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經看見了!」曾子姣指著偌大的臥房,「別說這一切又是幻覺,因為它真實得教人難以推翻!……告訴我,那一夜……那一夜是不是真的?」
畢竟身體是她的,她迫切地想求證自己的「清白」還在不在!
「如果是真的,你……會恨我嗎?」勉強擠出聲音的他,表情亦痛苦地扭曲著。
得到了答案,竹子姣「咚」然一跪。那場之戰是如何開始的?她又怎會莫名其妙地與他翻雲覆雨、然後不復記憶,儀殘留蛛絲馬跡在午夜夢回時,繼續挑銹她的靈魂?
不管古蟠龍用了何種早段佔有自己,她的反應理當要痛聲責罵這「采花賊」的;然而紛亂的腦子,卻連起碼的「憤怒」都理不出來。尤其憶及那晚的情景,她不自覺的熱情回應,是否也透露了某些「潛在意識」?
「哇……」驀然,古蟠龍捂頭大叫︰「快走!快走……」
「古蟠龍!」揪心之痛取代了一切情緒,她好怕他會就此氣絕!「藥呢?你那個什麼‘天心草’的藥膏,還有沒有剩?」
曾子姣著急得四下搜尋,突然嘶嘶怪聲由背後而來。猛回首,臥榻上的古蟠龍已不在,而染血的藏青唐裝下,只著著一條黝黑的大蛇。
「啊……」被嚇得差點破膽的她,登時尖嘯著竄出了詭譎的水藍紗帳。
◎◎◎
逃離了妖息重重的大房間,曾子姣倉皇的腳步,卻在石階上慢了下來。
腦中閃過臨去前的一瞥,那蛇頭額上烙著的鮮明「王印」,不正是蛇神的正字標記了想起落水被救後,古蟠龍接著就出現;還有別墅的驚魂、半路的巧遇……如今細想,這一切似乎有著莫大的關聯。
「古蟠龍會不會就是……蛇神的化身?」
這個推論雖然荒天下之大謬,可她就是抑止不了印證的好奇心。悄然走到房外,透過門縫,她看見重重紗帳內隱現著一團時而人身、時而蛇形的疊影。若非由那物體發出的痛苦嘶吼,仍可清楚辨出為古蟠龍所有,曾子姣也不敢相信,在科學發達的二十世紀,還存有聊齋里那類會幻化人形的「蛇妖」?
「他真是蛇神?」一般人早嚇得魂不附體,她卻撫著失序的心跳,喃喃自問︰「為什麼是我?」
是呀!為什麼是她?
許美燕的無心提議,促成了這趟山居之旅,而一次次的邂逅,更不像是古蟠龍的蓄意陰謀。他不也習鄭重的警告過她,神龍村並非久待之所?是她執意探索這千奇百怪的領域,才會深深陷入五里迷霧中,甚至……莫名其妙為他動了情愫,難道真是「緣分」所致,否則老天爺怎會做這般的安排?
如失了魂似的,曾子姣幽幽撩撥開飄然的藍紗,臥榻旁的一抹瑩光,抓住了她的焦距。那是一只刻著飛龍圖紋的玉環,和她腕上的手鐲分明是一對兒。心底倏而泛起異樣的甜蜜……她居然不再畏懼這個男人了?
「你還沒走?」扭曲成一團的古蟠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她不是被自己畢露的原形給嚇得驚逃而去,怎麼又兜了回來,還以哀憐中夾雜著了然的柔眸,往他的傷處梭巡?
