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們在一起 第9頁

「這里環境很好,我什麼都不缺。」梁意畫微笑。

暗家位于市郊,是一幢漂亮的英式建築,擁有綠意盎然的庭院,歷史教授與舞蹈家的品味非凡,將家中布置得優雅溫馨,奇妙地讓她有家的感覺。

「听我家那個考古狂說,妳要幫他們研究古樂器?今天有些古物送來,阿樹說其中有具復制的十三弦琴——」

梁意畫雙眼一亮,「琴送來了?」

「是啊,送來的東西都放在書房里,待會兒的練習沒伴奏也不要緊,妳就上書房去吧。」傅母說著,正好女兒從旁邊經過,她手一伸,拎住女兒衣領,「筠筠,妳要送消夜給哥哥?」

「是啊。」傅螢筠剛點了頭,手里的托盤就被母親拿走,送到梁意畫手中。

「媽要繼續幫其他人排練下個月的表演,小菁她們要參加校際比賽,妳以前也參加過,就由妳負責盯小菁她們。」傅母笑咪咪地看著梁意畫,「消夜就麻煩妳去書房時順便帶過去了,梁小姐。」

「只是上樓送點心,我馬上就回來了啊!」傅螢筠跳腳,怒視梁意畫,「我不準這個丑女人接近哥哥!」

「妳胡說什麼?」傅母斥責女兒,忙向梁意畫道歉,「不好意思,這丫頭亂說話,妳別介意。麻煩妳送消夜給阿樹,順便盯著他吃藥,這孩子跟他爸一樣,一忙起來什麼都忘了。」

梁意畫點點頭,端著托盤,給了傅螢筠一個禮貌的微笑,不理會小女生臉色變得更難看,徑自轉身出去。

她不是故意挑釁,而是越被討厭,越要表現得從容。她雖住在傅家,卻也付了房租,沒有理由遭受這般無禮的對待。

以她的個性,不會和人大吵大鬧,通常只要對對方的冷嘲熱諷不理不睬,對方就會知難而退,不再來招惹她。更平常的做法是,她索性遠遠地避開,讓對方根本見不著她,當然就吵不起來了。

若非對那張十三弦的琴念念不忘,她早就搬走了。

想到那張琴,梁意畫馬上將不悅拋諸腦後,加快腳步上樓。自從那天看過那張琴的照片後,她對它產生了莫名的興趣,買圖鑒也是為了多看琴幾眼,寧可繼續忍受傅螢筠的無禮,也想等到目睹真品的機會。

她來到書房外,房門開著,就見傅瓏樹披著外套趴在桌上,顯然是睡著了。

她無聲地走到他身邊。書桌旁堆著裝古物的箱子,桌上堆滿紙張、書籍,還堆了兩個木盒,上方的盒子里裝著一個約莫三十公分長的樂器,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十三弦琴,不過比例比照片上小得多,顯然是照尺寸縮小的。

下方的長形盒子被書本蓋住,看不見是什麼,旁邊還有一組似乎是雕刻用的工具。

她目光掃向他擱在桌上的手,注意到他的手底下壓著一本粉紅色封皮的書。

她感興趣地揚眉!這不是言情小說嗎?

書名被他的手遮住了,她想將書抽出來,手指剛踫到書頁,手腕便被冰涼的力道扣住,嚇了她一跳。

「……是妳。」傅瓏樹松手,揉著額頭,蹙眉道︰「什麼事?」

「送消夜給你,還要盯著你吃藥。」她將桌上的物品東挪西移,才騰出位子,放下托盤。

「我待會兒再吃。」見她唇畔含笑,盯著桌上粉紅色的言情小說,他立刻打開抽屜,將書和雕刻工具一並掃進去,臉頰發燒。「我……看資料看累了,就、就去筠筠的書架隨便抽本書來看。」

