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後山我模得比誰都透,你甭陪我去了。」
一代名醫冷若雪,為了老莊主簡石墨的舊傷,而暫時放棄行醫天下的宏願。好不容易公公殘廢多年的雙腿能行走了,而丈夫也答應陪她游歷諸國,卻被這些絡繹不絕的訪客給拖延了計劃。
「唉!面對貪婪的人,還不如面對這些救人一命的草木……」正自喃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忽而立在她眼前。
「嘻……落單的小娘子,小生這廂有利了!」
伴隨朗朗聲音而來的,是一只無禮的手。
「放肆狂徒,竟敢調戲良家婦女?」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冷若雪身子一縮,避開他差點得逞的魔掌。然而這一定神,那張熟悉的臉孔反令她驚喜地向前一撲,「若寒?怎麼是你?我以為……」
「以為哪個不要命的登徒子,膽敢輕薄劍波山莊的少夫人?」慧黠的大眼在那對英氣勃發的劍眉下,俏皮地眨著。
「你呀!惡性下改!早晚有一天會遭人亂棒打死。」冷若雪仔細打量高她半個頭的妹妹,問;「娘和段叔叔還好吧!儀堂呢?是不是已經很皮了?」
「老姐!你先讓我透口氣再回答這一連串的問題,好嗎?」冷若寒理理被揪亂的衣襟,然後將手搭上她的肩,「別擔心,大家都很好。反倒是娘記掛你,特地要我出谷來看看……喏!如假包換的‘通行令’,證明我可不是偷溜出來的喔!」
她掏出的溫玉,據說能讓精通五行八卦的繼父段郁謙卜出吉凶。除了冷家母女三人身上各有一個外,他最疼愛的佷女段儀嫣,亦是藉由這種奇玉覓得良緣。
「那我就放心了……」
雖知妹妹男兒裝扮且有能力自衛,冷若雪仍不免擔憂她沖動的個性會惹來禍端。不過,既然有段郁謙的「護身符」,相信她這一路必定能夠平平安安。
「雪兒!」冷冷的聲音來自前方漸漸清晰的身影。
與姐姐正在說笑的冷若寒,一抬頭,眼波就與那對妒焰高熾的眸光相交會。不消說,這個頂天立地又醋味十足的男子,肯定是她那未曾謀面的姐夫了。
「承硯哥,你來得正好,她是我……」冷若雪一時間還未察覺他憤怒的眸焰。
「我們兩地相思已有兩年了!」冷若寒迅速接口。
「若……」冷若雪欲制止她的胡謅,但頑皮的妹妹根本下讓她有機會。
「若——是你沒听雪兒提過,那麼我們從今天開始認識也不晚!」
簡承視眼見愛妻與這滑頭少年狀甚親密,已經一把火燒得兩拳緊握了,再加上這大膽狂徒口出不遜,如果不給他一點教訓,劍波山莊的顏面往哪兒擱?
「承硯哥!」冷若雪感覺到丈夫騰騰的殺氣,急忙護在妹妹面前,「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讓開!」平日對妻子溫柔有加的他,為了這突然冒出的情敵而大動肝火,「否則我會把你們之間想象得更齷齪!」
「嘖嘖嘖,如此粗魯無禮之人,你怎會看上的?」冷若寒故意惹毛姐夫,這樣才有機會領教他的真功夫嘛!「雪兒,你閃開,讓我好好教訓這個被醋泡壞的男人!」
習藝多年的冷若寒,等的就是這一刻。
鼎鼎大名的簡承硯耶!段叔叔曾說過,若是接得了他二十招以上,在武林高手的排行中;肯定能擠進百名之內。
「真是的……」冷著雪一眼就解讀出妹妹眼中傳遞的訊息,無非想借此機會試練一手,「好吧!我懶得管你了!」
「看招!」簡承硯卻誤會老婆與她眉來眼去,氣得抽出隨身長劍飛撲過去。
那少年亦一個旋身,一把梅花劍出鞘迎了上來,火花立即在瞬間擦閃而出。
鱉異的是,這小伙子使的劃招似曾相識,卻總在他快要探得破綻時,來個令人捉模不定的大逆轉。
「你……你系出何派?」簡承硯已和她對拆了二十幾招,仍然平手。
「自命風流的那一派!」冷若寒的蓄意逗弄,足以把人的怒焰煽到九重天那般高。
「可惡……」這小子簡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嘛!
