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哼了聲︰「說得好,你這食言而肥的小人!什麼時候把錄影帶還我?!」是白痴才會相信這女人!她說從江家偷到東西以後就會放過他,他傻傻照做了,結果錄影帶連個鬼影子也沒看到!現在又被她要脅來這里!
辛紅下理他,問身畔男人︰「該怎麼稱呼你?」與這個人是以電子信件連絡,她只提到「費橙希」三字,他就答應出來見面。
沒想到這三個字除了長得養眼和擅長折磨她,還有「芝麻開門」的功能啊。
「我是藍隸。」淡漠的聲音,低沉得像來自地獄。
「你姓藍?」辛紅驚訝,「你是……那個殺手?」
傳聞,江振達之所以能黑白兩道通吃,是因為身邊雇有—個由某組織訓練出來的殺手,誰敢違逆江大爺的意,就會被這位殺手送上黃泉路。因而江振達橫行無阻,誰都怕不小心惹惱了他,他背後那只死神的手就會模到自己頭上來。
必于這個男人,警方幾乎一無所知,唯一掌握到的,只有他手下亡魂的名單,以及他可能的姓氏——藍。一個幽靈似的存在。
而,費橙希與那位秘密線人似乎曾有約定,不得將他任何資料透露給警方,因此警方關于此人的檔案極少,只知他想月兌離江振達而與警方配合,而此人正好也姓「藍」。
不會吧?她釣上這麼大的一條魚?
辛紅端起葡萄汁輕啜一口,正想著該說些什麼,就听藍隸緩緩開口——
「我得到殺你的命令。」
那始終平淡無波的眼,透出一絲銳利,間接印證了她的猜測,跟著望向神偷,表示他也在名單上。
黃之勤立刻抄起水果刀,全神戒備;神偷則立刻張望尋找最近的逃生口,喃喃咒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女人真是掃把星,只會給我找麻煩!」
「讓我想想——」辛紅以指輕把額際,「你沒易容就來了,而且這麼干脆就招出你的身分,應該是打算——和我見面以後沒問題便罷,要是出了問題,就把我和所有看到你的人都殺光光吧?這樣你的身分就不會曝光,還順便完成你老大的命令,一舉兩得。」
訝異在藍隸眼底一閃而過,隨即隱去,注視著笑吟吟而不顯畏懼的女警,「費橙希呢?」
他今晚會來,是因為費橙希從不讓人知曉他的身分,但這女人卻能找到他。因此,他必須鏟除可能知悉他與費橙希關系的人。在救回妹妹之前,他還不能和江振達正面沖突,這層關系絕不能泄漏出去。
她既然知道他很可能殺了她,為何還笑得出來?
「他晚一點大概會來。」會來才怪哩。辛紅臉色微沉,「除了費橙希,你就不相信任何人嗎?」
「要我相信你,就給我個好理由。」
否則這里的所有人,隨時可能橫尸遍地。神偷從他冰冷的眼神讀出這一點,連忙拉拉辛紅衣擺,要她好好回答,卻听她皮皮笑道——
「我想當警政署長,這個理由可以嗎?」
藍隸泛出一絲類似譏嘲的微笑。
「我也可以說,我看江振達不順眼,所以想撂倒他。」辛紅滿不在乎地說著,反手在神偷猛拉她衣服的手上狠狠一擰,「或者告訴你,我崇拜費橙希,想替他結束之前沒辦完的案子。隨你相不相信。」
「我若不信呢?」
「你若打定主意不相信,我也不會下跪求你別殺我。」要打動眼前這個像尊冰山的男人,與其裝可憐苦苦哀求,不如給他想要的。「但我也是警察,費橙希能給你的協助,我也能給你。你想殺我,請便;只怕你今晚殺了我,以後除了受到警方通緝,休想讓我們再幫你半點忙。」
「——好,我暫時相信你。」他的原則是不殺警察,她正好扣住這一點。而她的膽色令他欣賞,想听听她接下來還有什麼話說。「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你老大最近有什麼動向?」