「工作之余,適時放松自己也是應該的。」平常總見他一副鎮定冷靜的表情,原來也會緊張結巴啊。

梁意畫抿唇暗笑,看著木盒里的小琴,「我以為會做等比例的復制品。」

「等比例的來不及完成,這個縮小的先做好,就送來了,其實和真品還是有點差異。出土的樂器不少,但大部分都損壞得很嚴重,還在修復當中,連帶制作復制品的進度也變慢了。」

暗瓏樹抽掉木盒上的玻璃片,將琴取出,放到她面前,「它小遍小,還是可以彈的。」

她坐了下來,將琴擺在腿上,試著以只學過一個月的古琴技巧彈奏,還真能發出樂音。她很快模索出「Do、Re、Mi」三個音,彈了《兩只老虎》的開頭,隨即笑了開來,對這制作精巧的小琴愛不釋手。「真的,可以彈呢!」

「送給妳吧。」那根八分音符的長簪仍插在她發問,此刻綰起的長發微微散了,一給青絲落在光潔的頸項上,仿佛落在他心口,騷動著心中某處。

「出土的琴譜不多,也找不到關于彈奏方法的紀錄。我只會彈鋼琴,研究了半天還是不會彈,妳先玩玩這張小琴,將來做出正確的復制品,也許能找出完整的指法。」

「然後我就成為將這個古樂器帶回現代樂界的第一人,也許還可以創個『意畫流』的流派,成為開山祖師呢。」梁意畫開心地笑了,將琴放回盒子里,這才發現長形盒子里是一把瓖金嵌玉、華麗非常的刀。「這也是要展覽的?」

暗瓏樹頷首,將盒子拿過來,「我們原本打算將刀子抽出來,和刀鞘一起擺著展覽,但刀子怎麼也拔不出來。」

「會不會是生銹了?」

「不可能生銹,應該是有機關,只是我們參不透。古人的工藝成就很高,這種打造來殺人的刀,不可能克服不了生銹這麼簡單的問題。」

梁意畫「嗯」了聲,探頭端詳他放在腿上的木盒,發現刀柄上似乎有著以金絲鐫成的文字。「上面好像有字?」

「『堯軍』。是刀主的名字。」更多發絲從她發簪的規縛下逃月兌,及腰的長度垂落在他手臂上,絲般光滑地輕觸他手腕,宛若點在心湖,漾出圈圈漣漪。

「西紇的工匠為特定人士打造兵器時,會把持有者的名字刻上去,然後舉行儀式祈福,以求為刀主護身,帶來好運。」他眼色一暗,「可惜這位堯軍先生倒霉到了極點,貴為皇子,卻遭判入獄,最後還被斬首。」

梁意畫點點頭,「我也听說過這段歷史,他是西紇國大皇子,長年駐守邊疆,和隔鄰的東陵國交戰,戰功彪炳,他父皇卻立他弟弟當太子,朝中也分成擁立他和他弟弟的兩派人,暗中較勁。後來西紇流行瘟疫,很多士兵病倒,戰爭因此失利,他父皇也染病死了,皇位落到他弟弟手里,下令將他處斬。」

她頓了下,又道︰「我就是不懂,他為西紇立下那麼多戰功,卻因為戰爭失利就被處死,完全不問他過去的功勞,這懲處也太重了吧?」

「以當時的情勢,他是非死不可。原因一,他握有兵權,隨時能舉兵篡位,是個嚴重的威脅。不過有個說法是,新皇帝沒有實權,大權是落到先帝的一名妃子手里,她因為和這位堯軍殿下有仇,于是箝制新皇帝,逼他下令處斬自己的哥哥。

「原因二,當時西紇流行瘟疫,能治病的鈴女卻被這位殿下帶到前線,後來還害死她,全國百姓染病,死了大半,引發民亂,新皇帝子是把一切罪過推到他頭上,民怨和王位隱憂一刀了結,干淨利落。」

梁意畫皺眉,不喜歡他純分析的冷血語氣,「這位鈴女真的擁有能替人治病的異能嗎?」

「每個時代、每個宗教都會塑造偶像,供人心寄托。就算她存在,應該也只是個被神化的平凡人。」傅瓏樹沉吟道︰「不過,西紇國的宗教儀式非常多,這個被斬首的殿下據說還被詛咒,魂魄被封起來,永世不得超生,但是用來禁錮他的咒術——如果真有這種咒術,目前也沒發現相關的器物或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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