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不軌接近你 第5頁

「可是,妳都帶我回來了……」

「不是我帶你回來,是崔姐帶你回來。你敢闖進我家,」她指著門邊的盆栽,「我會拿這個,打得你頭破血流。」

瑟歐斯愕然止步,崔寡婦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莉莉練過跆拳道,我勸你不要小看她的威脅比較好唷。」崔寡婦走到自己家門前,朝他巧笑倩兮地說,「你還是放棄吧,又不是只有莉莉在征管家,我最近正好也想找個管家呢!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我們談一談?」

一邊是冷酷的危險女郎,一邊是熱情的孀居少婦,真讓瑟歐斯頭痛。如果她倆的態度能對調,該有多好?

「你就去崔姐家看看吧!」隆莉涵推開家門,按開玄關的燈,就見地上除了男用皮鞋,還丟著一雙三吋高跟鞋。

家里有客人?

鞋櫃後探出一顆白色小腦袋,「魷魚絲」見她回家,立刻挨到她腿邊磨蹭。

「乖孩子,今天沒出去玩嗎?」她抱起大白貓,愛溺地吻著貓兒鼻尖,貓兒快樂地發出呼嚕聲,挨擦著她臉頰。

「妳喜歡貓?」瑟歐斯看著她與貓親熱的情狀,不禁哀怨地想︰早知她喜歡貓,就該以原本面目潛入,何必堅持化為人形?

隆莉涵聞聲回頭,見他站在門邊,她秀眉一揚,還沒開口,他連忙聲明道︰「我沒進妳家,離門還有十公分!」說完還指著門坎和自己腳尖,果然還有十公分的距離。

他孩子氣的舉動,讓她想起小學時,和共享書桌的男生斤斤計較地劃下楚河漢界,那曾經無憂無慮的童稚時代。

她緊繃的唇線松了些,淡淡道︰「動物的忠誠度比人更好,與其花心思在人身上,不如付出給動物。」

「妳被什麼人背叛過嗎?」她語氣澀澀,似乎曾在人際關系上受挫。

她眸色一沉,「干你屁事?」

他的眼神純淨坦率,閃耀著溫暖的光輝,像是從不曾沾染人間的黑暗。他的年紀應該和她差不多,怎會有如此不知人世險惡的神情?

她對人最基本的信任,早在七歲那年就被摧毀,接踵而來的成人情事太過復雜,年幼的她無法理解,卻被迫必須接受,不知不覺中,她築起防御的圍籬,冷眼看待一切。

直到情竇初開那年,她首次識得情愛滋味,然後遭到比七歲那時更殘酷的打擊,她才明白了母親當年拋夫棄女,一去不回的心情。

但她熬過來了,想要振作,想再次相信人,卻遭到更多更沉重的打擊,讓她一再幻滅,終于,她放棄了,重新築起圍籬,回到只能擁抱自己的封閉世界……

她微微咬住下唇,胸口充塞悶意,惱怒地橫了表情無辜的他一眼。這人,害她一直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忽听見屋內傳來奇怪的聲響,她一愣,轉頭望著屋內──聲音似乎是從起居室傳出的。

瑟歐斯也听見了,「那是什麼?」

起居室的門關著,女人的嗓音穿透門板傅出,嬌媚而挑逗;男人的聲音模糊不清,似乎在反抗著將發生的事。

他這回居然搞上女人?隆莉涵細眉一揪,眉心重重打了個死結。她放下貓兒,低聲道︰「魷魚絲,去躲起來。」

白貓「這方面」的經驗豐富,立刻跳到電視櫃上,居高臨下,喵喵叫了幾聲,算是為親愛的女主人聲援。

「妳要做什麼?」瑟歐斯看著她抄起樓梯旁的紅色物體,據他所知,那東西叫作「滅火器」,難道屋子失火了嗎?

