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絲之弦 第9頁

濃濃的白煙從崩落的開口竄出,他走進那處山徑中,蒸藤熱氣迎面撲來,斂去嚴寒,十步外,淙淙的泉意水聲,入眼,峭飛的高岩中奔灑熱泉,匯集下方,再潺潺順游而下。

一座天然的山中溫泉,周遭開滿了奇花異草,彷若世外之境。

極目觀望,另一道山中冷泉從更高的飛崖中掛下,與此溫溪之泉並行,卻因冬寒而流勢緩慢,臨近下游處有共同的交接點,旋又各分其道,順前方山壁而下。

「天泉地熱之源果真在帝都。」

來到這座湍湍而流的熱意之泉,從懷中拿出金縷紅葉,放于溫泉溪水中,看著紅葉隨波而去,他閉眸低問。

「你是落到朱毓手中……還是……不入虎山焉得虎子!」

想起那總是成竹在胸的噙笑、機伶折人的詞鋒,從初生的體弱多病,到皇宮一劫後,在南源的日子,她像一滌過往束縛般,月兌胎換骨的成長。

「先不說少初是否別具用意,對朱毓,少初幼時的陰霾依舊在,現在成天面對一個曾在幼時欲置她于死地的人,少初真的會無動于衷嗎?」

想起皇宮內,那紅牆的曲折長道上,六、七歲的少初一身濕淋淋,渾身顫抖的抓住他,一張面容是不曾見過的驚恐蒼白,縴細的頸項是一圈被掐過的紅印,他抿緊了唇。

「無論你在哪,我都會找到,第六子是我蘇家人,從來就不會是天家人,有我在,你永遠可以是無法無天的蘇家鬼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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氳蘊的熱氣,漫彌一室雲煙,哪怕外頭霜寒地凍,冰雪層層,三皇府宅中深處的一座密園,卻因天然溫泉的熱氣氤氳,霧氣蒙蒙彌漫。

這座密園位于山壁峭崖下的一條溫泉溪旁,平日山澗的清泉順崖壁而下,此時因冬寒而結霜于崖壁,唯有最接近下方溫泉的壁上霜白被蒸融。

雪花由上方萬丈高的崖壁上空漫飄而落,一落入下方溫泉溪流,瞬被熱氣所融。

溪泉延引而出,周遭扶植梅樹開道,足踏精致堆砌的玉石為階,拾步而上,舉目所見皆是雪白玉石雕成的樓台,另一端以綠茵鋪陳的曲坡,則以楓樹為景,溫熱氳漫的氣霧,襯得這座「雪玉樓台」有如雲中仙境。

此園臨至夏季則山澗泉意飛瀑,延千丈崖壁而下時,山泉之水奔散似煙雲清灑,中和下方溫熱溪泉,無論春夏秋冬,這座結合人工與自然的密園,冬暖夏涼,四季之景各見其趣。

在梅樹下,溪泉旁的臥榻上,優雅的身形悠枕而臥,一張閉眸養神的面容,清雅秀逸,平時像個名門少公子模樣端東冠起的發,此刻以緞穗系帶隨興束于身後,不變的永遠是那一身淡雅衣袍。

來到身旁的氣息,看著這懶倚臥榻中的悠然身形,夕陽的輝彩些許落在那清靈的面容上,幾縷青絲微拂,淡淡的雲煙輕霧中,絕逸的身姿恍如幻影。

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靜靜看著一個人,細細瞧著那每一分光影流連在這身姿上的變化。

