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暴君共枕 第16頁

「匪徒!」他突然轉過身打斷魏林,憂慮而忿怒地低咒。「該死的!蕭家在干什麼?怎麼會讓她遇到這種事!」

「陛下請寬心,小姐沒受到任何傷害!」魏林繼續說︰「倒是今天下午有個很漂亮的銀發少年抱著天若小姐回天外雲穹,小姐的樣子看來好像大受刺激,神色很驚慌!」

「銀發少年!」席安瞳孔顫動。

「而且今天的天外雲穹進駐了十多個身著白衣、腰上別著太陽標幟的人!」

「白衣、紅曰!那是」維克多驚訝地看向席安。

「雷穎的烈日軍團!」他陰沈地接道。

費席安突然捏碎酒杯,鮮紅的液體迸灑在他手上。「那市集上的少女……」

維克多搖頭苦笑,好個疾風雷穎,在他們眼前光明正大地將人帶走,還當面挑釁地撂話。傳言中的光之天使的確難惹。

「就在我眼前,再一次的……逃離我身邊!」席安想起那嬌小的身軀懼怕地躲到雷穎懷中,他切齒地用盡每一分力氣,來制止那熾烈攪動的恨意。「蕭天若,逃避是你唯一會的事嗎?你還想躲我多久?懷兒」這心碎的名字,令他緊握拳頭,隨著淌下的涔涔鮮紅,已讓人分不清是醉人的酒液,或是翻騰的熱血。

「雷穎你想和我作對嗎?」他咬緊下唇,壓下那憎恨的怒意,除了深邃的瞳孔里像焚出火光外,他幾乎是毫無表情,無言地看著窗外的夜色在心中自問︰「她是你一手栽培的人,我該對付她嗎?」

***

天外雲穹里,清亮的歌聲撩動白雲依依的舒卷,綠醉了湖水波光。

風輕輕地吹,帶來了喃喃低語。

從雲端灑下了晶瑩光點,拂亮了你可愛的睡容。

輕輕柔柔地不沾世俗塵埃,一切都將是溫柔的寂靜。

雷穎徜徉地躺在碧綠如茵的草地上,翹著一雙悠閑的赤足搖晃,和煦的微風送來清清的草香,天若坐在旁邊拿著剛摘下的花串成花圈,午後的時光帶著一份怡人的靜謐。

「很輕柔的歌,怎麼不再唱下去了?」天若正听得入迷雷穎卻停了。

「我只記得這些!」

「這首歌有點像搖籃曲,應該有後半段的,何不問問教你唱的人?」天若覺得有點可惜。

「沒人教我唱呀,自我有記憶以來就會了!」

她奇怪地看著雷穎。「沒人教就會?你發色特別、樣子特別,連記憶都特別呀!」

「嘿,別把我說得像怪物,我的頭發本來也是黑色的,長大以後才慢慢變成銀色。」

「烏絲成銀發!怎麼會這樣?」

「誰知道,天生異類吧!」雷穎不在乎地聳聳肩,繼續晃動雙腳。

「這應該是遺傳吧!你的雙親……」天若一頓,想起偉凡說過雷穎是個孤兒。「穎……你曾想過你的……」她望著雷穎,卻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原本閉著眼享受這悠然氣氛的雷穎,張開翠綠的眸子望了她一眼,悠然一笑道︰「放心吧,問我的身世不會令我難受,我只知道我是戰亂中的遺孤,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你沒追查過自己的身世嗎?」

這個問題反倒讓雷穎怪異地看她。「別開玩笑了,十多年前有多少戰亂呀!從何查起?」

天若訝異地問︰「你……一點都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或者追查造成這一切的人是誰?」

「追查造成這一切的人!」雷穎嗤聲一笑,好像她講了什麼好玩的事。「干麼!報仇呀!天若你是不是听了太多游唱詩人講的英雄故事,有這麼不實的幻想。」

「不實的幻想?」

雷穎翻身躍起,順勢盤腿而生,輕柔的嗓音依舊懶洋洋地,幽翠的明眸卻帶著幾許嘲世。「戰爭本就是一個無奈的悲劇,生離死別、家破人亡,不過是戰爭的附屬品,可笑的是人們一直讓這個悲劇生生不息,這又何嘗不是人類選擇的滅亡方式之一︰諷刺的是我生于這個悲劇,長大後卻繼續執行這個悲劇。」