隆莉涵正要走往起居室,眼珠一轉,從櫃子里找出上回親戚孩子帶來玩的瓦斯汽笛,招手要他進屋,「待會我踹開門,你馬上按這個。」

他沒見過瓦斯汽笛,花了點時間才學會怎麼使用,隨她躡手躡腳地走到起居室外。

男人的抗拒逐漸軟化,女人聲聲柔膩,誘惑的喘息酥人心魂,誰一听都能想象得出,里頭正在上演活色生香的好戲。

瑟歐斯卻听得似懂非懂,見隆莉涵拔掉滅火器的插梢,一手握住皮管,一手抓住手壓柄,他忍不住又問︰「妳要做什麼?」

她轉頭瞧著他,眼底凝聚著詭譎的光芒,顯得肅殺可怖,即使身經百戰如他,心底也竄起森森寒意。

「還能做什麼?」她冷酷地微笑,一揚手里的滅火器,「當然是要『滅火』啊!」

她吸口氣,右腿飛出,踹開起居室的門──

屋內兩人驚叫聲中,滅火器噴出粉末,霎時滿屋白霧亂飛,跟著瓦斯汽笛「叭──」地大響,女人尖叫、男人驚呼,兩人匆忙尋找掩蔽,倉皇中絆倒了盆栽、書櫃,乒乒乓乓倒了一地,雞飛狗跳,熱鬧萬分。

隆莉涵冷笑一聲,放下滅火器,忽聞身邊「咚」一聲,她轉頭,發現瓦斯汽笛掉在地上,而她的共犯驚駭地摀住耳朵。

「妳沒說這東西聲音這麼大!」瑟歐斯臉色蒼白地說。繼他可憐的味覺之後,靈敏的听覺跟著被摧殘,他的腦子里像有人在打雷!

隆莉涵懶得理他,按開了燈。飛舞的粉霧逐漸平息,瑟縮在牆角的一對男女現形,兩人衣衫皆不整。

她譏嘲道︰「兩位干柴烈火,燒得太旺了,我怕房子燒掉,提滅火器來降溫,打擾了兩位的『性致』,還真是抱歉哪!」

她認出女人那身熟悉的粉紫色衣裙,連聲嘖嘖,「瞧瞧,這是誰?主持『映采藝廊』的羅夫人,堂堂羅氏企業的總裁夫人,居然背著老公偷情?把妳這副俏模樣拍下來,賣給八卦雜志,準能讓我吃香喝辣一整年!」

「我……」美麗的羅夫人驚嚇過度,抓著衣衫遮蔽身體,顫抖地縮在角落,不敢抬頭。

隆雲冰盡避狼狽,還是體貼地擋在女伴身前,「莉莉,妳今晚關了店,不是要跟朋友去東部旅行?」

他已逾四十歲,風流爾雅,正是男人最散發成熟魅力的年紀。看見女兒身邊還有個陌生男人,饒是他不是第一次被女兒當場撞破好事,還是俊臉一紅,趕緊整理凌亂衣物。

「我朋友臨時有事,旅行取消了。」隆莉涵冷哼,「原來你是算準了我今晚不在,才帶人回來辦事。」

隆雲冰想辯解,又顧及羅夫人的面子,支吾道︰「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欲火焚身?只是精蟲上腦?或是以為我沒那麼快回來,偷吃也不會被我抓到?!」隆莉涵目光如炬,字字森寒,低沉的嗓音隱藏怒火,「你這個荷爾蒙過剩、沒有人格的混帳!小爸出國才一個月,你就迫不及待找別人,你就那麼饑渴嗎?」

隆雲冰被罵得汗顏無地自容,而一旁的羅夫人開始嚶嚶啜泣,他轉頭安慰她幾句,回頭瞧著神情冰冷的女兒,求情道︰「莉莉,先讓羅夫人回去,好嗎?」

十分鐘後,隆雲冰送羅夫人上了車,走入屋內,就見女兒站在玄關,雙手環胸,斜倚著牆,冷冷地看著他。

「莉莉。」他輕喚,溫柔地瞧著最珍愛的女兒。

七歲那年,當她得知母親離家出走,她的神情是呆滯的;當她明白最疼愛她的舅舅,原來是造成父母分離的第三者,她的神情是呆滯的;當她第一次看見舅舅以外的男人與他躺在床上,她的神情依舊是呆滯的。

年幼的她,除了以呆滯的表情,表達她對一切的惶惑不解,全然沒有應變的能力。

令他感激的是,她即使不明白,還是接納了他性向不同于常人的事實,從不曾責備他──她只對他的風流頗有微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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