「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她甚至坐了下來,「你救過我三次了,蛇神!」
第一次是從趙大通的婬爪下,第二次是從寒潭里,而這第三次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你全都知道了?」或許了解她不會張揚出去,所以蛇王不忍、也不急著「滅口」,反而羞憤地拉起棉被,蓋住兩條鱗片盡現的丑腿。「人若是太聰明的話,往往會招致殺身之禍。念在你助我逃回日月神洞的功勞,我可以不殺你。但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吧!跋快滾離這個根本不容你存在的蛇界。」
「同情心?」這三個字激怒了她,「你太抬舉我了!論修行,我一介凡人哪夠分量來同情你?為何你肯恩澤廣施?卻不準我們卑微的人類回饋一絲的……」
「我不要你的回饋!」自卑淹沒了理智,他忘了得趁元氣稍稍回復時運功療傷,還一逕的吼道︰「我不過是個‘趁人之危’的下流妖怪,你該恨我入骨的!」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人也是你踫的,你要我由何恨起?」撕下睡衣的裙角,她開始包扎,「你曾說‘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準死。’現在我也要對你說……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為什麼?」她肅然的模樣,懾住了他,「在見過我可怕的全貌後,你怎麼還能許下如此重的承諾?」
「一開始,你就帶給我一種特殊的感覺,還幾度讓我在‘同情’與‘喜歡’的界定上矛盾不已。然而經歷了剛剛那場生死與共,我不再迷惘了。」疼惜地撫著依然滲血的傷處,她潸然淚下,「明知高高在上的蛇神,不可能銘記與凡間女子的一夜露水,可是……我不知不覺中被征服的愛情,已經收不回來了!」
愛情?她居然套用了這個名詞?
「呵!我的子姣!」她認真的表情和哀傷的淚珠,令古蟠龍感動得胸口發疼。激動地將她擁入懷中後又急忙推開,他痛苦地說︰「不!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而害得你陽氣大損。況且每個人的輪迥已命定,倘若我強將你留下來,無異阻礙了你的修行之旅,這是有違天理的。」
「不是強留,而是我心甘情願的。」曾子姣傾身環住他的腰,「想想看!若非前世的業障,你我今生又怎會共同經歷諸多波折?」說著她仰起頭,「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別說拆損陽氣了,我連性命都可以給你!」
「別、別再靠近了!」身形的轉變帶給他無比的痛苦,「當我第三度變成蛇身時,也許就無法回復人形了。屆時的我,只是一條徒有獸性的爬蟲,你會被我寧口吞掉的。」
「盡避來吞吧!」曾子姣干脆將衣服一敞,只要能讓你存活下去,我不會在乎這身臭皮囊的。」
乍現的雪胴令古蟠龍口子舌燥,其誘惑力之強烈,連薄被都擋不住膨脹而起的
只想表明心跡的曾子姣,不意受了重傷的他,還有如此旺盛的,腦中不免閃過一絲可能性……也許她可以用「那種」方式,將陽氣「輸送」給古蟠龍……聊齋故事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愛,」卯足了勇氣突破矜持,她將他平推躺下,「就不要拒絕我!」
「子姣……」還不及思索她進一步的行動,這妙齡少女已坐上自己的兩胯。愣瞪著兩眼的古蟠龍,隨即興奮得連連抽氣,「不、不要……」
「噓!」她溫柔地輕噓︰「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第八章
傷口……不痛了,蛇鱗……也褪去了?
哀模身上的奇跡,古蟠龍驚喜瞬間後,立即撩開薄被……光果的俏佳人,沒有絲毫的形容枯槁,再模探她的脈膊,結果有如其熟睡的鼻息一般,沉穩而規律。這……這怎麼可能呢?
按常理判斷,在他瘋狂而無節制地汲取她的元氣後,曾子姣若非被蹂躪成一個不堪再用的破布偶;起碼臉色也該蒼白得猶如臨終之人,而她兩頰居然還能泛出健康的嫣紅?
驀然,她臀上那株梅形胎記,映人百思不解的古蟠龍眼簾。難道……
「唔……」睡美人乍然幽幽醒來。
「子姣!」古蟠龍忙握住她的柔荑,問︰「告訴我,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嗯?」
「我沒有不舒服……」曾子姣慵懶地道︰「只是覺得沒什麼氣力罷了,耶!你的傷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