天若訝異在她光輝的外表下,竟是這般偏激的論調,這樣的特質倒是和席安很像。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真實,卻又蠱惑人心的可愛。更何況在戰場上只有敵人沒有仇人!」她自嘲地一笑。「所以追查身世?找仇人?我寧願看向未來會更實際些。」

「可是……你難道從不好奇自己的來歷,或者蛛絲馬跡也好,多明白自己一些總是……」她有點不知如何表明一般人都應該會這麼做的事。

「我沒時間想這些事!」雷穎掠過耳邊的銀發,再次自在地躺到草地上。「從我有記憶以來,軍事、武技、戰略對奕、朝政禮儀,就夠我忙的了。」

「女孩子怎麼會接受這樣的教育?」她深感詫異。

雷穎淡然一笑,望著湛藍的晴空,悠悠地道︰「有太多的因素,事實上我的成長環境是不容我為太多事感傷的,從小到大我的人生有太多的戰場,帶兵打仗反而是最容易的事,至少知道敵人是誰。而在皇宮里、朝政上都是明爭暗斗,對你好的往往是別有用心,周遭的心月復更有可能是出賣你的人,所以如果我動不動就陷在感情的挫折中只怕早已倒下了!」

「穎……」天若感嘆地道。「你很堅強、又好厲害,好像什麼事都難不倒你,也沒有你辦不到的,而我連面對事情的勇氣都沒有,只會逃避,我真該慚愧!」

「天若,別這麼說,我們的成長環境不一樣,你不明白在那樣的環境下,堅強是唯一的選擇,唯有讓自己更強才能保護身邊的人,這種感覺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有機會明了,更何況……」她口吻一冷,眯著眼像陷入回憶中,雙眸閃過深沈的寒光。「一個人再強,也無法強過造就她這一切的人,畢竟徒弟……又怎麼打得贏師父!」

「我是不是勾起了你不想回憶的往事?」天若察覺到她異樣的神色。

雷穎輕笑地搖搖頭道︰「總之,別想太多,一個人只要惜福地活著,很多事又何必太強求自己要如何。我掌握白國軍權多年,領兵十萬,可是只有烈日軍團才是真正屬于我的,這十三個人和芝蘭從我十歲起就陸續跟在我身邊,他們和我一樣全是戰火下的孤兒,現在我只要他們每一個人都安全地留在我身邊那就夠了。所以,天若,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讓你能夠快樂地跟家人在一起!」

她的話讓天若感動。「穎,你為何這麼幫我呢?我知道你平時是不接受這種請求的,我一直很奇怪究竟大哥用了何種方式和你達成協議?」

雷穎對這個問題像嗆到似的,連咳幾聲。「咳、咳……你太多心了,怎麼會覺得我不接受這種委托呢?我最愛幫助人了,平時我的主旨就是除強扶弱,仗義助人。別太感激我,同為女性立場,幫你全為一個義字,我這人就是見不得女孩子苦。」

天若果然感動得升起崇拜的眼光道︰「我就知道光之天使就如我想像中一樣,聰慧又富有正義感,二哥還說什麼你生著一張會騙人的臉,真是亂說話!」

「是呀、是呀!蕭偉凡那瘟生、豬八戒……」她笑嘻嘻地附和,口頭是說得意氣風發,心里的另一張黑臉卻嘔斃地想︰我總不能告訴你,品酒我贏你二哥,拚酒量卻輸你大哥吧!真倒楣,和蕭家老大連拚幾攤,沒一攤贏,而且還差點醉得把芝蘭和烈日軍團都很阿莎力地要送給蕭家,這種事要是被屬下們知道,尤其芝蘭不把她這主人狠狠地剝下三層皮才怪!蕭艾倫這老狐狸哪天她不扳回一城就不叫疾風雷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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