並非絕世之顏,更非妖嬈媚人的身段,卻總難掩神采中那份灑然月兌俗,世上有何絕艷佳人他朱毓沒得手過,都不曾有這臥榻上的人令他如此迷惘。

「三皇子,」眸未張,輕淡的聲已從微抿的薄唇內傳出。「能否請你少用居高臨下的方式站在我身邊!」

「怎麼?少初愛弟對居高臨下有排拒感?」

明知眼前之人的性別,他卻喜歡帶著笑謔的口吻喚她為少初愛弟。

「沒法子,從小被個權勢一身的惡鬼皇子,差點害死一條小命後,我就討厭別人用這種神態在我身旁。」

緩緩睜開的眼瞳直接對上身旁那俯望者的視線。

「這是說你在害怕本皇子嗎?」朱毓掀著唇畔。「向來漫不在乎的少初愛弟也有害怕的事。」

「不屬于人的鬼鬼怪怪確實令人害怕。」她聳聳肩。

「愛弟這是指本皇子不是人!」朱毓坐到臥榻邊,單臂撐在她臉側,逼視的睨鎖住那張清雅俊顏。

「是人、非人,少初未習玄學之術,無法洞悉披著人皮的妖魔,算不算得上是人,只知對這些玩意兒,保持距離為妙。」迎視著他傾身俯來的犀凜視線,蘇少初回以幽默卻是話含諷意。

「少初愛弟,口舌之快,會令你吃更多苦。」朱毓意有所指的撫上她的面頰。「難得愛弟近來臉色甚佳。」

「這倒是,這幾天,少了三皇子您‘持續’的關懷,確實滿補氣色的。」少吐幾口血,果然還是有差的。

她身上的毒患與傷勢,好多少?好幾成?全要看這位天家皇子的喜好,要是痊愈太快,犯了這天家皇子的脾氣,讓她連著幾天與吐血結緣,也不訝異。

朱毓緩緩扯揚唇角。「對愛弟你,本皇子現在最想要的,是觀賞你這衣服下的身體。」

對著他撫面而下的掌,來到頸項,繼而昧的撫著那衣襟下微露的縴頸肌膚,蘇少初推開他的掌,只是淺淺勾唇。

「還記得三皇子曾說過,少初傷重昏迷時的身軀,您……熟悉得分毫不差。」以這人的婬威劣性,也該是如此。

「昏迷的身軀令人有為所欲為的樂趣,但本皇子更想對清醒的你,為所欲為。」

另一掌忽地攫握她的下顎,被迫仰首與他鼻眼相對,筆直望進那綻出殘芒的瞳采,蘇少初一慣那挑眉的淡笑。

「三皇子你游遍男男女女的身體,少初的身體並不特別。」

「只要在你蘇少初身上,再平凡都是不平凡。」

再次撫上她的頸,卻慢慢游撫而下探入衣襟內,踫到衣內胸兜,開始了那指掌的摩撫,笑得一臉……色心大起。

「本皇子想看著愛弟你那向來冷靜自持的表情,染上會是怎生模樣。」

這人當了一陣子君子,終于耐不住本性了嗎?

「三皇子,希望您別忘了與少初之間的賭注。」蘇少初既沒做推開的抗拒,卻也幾乎不見任何情緒波動,只是提醒地道。

「在你不頷首前,本皇子強迫了你便是輸了,欠你蘇少初一事。」

「若三皇子已打算認輸,那就請您滿足婬威之後放了少初,同時,別忘了,輸了少初,便是欠下少初一事。」

當初就是踩定這高傲至極的天家皇子,充滿佔有與征服的心態,以輸贏的賭注為自己下一道控制的界線。

「對你而言,付出身體,都比不過本皇子輸你一事?」

「既不能全身而退,就得做出取舍,或者……」蘇少初抱著作作夢也不錯的想法探問︰「如果說三皇子您善心大起,願無條件放過少初,那少初定當感激于心,此恩此情,今生無以回報,來世,大家再商量。」

月兌身後,九成九,她是不太想再與此人有任何糾葛,最好連面都少見,果然是今生難報。

「如果今天不是本皇子,是其他人,少初愛弟也會做這樣的取舍,付出身體為賭注?」不知為何,一股不悅在朱毓內心升起。

「這問題還真問得少初不知如何以對,畢竟逼少初至此的,不就是三皇子您!」

「本皇子如此疼愛我的少初愛弟,怎麼忍心做任何威逼之事呢?」探進她衣襟下的掌,開始推開她的外袍,一方香肩微露出,滑膩的肌膚更看出那份屬于女子的細致。「為了讓愛弟你感受到本皇子對你細心照顧的心意,從今天起,本皇子親自陪伴愛弟你入浴療毒,好好呵護愛弟你這一身傷勢。」

為去掉身上魔希教的陰魎掌毒患,蘇少初每天必得在「子玉樓台」內,引「天泉地熱」之水的溫泉溪,泡上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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