簡承硯的余光瞥向雪兒,而她居然還掩著嘴兒偷笑?原本無殺人之意的他,不禁加重了力道……鏘地一聲,兩方的劍雙雙震飛了出去。
「哇,好痛!」冷若寒模模發酸的虎口,暗暗佩服姐夫渾厚的內力,「這場比試我輸了,而且輸得心服口服,你的實力證明了雪兒的眼光的確沒有看錯……」
「納命來!」簡承現可不想那麼輕易罷手,掌風隨後而至,襲向她腦門。
冷若雪見狀,立即躍上前去︰「住手!」
「雪兒?」差點傷及愛妻的簡承硯,連忙收掌,「你……還護著他?」
冷若雪沒有回答,只是轉身叉著腰,質問妹妹︰「若寒,你鬧夠沒?是不是想要你姐夫休了我才甘心?」
「若寒?」簡承硯驚訝得下巴差點與上顎月兌節,「你是冷若寒?」
這個狂放不羈的小于居然是——他的小姨子?
第二章
「喝,喝!」
劍波山莊的後花園里,一黑一藍的人影正高來高去。由于只是切磋武藝,所以雙方使用的武器皆為木劍,而且點到為止。
「呀!」一聲短叫,黑袍少年右肩一麻而翻落下來。起身後拍拍塵土,他恭敬作揖道︰「二姑娘,小喜子受教了!」
「哪里哪里!是小喜哥承讓了……」冷若寒嘴上謙稱著,心中卻不由得高興,「原來我的身手還不賴嘛!」
一旁目睹這場比試的簡承硯,忍不住搖頭;「想不到雪兒的妹妹居然如此好斗,我看得飛鴿傳書通知岳母大人,早點將她領回樂仙谷壓壓野性……」
「我倒覺得她挺可愛的。」莊主簡石墨不以為意地撫須面笑,「男兒裝扮即如此英俊,若換回女兒身,肯定也是個俏美人。」
「爹覺得她可愛?」簡承硯訝叫道,「若寒才來三天,已經挑戰莊內所有的叔伯,難道爹不認為她這麼做,很目無尊長?」
「習武之人,無不想借他人來肯定自我。若寒長年居于幽谷,根本沒有機會棋逢對手,也難怪出來後就急著找人比試。雖然她向莊里的長輩挑戰,卻很願意虛心受教,也許不出三年,她的武藝可能就凌駕你之上了哩!」簡石墨拍拍兒子的肩,「放輕松點,她只是頑皮了些,不至于闖什麼大禍的……」
案親的剖析雖然有理,但他總有預感,冷若寒一定會惹來麻煩——而且很快!
「稟在主,天龍幫與山西派的掌門人求見,人正在大廳候著。」一名屬下來報。
「我去處理就好。」簡承硯同父親交換了個神色,便獨自前往大廳與天龍幫的江一龍、山西派的余炳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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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大哥,久違了。」
「簡老弟別來無恙啊!」江一龍作揖問,「莊主的身體可好?」
「托福!家父還是老樣子。」簡承硯一直沒讓父親雙腿痊愈的消息外傳。家僕上茶後,他才正色道︰「難得兩位自中原遠道而來,想必有要事在身。」
「呃……」余炳看了眼江一龍,語氣關心地說,「听說貴莊為了碧寒劍而不勝其擾,有感于簡老弟為我們幾個門派除去金下換這惡賊,于是大家苦思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碧寒劍既能留在劍波山莊,同時也阻斷那些不肖之徒的覬覦。就不知……簡老弟能否接受咱們的淺見。」
「哦?不妨說來听听。」
「武林中的派別不下百門,大家雖各有其長,卻也如同一盤散沙,此乃因缺乏一位足以號召各派的盟主。」江一龍見他同意地點點頭,繼續道,「簡老弟武藝高強,行俠仗義的德風令人敬重,而由于碧寒劍的重現江湖,卻給貴在帶來了困擾。為根除這個麻煩,我們想推舉你為首任盟主,一來主持武林正義,二來也沒有人敢對碧寒劍懷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