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除到你心底 第12頁

「秀和無法直接對付靈體,我這樣的力量是他夢寐以求的。」雖然男人在姬氏一族沒什麼地位,但姬秀和仍然希望為族人盡一份力,而他也只能盡力教導他。

「你說做藥是為了排除體內累積的負面能量,如果無法排除會怎麼樣?」試驗藥物時從沒多想,但方才听姬秀和說起,莫名地教她有些不安。

「這種能量雖然有害,但不累積到一定的量不會發作,平常自行調理,不會出問題,但若反撲的能量太大,身體來不及復原,久了會阻塞在體內,日積月累,就會出毛病。」

「而你做的藥,就是用來徹底把這些毒素排除的?」見他頷首,舒芹松了口氣,笑道︰「那就好啦!秀和還說無法排除,嚇了我一跳。既然你是古往今來只有三位的天才靈能者之一,這點小事怎會難倒你?」

看她放松的神情,秀和應該沒告訴她,那兩位和他一樣天賦異稟的前人,都是因為毒素累積,活不到三十歲就早逝了。

而他做的藥,對其他人都很有效,對他自己卻沒什麼效果。最近身體開始出現異狀,雖已做了預防措施,但他明白,自己可能也跨不過三十歲的大限。可他需要錢,明知繼續除靈等於自殺,也不得不做……

一切思緒流轉於心底,他只是淡淡微笑,沒有半個字出口。

「做你們這行的還真是辛苦啊。」舒芹正在切蛋糕,沒注意到他復雜的眼神,「我還以為超渡都很簡單的,只要念念經、做幾天法事——」

「超渡?」他訝異揚眉,「誰告訴你,我是來做超渡的?」

舒芹也是訝然,「不然來做什麼?」跟鬼玩嗎?

「超渡需要特殊的力量,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一般的做法,都是強制將靈魂驅離,或者直接消滅靈體,也是因為這樣,才會有負面能量產生——魂魄對世間的留戀,或生前的怨恨,都會反射在對他們施法的人身上。」

「那做法事、念經……」

「那些也是強制的方式。大部分的靈魂一旦月兌離,就直接回歸大地,不會留戀人世,做不做法事根本沒有差別。只有少數強烈牽掛著某件事的靈魂,才會在人間徘徊,因為已經沒有機會改變遺憾的過去,便會更執著於生前的事,這不是做幾場法事就能讓他們安息的;或者該說,做法事,只是為了讓活著的人安心。」

「可是……」舒芹頭一次听到這樣的說法,莫名地感到哀傷。「那樣他們不是太可憐了?難道不能好好和他們溝通,讓他們自願離開這個世界嗎?」

「和魂魄溝通需要波長相同的靈力,生人與死靈的靈力波長原本就不同,有這種力量的人也就很少,所以還是使用強制的方法居多。何況,這是屬於活人的世界,大多數人只想要平靜度日,只要能把鬼趕走,誰會管他們在想什麼?」他頓了頓,輕嘆︰「其實,死靈的世界,我們活著的人無法經歷,他們的悲傷、痛苦,也不是我們能懂的,逼他們離開,對他們也是一種解月兌。」

「難道沒有例外嗎?有沒有一、兩次你不是使用強制的方式?」他語氣雖平靜,卻掩不住眼神的悲傷,顯然為了不得不這麼做而難過,那澄澈如水的眸光,連悲傷也是淡淡淺淺的,她卻幾乎迷失在那悲憫溫柔的情緒里,移不開視線。

「在無法超渡的情形下,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不願意這麼做,就只有罷手不管了。」例外的情況只有過一次,但罷手是罷手了,他卻不能不管……陡然感到一陣異常的氣息接近,他眉頭一蹙。

