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期未滿 第21頁

「不不不,」王亞芬縴指左右一晃。「CFA很難考,一般人都要準備個三、四年才能通過第一試,哪像你,大學一畢業就通過第一關。」

CFA--財務分析師證照考試,共有三個階段,必須按部就班,每年通過一個階段的考試,才能擁有領取證照的基本資格。

而真的想取得該證照,必須在通過三關之後,再提供三年相關的工作經驗,並且加入AIMR(美國投資管理及研究學會)及CFA台灣分會,同時簽下職業行為準則同意書;之後,需要三封推薦信等資料提交給AIMR審核通過,方能正式成為CFAcharterholder,並授與一張CFA證書。

就拿「展峰」來說,旗下真正擁有CFA證照的,只有大老板及幾名高階主管︰是以,對于這位年紀輕輕便擁有基本資格的人才,當然器重。

卓越的才能,加上出色的外貌及溫和有禮、成熟穩重的處世態度,自然贏得公司不少女性芳心,包括她。

二十六歲的她與二十四歲的他才差兩歲,不多,所以不算老牛吃女敕草。

「午休時間快到了,一起吃個飯,順便討論我們手頭上的案子如何?」

這年頭的女性自主意識強,不排斥主動出擊,趁著工作之便,王亞芬當然不放過這機會,大方地提出邀請。

是為公事,柏烈旭自然點頭接受,並未多想。「我也有很多問題想請教妳。」

「那就走吧!」她說,主動勾住他手臂,在女同事又嫉又羨的眼光下,像個勝利的女王,與柏烈旭並肩而行。

看著手臂上的縴細手指,柏烈旭利用調整手中資料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掙月兌,同時提出公事上的幾個問題分散對方注意力。

王亞芬不自覺掉入陷阱,跟著談起正經事,熱中于討論的兩人壓根兒沒有注意到橫向走道上多了個人。

梁雨萍看著兩人走過自己面前,始終沒有開口。

不知怎地,她覺得今天的柏烈旭很陌生。

她所知道的柏烈旭總穿一件T恤、一條牛仔褲,像個鄰家男孩;今天的柏烈旭卻一身筆挺西裝,儼然像個社會人士,不像她認識的那個男孩。

一點都不像……

十一點,梁雨萍房里的專線電話準時響起。

自從他退伍之後,幾乎是每天晚上十一點,她都會接到柏烈旭打來的電話。

從一開始的訝異,到後來的習慣,她就像個被制約的小動物,在十一點以前一定會把整天的事情整理到一段落,移坐到床頭,等著電話鈴響。

只是今天,因為上午的事,梁雨萍盯著響個不停的電話,猶豫著接或不接。

最後--

「喂……」她還是拿起話筒,像個听見鈴聲就知道食物就要送來,忍不住分泌唾液的小狽狗。

「這麼久才接電話,還在忙嗎?」

對廂,傳來熟悉帶笑的聲音,似乎很有精神。

「還好。」今天看見他在「展峰」工作,不曉得為什麼,之後心情莫名變得沉重,到現在還是這樣,像被丟進一個塑料袋、牢牢打上結,無法透氣。

听出她有氣無力的語調,柏烈旭關切問道︰

「怎麼了?妳的聲音听起來無精打采的,是工作太累了?還是有什麼事惹妳心煩?說出來,也許我幫不了什麼,但總好過妳一個人悶在心里。」

既然他問,她就直說了︰

「你怎麼沒跟我說你在『展峰』工作?」不自覺地,詢問的語氣添了許多介意。

那頭驚訝的語氣明顯︰「妳怎麼知道?」

「我今天早上送文件到『展峰』,踫巧看見你。」

看見他?「為什麼不叫我?」

「嗯……」說不上來一個確切的理由,梁雨萍遂轉移話題,回到最先的質問︰「是我先問你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妳在意?」

「我當然在意。」這不是廢話?「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是無話不談的,但你甚至連找到工作的事都不告訴我!虧我還擔心你的出路,或者是打算考研究所再讀幾年書--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就不必替你擔心了。」

抱怨一旦起了頭,就滔滔不絕像是決堤的洪水般沒完沒了。

誰知道說了一長串之後,她這個學弟兼好友竟然只是短短一句︰

「為什麼擔心我?」

這句話莫名挑起梁雨萍的怒氣。

「我當然會擔心你!雖然不同系,你也算是我的學弟;再者,我們是好朋友,我當然會擔心你退伍之後打算做什麼。可是你--竟然找到工作也不說一聲。」愈想愈有氣!「烈旭,你很過份哦!」

電話線另一端沉默了會兒,才出聲︰

「基于『學姐』的身分關心我這個『學弟』嗎?」

梁雨萍听得秀眉頻蹙。

「你的語調怪怪的。」怎麼回事?

雖然遲鈍,有時也會突然敏銳得讓人措手不及。

面對她難得的敏銳,一時被沮喪攪亂精神的柏烈旭連忙否認︰「沒的事,妳听錯了。」

「為什麼呢?」她仍繞著這話題打轉,壓根兒沒有發現到對方的心緒已經像洗過三溫暖般,忽冷忽熱了一輪。「有工作是件好事,尤其又是在『展峰』;還有,你什麼時候參加CFA的證照考試了?」

話鋒忽轉,也讓柏烈旭推敲出她大概是什麼時候在公司看到他。

「妳都知道了?」

「嗯。」重重一哼。「你不說,我不就連替你高興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認識也三年多了,從還是同校的學生開始,到他畢業、服兵役,他們都一直保持聯絡,並沒有像她的同班同學,因為彼此的生活圈差異愈來愈大,交情日漸淡薄,最後失去聯絡。

每年每年,更新通訊簿的時候,總不得不刪去一些不曾聯絡或已失去聯絡的老同學,填人工作上認識或必須認識的新人名。

而「柏烈旭」這三個字,每年每年,都會被她重復謄寫在新的通訊簿上,不曾消失。

現在,他已經踏入社會,照理說,他和她現在已經有相同的交集,沒想到反而不如之前什麼話都說的親近,這--讓她覺得寂寞。

就像突然發現自己被丟在某處,一個人孤伶伶地寂寞著。

「對不起,在不確定能取得證照之前,我並不打算告訴妳,我不想讓妳空歡喜一場。」

那頭,傳來淡淡的道歉。

首先低頭的友好表示讓梁雨萍冷靜了下來。

老天,她在做什麼?

像個小女孩似的,拗著脾氣抱怨自己受到冷落。天可憐見!她都已經二十八歲,竟然向她的小學弟撒嬌?

「是……是我不對。」愈反省,梁雨萍愈覺得自己的行為幼稚可笑。「其實你並沒有凡事非得跟我說的必要,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唉,大概是我工作太累,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你沒錯,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她無理取鬧,有失學姐風範。

她認真的反省自身,沒想到那頭竟然傳來隆隆的低沉笑聲。

「你笑我?」

「不,不是笑妳,只是開心,這表示妳很在意。」柏烈旭一面講電話,順手取來相本翻閱,瀏覽過一張又一張的合照,看著青澀的自己與日漸美麗的她。

他逼自己努力往上爬,有別于其它同年紀的男生,將服兵役視為虛度光陰的人生空窗期,在服兵役時也不放過自修的機會,一路沖刺了三年,就不知道在旁人的眼里,現在的他站在她身邊是否已不再像學姐弟,而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

如果不是,這三年的努力只有兩個字︰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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