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果然是個盡責又為百姓謀福的好皇子。」
說起這位外表看來一派華服貴氣,總是金珠寶石戴滿手的三皇子朱毓,卻毫不讓人有厭憎之感,反覺他那不輸女子的無瑕面龐,相映著金玉珠輝,充滿一股獨特的華艷俊魅,再加上那派慵懶特愛以話毒損人的言行,令帝都百姓甚為著迷,總愛在茶余飯後談論他的一言一行。
尤其這位天家皇子偏好「美的人」,且是不分性別的癖好獨特,美女、美男、美少年全在這位皇子的目標範圍內,因為美之定義不只在容貌,性格可以是美,身段可以是美、體魄可以是美,任何的美,皆在他朱毓的認定之內,因此這位朱三皇子所盛傳的風流韻事,可用琳瑯滿目來形容。
也因這種過人的言行與豐采和永遠說不完的話題,反讓這位天家皇子成為百姓心目中最不一樣的存在,也讓三皇子朱毓無形中成為最親近百姓的皇族。
「看來在帝都的這幾天,還是安分點,別往三煙花柳地去了。」
否則要踫上近來四處殺人的紫飛雙月,出了意外,那可真是不值!
「怕什麼,听說紫飛雙月殺的淨是官府中人,咱們平民百姓有什麼好怕的,我倒想去『玉瓊樓』看看傳聞中艷藝雙絕的名妓于紫煙,聆听她那絕藝的琴聲與小曲。」
玉瓊樓是三煙花柳地中最紅的妓館之一,于紫煙更是現今最炙手可熱的紅妓,無數權貴富豪砸千金想親近佳人,甚至起干戈流血之爭也在所不惜!
「趙兄真有心呀!要我看,這于紫煙是個麻煩,雖號稱色藝雙絕,賣藝不賣身,問題是一個月只出現兩天,一出現也只在玉瓊樓後園的湖心亭上獻藝,每個人都只能在岸邊聆曲,有錢的公子哥兒就在湖上小亭听曲,雖然傳說是艷光照人,可是這于紫煙每次出現都覆著面紗,見過她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搞得神神秘秘的,大家都是听說最多,誰知真實如何!」長居帝都的友人大感不可為,他可不將錢砸在這種只有「傳言」最多的事情上。
「大家就愛這種難以得到、見到的調兒,還听說要到湖心亭岸邊聆曲就要百兩,進入湖上亭欣賞佳人撫琴風姿的要千兩,我說趙兄,你要听的這一曲可不便宜呀!」另一個同伴道。
最重要的是,就算有錢上得了湖上亭,靠近佳人一些,都還只是隔著垂紗遠覲,花那麼多錢,還只看個「朦朧美」,不值得。
「看來要見這位紫煙姑娘的真面目,要傾家蕩產了!」這樣說來,更教人好奇這位當紅名妓生得何種模樣。「那有沒有人真正見過呀!」
「我猜看真正見過紫煙姑娘的,大概只有蘇家的四少爺吧!」
「四大家族中的蘇家嗎?四少爺!」一位外地商人記起似的問︰「是那位模樣瞧起來挺風流瀟灑,經常流連『玉瓊樓』,據說和三皇子關系曖昧的蘇少初?」
「正是那個被人談論得不下于三皇子的蘇少初。」
「听說男女通吃,非美不染指的三皇子看上了蘇家最小也最俊美四公子蘇少初,所以想一會蘇四少的心上人于紫煙。」
「不對吧!我听說蘇四少和陸家少夫人顏珊珊有曖昧,陸少宗主陸明朝非常生氣,從此常到玉瓊樓買醉;三皇子趁虛而入,親近陸明朝,從以前三皇子就說過,最欣賞陸明朝的體魄和性格之美。」
「我听說的又不一樣,有點復雜,好像是三皇子喜歡陸家少宗主,陸家少夫人又喜歡蘇家四少,蘇家四少喜歡的偏偏是名妓于紫煙,這五個人就成天明里暗著在糾葛,可精采了。」滔滔不絕的人,扳著手指,一一細述這之間的牽扯。
「不、不,這樣說來不太對,如果三皇子喜歡陸少宗主,怎麼會要他限期逮捕紫飛雙月到案,沒逮到人朝廷可是會怪罪下來的。」三皇子應該不會這麼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才對。
