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無邊 第17頁

一把將她抱起走到大床邊,冰川澤明輕柔的把她的身子放在大床上,笑著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俯低身子吻了她嬌弱的唇。

吻,很輕很淺,淡得像是輕風拂過。

他欲結束這個吻的同時,方樺瘦弱的雪白雙臂卻異于往常的緊緊纏住他的頭頸不放——

她迷蒙著雙眸看著他,一股臊熱的羞紅染上她略微蒼白的臉頰,「我要你真正的抱我一次。」

「方樺……」他輕喚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猶豫。

「我的病不要緊的,就算真的會死,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本來就——」

「我不準你再胡說八道!」他急促的封住了她的嘴,不想再听到任何不祥的話。

「愛我,求你。」她輕喘著,主動解開睡衣的鈕扣,主動伸手拉住他的手探進她柔軟的胸口。

「方樺……」他深邃的眼眸宛如夜海,看不見盡頭。

「我讓你抱我,就當做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遺願,你也不願意嗎?」她哀傷的望住他,心痛如絞。

是了,她現在終于明白,他不是還以為自己像七年前一樣愛著她,而是因為愧疚,因為同情。

「我不要你再說這種話,我不準!听見沒有?」冰川澤明緊緊抱住她,心情激動得難以平復。

為什麼非得這樣逼他呢?他從來沒想過這段愛情可以失而復得,但更沒想到的是,他與她的再度相遇竟是非得訣別不可,天上人間。

「我不說,不代表這個事實不存在,不是嗎?」

「夠了!」

「澤明……讓你這麼痛苦非我所願,但是,我真的無法放開你……請你原諒我的自私,請你原諒我。」方樺憂傷不已的說著,流下淚來。

如果他不是恰巧撞見她昏倒在機場,他也不會知道她有病;如果他不知她有病,也許這一輩子她都再也沒有機會像在一樣偎在他懷里,感受他真實的體溫與心跳。

命中注定的吧?他欠她的,得在她走之前還給她。

然後呢?

他們之間的緣份就此分離,月老要牽的姻緣本來就不是他們兩個,所以要他在這輩子了結她的債權?

「傻瓜,說這什麼話。」冰川澤明伸手抹去她的淚,捧住她蒼白的小臉吻著,「沒有人要你放開我,我也不會放開你,你忘了我是那麼的愛你嗎?以前是,現在也是。」

「真的?」方樺笑了,淚還是撲簌簌地掉。

「當然是真的,傻瓜。」他專注的瞅著她,回想起七年前兩人甜蜜的過去,她帶著笑又帶著淚的美麗容顏……」

然,另一張美麗冷漠的臉龐卻在此時躍然盡腦海之中,那抹孤單深深的刺進他的眼、他的心里,怎麼舍也舍不下,揮也揮不去……

他一直以為方樺是生命是的唯一,但是,最近她的影像卻一再地與另一個強烈佔據心頭上的女人重疊。

他曾經以為他對她的思念斷不了的,但跟她在一起的這七十多個日子里,常常,他在夢里擁抱著另一個女人……

他心虛,困擾,迷惑,一顆心沉甸甸的沒有一刻覺得踏實。

「就算是謊話,我也很開心,真的。」她低聲呢喃著。

「傻瓜。」冰川澤明又低聲嘆了一聲,輕輕地她摟入懷中。

她是如此的善良溫柔,美好的一如七年前在課堂上,他第一次看見這個如解語花般的美麗實習老師,更加的脆弱與無依。

是他造成的錯,就得由他來彌補,不是嗎?

身為一個真正有擔當的男人,他無論如何都不該三心二意了。

「澤明……後天的記者招待會你會陪我去嗎?」縴細的指尖輕輕地玩弄著他身上鈕扣,方樺低低的問著。

「後天?」

「是啊,就是二十八號那天下午,我這一次的服裝設計成果可是要進軍整個亞洲市場的,很棒吧?」說到工作,她的臉龐散發出光和熱,對她而言,服裝設計不僅是她的興趣而且是她的驕傲。

當初,要不是菲爾的全力支持與鼓勵,她不會一腳踏進服裝設計的領域,並在短短三年之內在這個入門極難的領域中大放異彩,對菲爾,她有一輩子都還不完的人情,能做的,只有還他一個自由身。

七月二十八日……

冰川澤明的神色不太自在的變了變,再次想起了遠在溫哥華的馬于甄。

「怎麼樣嘛?你不想陪我出席啊?」

方樺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沒想到自己隨口問問的一句話,竟讓他覺得為難了!

「想啊……可是,那天我在東京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明天就得飛回日本……」他心虛的別開了眼。

「你明天要走,竟然都沒跟我說一聲。」她嘟起了小嘴。

「對不起,我忘了,我是突然想起來的。要不,我去處理一下看能不能改期——」

「不用了。」方樺淡淡的笑著,「跟你鬧著玩的,你有事就忙去,不必陪我了,犯不著一副我拿把刀架著你非要你答應似的。

他笑了笑,「我有嗎?」

「有啊,你剛剛那張臉看起來就像是我要推你進火場似的。」

「胡說八道!」冰川澤明揉著她的發,「你啊,真的是越來越頑皮了!」

「我跟你學的啊。」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他的唇角勾著笑容,半掩眼眸沉了沉,竟是一點笑意也無。

「有事打我手機。嗯?」冰川澤明在方樺巴黎的住家門口跟她吻別,千叮萬囑要她一切小心,出門得有司機一路隨行。

「我知道了。」她笑著朝他揮揮手,目送他遠去的眼里帶著濃濃的淒楚。

「開始想我了?」他伸手抹去她上的淚,笑問。

「你快走吧,不要趕不上飛機了。」她又笑又哭的推他上車,替他把車門關上,柔弱的身子探入車窗內替他將襯衫和領口弄好,「真的很忙,就不必趕著回來,我一人沒事的。」

「知道了。」他親吻了她的手背,叫司機開車。

方樺退了開去,忍著洶涌而下的淚意看著車子越開越遠。

不是去東京,而是飛到溫哥華。

機票上明明寫著的,錯不了,要不是她一早替他整理行李時,不小心把他的機票給弄到地上,她不會發現他騙了她。

他,回到那個女人身邊又見到那個女人之後,還會回來嗎?

老實說,她竟然一點把握也沒有。

七月二十八日,她馬于甄二十七歲生日,是認識冰川澤明以來第一次他不在身邊陪她過生日,一個注定孤單的寂寞的生日。

二十四歲生日那天,她意外的在門口看見他,沒有玫瑰,沒有香檳,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載她去飆哈佛大學後面的山路。

紅色法拉利,熱情得像團火,點燃了她生命中的一個奇跡,自從而後,她也瘋狂的愛上飆車那種極速和致命吸引力,一有空便與他穿梭在一個又一個的賽車場,跟在他後頭當個業余的專業選手。

「你有天賦,學姊,一戴上帽子坐上車,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你是個女人。」有一回,他眼眸閃閃發亮的望著她,像是挖到一塊跟他一樣的寶般得意不已,或者說,他是意外加驚喜,竟有一個女人可以與他的生命不斷的重疊再重疊。

「你絕對是我的知己,我冰川澤明這輩子可以不娶老婆,但是卻絕對要定了你這個朋友,你跑不掉的。」他搭上她的肩,用寬大無比的臂膀緊緊將她圈在懷中。

那一夜,風好冷,她的臉卻在他中懷紅撲撲的像個隻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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