「秀和,準備了。」

姬秀和聞言立即跳起,攤開紙張,提筆畫下已在心中默想過無數遞的圖樣,一面問︰「老師,要畫幾張?」

「準備足以保護你自己的張數就夠了,其他的我會處理。」

「來了嗎?」舒芹睜大眼,努力往四周看,卻什麼也看不到,什麼感覺也沒有,而坐在角落的小男孩仍沉睡著。

南宮璟拉過她的手,熱練地在她掌心畫下守護式。「你待在我身邊,別隨便走動。」

「你看得到他們嗎?長什麼樣子?」

「通常都是生前的模樣,但有時只是一道光,或者一團霧氣。」

「就像電視或電影拍的那樣嗎?」

他看著她好奇的表情,「你想看?」

「有點想。」她老實點頭。他說藥物實驗的副作用是讓她對靈異事物有感應,結果半個影子都沒看到,她雖然安心,卻也有點失望。

南宮璟微微一笑︰「你不怕嗎?」

「有一點,可是我好奇嘛。而且有你在,要是出什麼狀況,你也會保護我啊。」呵,還是喜歡看他笑。他很少有鮮明的表情變化,只有眼神會流露出情緒,很多時候,他幾乎是面無表情的,就像廟里那些神明的塑像——莊嚴、神聖、高高在上,冷眼看著世間的一切。

可相處久了,卻逐漸喜歡上他這種淡淡的、寧靜安定的氣質,僅僅是待在他身邊,仿佛就能滌淨一切煩惱。像是純淨清澈的水,不夠豐富多變,但她就是喜歡這種清淡平和的滋味,更勝其他繽紛多彩的酸甜苦辣。

「你想看,我可以做個小法術,暫時讓你看得見他們,但看了之後別抓著我尖叫。」他取下臂上的制御銀環,分別套上她雙手,忽覺右臂微微一麻,他一怔,麻痹的感覺隨即消失了。

「呵我才不會那麼沒用呢。」說完,她還是有些擔心,又自己找台階下,「真的不敢看的話,眼楮一閉就好了嘛。」

「這可是你說的。」讓她看見也好,至少待會兒就知道該躲哪里。

他在自己掌心畫了幾個符字,輕輕拍在她雙眉之間,唇一抿,就要靠向她,卻見她晶亮的眼盯著自己,動作立停,解釋道︰「閉上眼,我要在你眼上注入一點法力,得用……」指著自己的唇,頓了頓,嚴肅申明︰「我不會踫其他地方。」

又是吻啊?「不可以趁機偷咬我哦。」她咕噥著,閉上眼。

他輕輕一笑,握住她雙手,俯下臉,與她額頭相抵,開始念咒文,視線正好落在她櫻紅色的濕潤唇瓣上。他還記得那天她唇上的味道,水蜜桃的香味,軟得教他失神的絲滑觸感……

她乖乖不動,雖然看不見,卻明白他好看的臉龐離自己有多近,他的呼吸帶著花草的氣息,吹拂在她唇上,讓她心跳有些亂了……他的呼吸非常不穩,跟他第一次吻她時的平靜自然完全不同……

哎,想那個吻做什麼?何況那不算吻,只是咒術的一部分,雖然嚴格說起來仍然是個吻……

可惡,緊張起來了,掌心潮熱,他的手也好熱……他跟她想著一樣的事情嗎?雖然篤定他很君子,說不會踫其他地方就是不會,可是……怦然失速的心跳,不是排斥或抗拒,反而像在期待什麼……

他念完咒文,離開了她額頭,卻不再有動作。想到他正看著自己,她卻完全不知他在做什麼,不禁有些急躁,忽覺他右手微顫,跟著姬秀和的驚呼聲響起——

「老師!」

舒芹猛地睜眼,而南宮璟立即將她護在身後。

只見會議室的牆面和地板開始冒出黑霧,而後凝聚成一團團扭曲不定的形狀,沿著地面向室內的三人移動。

舒芹睜大了眼。儀式還沒完成吧?怎麼她就看得見這些東西了?

她來不及驚訝,就見那團黑霧開始往他們三人卷來,卻避開了兀自在椅上沉睡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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