸是他頭號眼中釘,他不會再讓那家伙傷大哥一分一毫。
而他一直不動聲色是為了想更明白她混進冷氏的目的,直到今夜他去望月樓找大哥,知道她上了大哥的床,也才知道大哥對她是認真的,否則以大哥沉靜熟慮的個性是不會跟自己秘書上床的。
做事快刀斬亂麻是他的個性,為了不讓大哥受到更多的傷害,他今天就得把這個女人弄走不可,要逼問她的來意很容易,他多的是辦法讓她說實話!
頸項間傳來的疼痛與窒息感讓江珺薇逐漸的缺氧昏眩,她不想叫喊也不想掙扎,心想如果能這樣死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如此便能不必接受父親的責罰,不必接受唐逸的鄙視,不必接受冷子杰的無情……
她緩緩地閉上眼,唇角漠然的苦笑著,「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冷爾謙的眼中閃過一抹訝然與驚異,微微放松力道的同時江珺薇整個人已軟軟的倒向他……
「該死的!你對她做了什麼?」冷子杰無法相信自己眼楮所看到的一切,一個箭步便將陷入昏迷的江珺薇從冷爾謙懷中搶過,他拍著她蒼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的臉卻還是喚不醒她。
驀地,他的眉眼一抬,薄怒掩上他微揚的眼角,「你剛剛對她做什麼?說!」
「大哥……」
「說!」
冷爾謙毫無畏懼的挑廠挑眉,直言道︰「我只不過要她承認她靠近你的目的而已,她和唐逸關系匪淺,你不該愛上她。」
「我記得我說過我和唐逸的事你不要再插手。」冷子杰冷淡的眉宇在望向懷中昏迷不醒的人兒時轉為心疼與憐惜,他抱起江珺薇快速的往望月樓走去,頭也不回地道︰「馬上叫醫生過來,如果她有什麼事,我惟你是問!」
望著冷子杰決然離去的背影,冷爾謙陰柔俊美的瞼上泛過一抹不著痕跡的惱怒,不過,晃眼即逝。
天下事沒有哪一件難得倒他冷爾謙的,只要他想做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得了,時間問題而已,他有無限的時間和耐性跟他的敵人磨,也不急在這一時。
想著,他的心上安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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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病體未愈,身子本來就虛,經這一折騰難免承受不住,現在只要好好休養幾天,多吃點補品就沒事了。」三更半夜被緊急召喚而來的醫生對冷子杰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那我先走了。」醫生必恭必敬的起身告辭。
「爾謙,替我送送醫生。」冷子杰看了自始至終站在門邊的冷爾謙一眼,淡淡地道。
冷爾謙沒說什麼,領著醫生定出房門,心知肚明大哥是覺得他在一旁礙事又礙眼。
室內恢復了平靜,只听得見冷子杰的呼吸聲在夜裏作響,江珺薇醒了卻不敢睜眼,她沒心情也沒勇氣去面對他灼熱的視線與責問。
冷子杰的大手輕輕的撫上她頸項間青紫的勒痕,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像是怕不小心便會弄痛她似的。
「還痛嗎?珺薇。」他低沉溫柔的嗓音緩緩地在她耳畔響起。
他知道她醒過來了?她在心裹輕嘆一聲,緩緩地將臉別開,隱忍許久的淚悄悄的滑落在枕上。
「原諒爾謙,嗯?」他將她的臉扳正,見到她頓邊的淚痕,心疼的為她拭去,「別哭,你這樣哭很讓人心疼的。」
江珺薇緩緩地睜開一雙晶瑩澄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望著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心裹究竟在想什麼,冷爾謙難道沒有把照片拿給他看嗎?他難道不懷疑她?為什麼他連問一句也沒有?為什麼?
「你不問我接近你的目的?你不問我和唐逸的關系?」她真的不懂,眸子中盡是不解與困惑。
「如果你想說的話,我願意听,」冷子杰淡笑著,「不過不是現在,醫生說你需要多休息,你也听到了,我不希望你再動不動就暈倒,所以,听話,閉上眼楮睡覺,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我沒事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她輕柔的開口,望著他的溫柔,她的心微微疼了起來,沒忘記方才她親眼看他抱著呂柔伶進房,沒忘記他們兩個是如此的相偎相依……
「所以你現在應該好好睡一覺,而不是睜大著眼楮跟我說話。」冷子杰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