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飛 第7頁

「我的衣服……」她想喚住他,但一出聲就作罷,剛剛他臉上冷凝的氣息似乎在警告著生人匆近。

修長的腿輕輕的滑下床,一雙手忙碌的尋找昨晚穿在身上的飯店制服,但里里外外翻遍了,卻是一件替代性的衣服或褲子都找不著,她苦惱得想哭,卻還是沒勇氣走出房里找風擎宇求救。

外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他走了嗎?把她一個人就這樣留在這里?

不,她沒听到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也沒听見開關門的聲音,他應該還在屋子里才對……

「穿上這個。」

還沒意識到風擎宇何時出現在眼前,一件削肩粉紅色短洋裝已迎面朝她丟來,那絲滑般的觸感輕貼在她的手背上,就像昨夜他輕柔的撫著她的背的感覺……

老天!她在想什麼?李曼兒垂下頭閉上眼,緊緊咬著唇瓣,大氣也不敢喘一個,就怕泄漏自己對他的那分莫名其妙的遐想。

他看見了嗎?看見她燒紅的臉?听見了她如擂鼓般的心跳?羞死人了……她竟然無法忘懷昨夜他對她的溫柔……

「李曼兒。」他的人已經站在她的面前,她卻還是低著頭撫著臉,不知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嗄?」她被他近在咫尺的低柔嗓音一嚇,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手上的洋裝也滑落在地。

又是這張布滿美麗綺雲的臉蛋,含羞帶怯的眸子……該死的!她究竟要勾引他到幾時?

冷冷的瞪視著她,風擎宇努力的想在她羞澀純真的眼神里,找尋一絲絲的不懷好意,可是他找不到,一點也找不到。

「穿上衣服後馬上出來,我沒耐心再等。」他再次像風一般的轉身走開,留下有些征然落寞的李曼兒。

她,以為他會吻她……他卻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來她真的瘋了,瘋得以為尊貴如他會看上她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平民老百姓……

呵,可笑。

這件女人的衣服他是從哪里變出來的呢?他的屋子里是否住著一個女人?應該是的,否則哪來女人的衣服?

想著,李曼兒的心思輕輕的飄蕩起來,幽幽的找不著頭緒來安置自己莫名感到惆悵的心。

站在鏡子前,她看著眼前的自己,有些困窘與不自在。

這襲粉紅色小洋裝露出了她修長的一雙腿,也露出了她雪白無瑕的背,她在鏡前將它拉扯了半天,才不太情願的緩緩走出臥房。

坐在餐桌前的風擎宇眯起了一雙眼審視著截然不同的她,就像是在審查一件藝術品,巨細靡遺,半分也未錯過。

縴細的頸項性感脆弱而迷人,略微貼身的洋裝剪裁襯托出她比一般的女人更加玲瓏有致的小蠻腰,還有那雙均勻有致又雪白女敕滑的美腿……或許除掉她身上那件不太合身的短洋裝會更美吧?她如自瓷般無瑕粉女敕的膚色,是再高貴的人工絲綢也匹配不上的。

李曼兒忐忑不安的站在那里,不時的伸手拉拉過低的胸口,扯扯過短的裙擺,根本就是不知所措。

他為什麼用那種像要馬上剝光她衣服的眼神看著她?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妓女嗎?還是一個可以隨時帶上床的女人?

「坐。」他指著身邊的另一個位子要她坐下,餐桌上頭擺著買來的西式早餐,有蛋餅、火腿、熱狗、小牛排和一杯熱騰騰的鮮女乃。

為了掩飾自己一身過于暴露的衣服,她幾乎是二話不說的馬上奔過去坐下,俏臀還因此撞上了桌角——

「喔……」她痛得吸了一口氣,臉上浮起一抹尷尬的紅雲。

「你做事總是這樣莽莽撞撞的嗎?」如果是,他真的很懷疑過去二十多年來,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不……是這樣的。」所有的失常全都是因為他的出現……她卻不能這麼告訴他,不是嗎?