「最近一批海洛因已經銷完,兩個月後才會再進貨。東南亞有槍械要進來。」
「什麼時候?,地點呢?去的人有多少?」
「警方會派多少人去?」他想多了解這個女人的行事方法。
「都在這里了。」辛紅揪住神偷的衣領拖過來,「我,阿丁,還有之勤。」
藍隸蹙眉,「你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你听好……」
黃之勤始終靜靜听著對話,忽見自動門開了,兩個男人一起進來。一見到走在後面那個高大的身形,她吃了一驚,連忙扯了扯辛紅衣袖。
辛紅正忙著解釋計畫,沒有理會。
黃之勤見那人筆直朝吧台走來,又拉拉她,「紅,那個……」
「有純威士忌嗎?」清亮的男中音趨近吧台,「啊,這位不是趙小姐嗎?」魏霓遠眸中閃著深邃的笑意,「或者我應該稱呼你——辛警官?」
辛紅一愣,這男的好眼熟……不是那天在江家遇到的某集團小開嗎?跟著看見他背後的男人,臉蛋頓時刷白——
「晚安,阿隸。」費橙希淡道,大眼里全是怒火,眼瞳映出女警心虛的側臉,容下下別的。
藍隸無言點頭,瞧了辛紅一眼,默默讓開。
死定了!他為什麼來這里?!
辛紅鳳眼往四周一溜,自懷中取出一卷錄影帶,低聲問丁綠堯︰「你想要這個?」
「還我!」他一見,撲過去就搶。
辛紅閃身避過,附上他耳邊︰「幫我擋住後面那個高中生,我立刻還你。」轉身匆匆往女廁走去。
「在這里等我。」費橙希向魏霓遠說完,跟藍隸交換個眼神,大步跟上辛紅。
神偷閃身而出,「我說小弟弟,這麼晚了不應該在外面逗留喔……」一記殺氣沸騰的狠瞪讓他倒退一步,費橙希已越過他身邊,向女警追去。
哦喔,狠角色哩。丁緣堯拍拍自己心口,喃喃埋怨︰「什麼高中生?這女人真是騙死人不償命。」
辛紅剛關上女廁的門,還沒上鎖就被踹開,連帶撞得她倒退一步。
大步走進來的費橙希,臉色是她認識他以來僅見的暴烈狂怒,緊握的拳頭捏得格格作響,反手帶上了門。
她下意識地又倒退幾步,想逃進唯一一間廁所,左腳剛踏出去、還沒落地,已被他抓住手腕拖過去——
「你答應過我,不會一個人行動。」強自克制的聲音、咬牙切齒的語調,在在表示他瀕臨爆炸的邊緣。
「我不是一個人行動呀。」辛紅不敢亂動,不敢強辯……呃,只是想辦法為自己月兌罪而已,不能算是強辯,還勉強做出一個溫馴的笑臉。
「我可沒看到任何一個刑警在附近。」他俯下臉,與她額頭相抵,語氣忽轉輕柔︰「辛小姐,難道是我弄錯了嗎?你的後援在哪里?那個女孩和那個卷毛的家伙,就是你的幫手?」
距離好近。他的睫毛幾乎觸及她的眼,他說話時有淡淡的咖啡香,而他把神偷說成「卷毛的家伙」,更令她想笑,「他們——」
「我想我該給你好好上一課。」下一秒,一塊白色的東西貼上她臉,嗆人的味道襲進鼻中與口腔——是撒隆巴斯!他竟然用撒隆巴斯貼她的嘴!
辛紅瞪大了眼,卻無法出聲抗議,而他猛然抓住她兩腕釘在牆上,她後腰撞到了電燈開關,女廁里登時陷入黑暗。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掌控一切?」他就著窗外透入的微光,鎖住那對下知所措的鳳眼咆哮︰「你知道藍隸是什麼樣的人嗎?你以為他會和你合作嗎?知道我為什麼貼住你的嘴?因為我不需要听到你的任何回答,因為你只會敷衍我!我想栽培你,不想看你送死,所以警告你,結果你把我的警告當什麼?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給我听好,你再敢亂來一次,我會讓重案組把你革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