「會不會這些謠傳都是障眼法,其實是陸家少宗主和蘇家四少才是那對苦戀的情人,搞不好陸家少宗主喜歡的根本就不是那個什麼第一美人的妻子,而是那個俊逸瀟灑的蘇少初;至于三皇子,我看他搞不好全都喜歡,畢竟這里面的人,男的俏、女的美,多符合三皇子男女通殺、絕不錯手、要美人又不落俗的習性,我說,搞不好三皇子才是在背後坐享其成的人。」
這種推測獲得大家一致認同,大伙替面這幾樁流言匯整後,新添一樁定案的說法,同時,小老百姓們不忘發出這是什麼世道的感嘆。
「那些公子哥兒和名門望族,老搞些亂七八糟的關系,男男、女女攪得一團穢亂,說來說去,還都沒一樣能听的,嘖,真糟。」
說來說去、傳來傳去,在做出定案、定調加定論的新一則流言後,大家舉杯敬酒,繼續作樂,同時,不忘決定將這則新發現,明個兒說與他人分享。
在這些人的臨座旁,隔著一道竹簾後的小廂,始終端酒品飲,斂眉興味的專心听著這些閑扯話。
「傅兄,帝都可愛吧?上至皇族、下至百姓,連謠言都可愛的讓人懷疑隨時有刺激的發生,在這兒,謠言永遠都有新生的生命力。」听罷後,揚揚眉,舉杯一敬對面中年壯漢,笑飲這杯酒。
蘇少初一身淡黃白細紋的衣衫,不見贅飾在身,因為衣裳的主人所流露出的優雅自信,溫爾雋逸中帶著一股清氣,足以令人一望定楮,那看似正色內斂的眉宇,抿唇淺笑的唇角,卻在在宣泄出主人那向有的調侃趣調。
「無論在哪,你蘇少初滿肚壞水的德行永遠不改。」
男子魁梧剽悍,充滿稜角的面龐與不苟言笑的肅然神態,令人望之有些生畏,不同于蘇少初的優雅品酒,拿起一旁的大壇酒以大碗盛飲。
「欸,傅兄這話是在為誰叫屈嗎?或者傅兄也曾是小弟壞水下的苦主?」蘇少初笑得意有所指,「別擔心,該負的責任小弟一定不會逃避,不會令傅兄你為難的。」
「一派端正的模樣,隱藏的是不拘的戲譫,更正確的說是奸詭,交上你蘇少初這種朋友,就經常與為難打交道了。」
「哎哎,傅兄,希望你別是在這緊要關頭,才要與小弟我來個斷情斷義,為弟臉面薄,個性又脆弱,堅強從來不是我的強項,千萬別在此時來這手,少初弟弟我承受不起呀!」
「以你蘇少初,還怕找不到傻子當犧牲者。」
「傅兄。」蘇少初攤開摺扇,笑得一臉燦爛與瀟灑,「何必責備自己呢!」
三言兩語輕撥回的話,令傅遙風當下臉色一沉,當犧牲者的傻子,不正是自己,常被蘇少初幾句話兜來幫忙。
「交友不慎,確實該自責!」傅遙風冷然一笑,仰首飲進一碗酒。
「傅兄,可是日前南源一行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了,還是帝都的秋白露喝多了,跟著心火烈起呀!」怎麼忽然起脾性?
「或許很想看你蘇少初何時能亂了陣腳,何時能只問付出不問回報?」無論大小事,這人絕不做沒算計好的事,偏偏他這人最討厭事事算計的感覺。
「嗯,任勞任怨是好人做的事,可惜……」蘇少初歉然笑笑。「我不是個好人。」
「你自認是壞人!」
「太要不得了,傅兄,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好友呢!」收起摺扇指指他,一副真是糟糕呀!「我只說不是個好人,可沒說我是個壞人呀!要我選嘛!好人不長命、禍害又遺千年,兩樣都不好,那就當個不上不下的小人好了,尤其要當個稱職的小人可不簡單,喲~~傅兄,你酒也灌太猛了,小心傷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