「快吃吧。」

「好。」她拿起刀叉將盤子里的食物秀氣的一一送進嘴里,還真的覺得有些餓了。

此刻,空氣中飄著一抹咖啡的香味,淡淡的掃過她的鼻尖,她微微仰起臉掃了他面前的那杯黑呼呼的東西一眼。他給她喝鮮女乃,他自己卻喝咖啡?

「這種東西不營養,你這樣瘦巴巴的,還是少踫。」他淡挑著眉,在她出聲之前開了口。

這句話本來是她要說的,當然,不包括中間那一句。

「為什麼不用我給你的錢?」

罷吃完早餐的她靜靜放下刀叉,柔柔地的回答,「因為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那我昨天晚上看見的是什麼?」風擎宇嘲弄的看著她。

「那是我的工作。」

「你不需要工作,一個月三十萬的生活費如果不夠,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再追加給你。」

李曼兒柔柔淡淡的笑了,「我可以自食其力,不需要你的幫助。」

「如果是這樣,你父親當初就不必要我娶你。」他有些氣悶道。

那一夜,槍聲響起後,接下來是救護車的嗡嗡響聲,他拉著她的手趕回屋內,看到李智方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當時,李智方一看見他就緊緊的拉住他的手,撐著最後一口氣要他開口答應娶她,了卻他在世上惟一的牽掛……

他答應了,也不得不答應,畢竟李智方是因為救了他而被牽連致死的。那時他睜大著眼、口吐鮮血地緊緊握著他的手,乞求又哀憐的看著他……

一開始的半年,他常常在噩夢中驚醒,夢見李智方掐著他的脖子要他償命……

風擎宇氣悶的合上眸子,再度與體內又開始冒出的矛盾情緒奮戰。

他眉宇之間的痛苦,她看見了,也感受到了。與其說他在生氣,不如說他根本就甩月兌不掉父親的死所帶給他的夢魘。

「你被迫娶我一定很痛苦吧?」沒想到自己的處境,李曼兒心疼的伸出手去撫平他眉間的抑郁,「你不必這樣,我當初就說過了,我不想嫁,現在這句話依然算數,我會把那張結婚證書交給你,隨你處置,撕了、丟了、燒了都無所謂,我不會怪你的,你本來就不必因為父親的一句話而娶我,他的死並不是你的錯。」

「夠了!你以為你在干什麼?」他無情又厭惡的伸手揮開她的手,他那久久才冒出頭一次的脆弱,怎麼可能輕易讓人給看清?「我風擎宇說到做到,更不會是個背信忘義之人。」

「你娶我……只是為了我父親臨終的要求,對嗎?」他對她根本無情無愛,否則這兩年來不會壓根兒不曾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甚至,他和她的婚禮也是偷偷模模的。

那天被隨後而來的警方緊急送到醫院的他,在當天的凌晨,不願自己剛動過手術的傷勢需要再住院觀察,負傷拉著她開車出去,隨便找了間教堂,便沖進去把那些在睡夢之中的神父、修女給挖起來替他們證婚,為的就是給她那一張宣示他信用的結婚證書,然後,他迫不及待的甩開她,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軌道。

從那時起,她的生命里少了一個父親,卻在一夜之間,多了一筆每月三十萬元的收入,其他的,就什麼也沒有了。

「離我遠一點,這樣對你比較好。」當時,風擎宇只留下這麼一句話。

在婚禮過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甩開她,大批的媒體記者和警察涌進了醫院,讓她根本連跟他好好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她的存在被隱藏得太好,好得讓她覺得苦澀又難過。

案親要是知道他替她要來的婚姻是生得這副模樣兒,他死前就不會那麼做了吧?他要他惟一的女兒可以因此受到照顧,甚至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不必再過苦日子,沒想到卻讓她還沒進人家的門,就像棄婦一般被人給狠狠甩在一旁,令人避之惟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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