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見狀,有些訝異這個平日不苟言笑的老板也會有像個孩童般幼稚的叫囂舉動,在覺得訝異的同時,連忙將車子開到一旁,他不敢怠慢地下車為那個氣鼓著雙頰的可愛女孩打開車門。
但葉頤珍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先是自動的往車門邊移動,然後突然將拐杖重重地壓在凌繼隼黑得發亮的皮鞋上,在听見他猛然的抽氣聲後,才洋洋得意的以過分甜蜜的笑臉說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懷疑你的器官早在遇上我之前就已經壞得差下多了,特別是那顆華而不實的腦袋,否則怎麼會被我整得那麼慘呢?親愛的『大伯』!」說完還示威性地用力轉了轉壓在他腳上的拐杖,才迅速地閃出車外,然後趕在听見車里傳出的咒罵聲前愉快地邁開步伐離去。
看著她一跛一跛離去的背影,凌繼隼除了一股悶氣無處發,還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因為她離去前的粲笑竟讓他看昏了頭,才沒在第一時間搶過她的拐杖,並將她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腿上好好的教訓一番。
看來,得小心她以笑的手段魅惑知宇才是。凌繼車揉著痛腳,暗自地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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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被兄長找進來的凌知宇不禁感到納悶。
「哥要跟我談什麼?」
「上回你說是基於道義責任?」凌繼隼一開口便向弟弟確認。
凌知宇先是一頓,不明白哥哥為什麼會突然重提葉頤珍的事。
「現在她人已經出院了。」
隱約听出兄長話中有話的凌知宇乾脆直接問道︰「哥怎麼會突然又提起她的事?」
沒有回答弟弟的問題,凌繼隼直接言明,「雙方之間就到此為止。」
這番話完全出乎凌知宇的預期,於是他蹙起眉說︰「哥不是說過要交給我處理?」
「她不適合你。」凌繼隼索性挑明了講。
當時他並不清楚對方的心態,如今看來,那女人不過是在利用弟弟的好感滿足私欲而已。
听到他又將兩人聯想在一塊,凌知宇不得不再次重申,「我對頤珍並不是哥所想的那樣。」
「那就更沒必要繼續下去。」他神色不佳的回道。
看著哥哥驀地沉下的臉,凌知宇試探性的問︰「哥對頤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凌繼隼不想提這件事,只是淡淡的說︰「該說是你把她想得太簡單。」
「不是這樣的,哥,頤珍並不是那樣的人。」
將弟弟維護的態度看在眼里,凌繼隼更相信弟弟是受到那女人的迷惑。
「你對她究竟了解多少?」
「哥又對頤珍了解多少?」凌知宇反問。
他望著弟弟,緩緩地開口,「你並不是她唯一的對象。」
「我也從來不曾把她當成對象。」他只覺得無力。
將弟弟的說詞听在耳里,凌繼隼卻還有話說,「你所做的已經遠超過道義上的責任。」
雖然說感情的事旁人不便置喙,但是既然得知對方不是出於真心,凌繼隼便不能放任弟弟受到傷害。
看見哥哥對頤珍的誤解絲毫不減,凌知宇嘆口氣,也許該是開誠布公的時候了。
「那是因為她付出的遠勝於這一切。」
意料之外的回答引起了凌繼隼的注意,同時也意識到事情背後也許有他不知情的事。
凌知宇望著兄長,終於吐實,「頤珍就是當初捐贈骨髓的人。」
「什麼?」雖然說已隱約猜到事情另有隱情,但始料未及的回答仍讓凌繼隼一震。
「當時頤珍因為頭部受傷就醫,正好是由阿維為她治療。」
凌繼隼怎麼也沒有料到,那女人竟會是當初救了自己一命的人。
由於當時人在病中,所有事宜全由弟弟代為張羅,所以他對這些事一無所知。
「所以才要求你負起道義責任?」
「不是的,頤珍並沒有要求什麼,事實上她根本就下知道。」
「不知道?」他大感意外。
「頤珍並不知道自己捐贈過骨髓。」凌知宇像是知道做錯事般低下了頭。
「什麼?!」這話引來凌繼隼更大的錯愕。
雖然當時的所有事宜全由弟弟代為處理,但向來不欠人的他並未忘記,要弟弟在查出捐贈者是誰後,提供對方一筆鉅額的報酬。
「我不是交代過要給對方一筆報償?」
明白兄長的納悶,凌知宇索性娓娓道來,「原本阿維是考量到可能會有腦震蕩的現象,才要求她住院觀察個一兩天,卻意外發現她的骨髓跟哥相符。」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一听到消息時,我立刻就想去拜托頤珍,可是阿維提醒了我,一般人對骨髓移植仍存有誤解,恐怕不會輕易答應。
「問題是哥當時的情況已經不宜再拖下去,所以我才拜托阿維,設法瞞住頤珍來抽取鼻髓。」
「什麼?!」凌繼隼為之一驚,壓根沒有料到弟弟會做出這麼糊涂的事。
凌知宇當然也明白,這麼做可能會替自己惹來牢獄之災,但卻也不願就這麼失去唯一的親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阿維於是假借腦震蕩的名義延長頤珍住院治療的時間,而事後的一些不適也正好全歸咎到上頭。」當然,過程里因為全身麻醉的緣故,才讓頤珍毫無印象。
听完弟弟的說明,凌繼隼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也才終於明白弟弟沒能提供對方報償的緣由。
「所以說,哥,這回是補償頤珍最好的機會。」
現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就算是弟弟不提,向來不欠人的他也不可能再置之不理。
「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不想弟弟跟楊易維再卷入其中,凌繼隼沉吟半晌後才說出這句話。
明白兄長的個性,知道他對頤珍的誤會已經解開,凌知宇這才總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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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三個多星期的行動下便,葉頤珍終於熬到了拆石膏的時候。
確定她的左小腿恢復良好後,楊易維還不忘恭喜她,而她自己也為他這陣子以來的細心照料深表感激。
只下過她沒有料到的是,才一走出醫院,便會看見等在外頭的凌繼隼。
其實說等也未必正確,因為她根本就不確定他的出現是否與自己有關,加上之前的不愉快經驗,所以她決定無視地走過。
「上車吧!」當她走過他身邊時,今天自己開車的凌繼隼突然開口。
語氣雖然依舊獨斷,但令她感到詫異的是,他居然為她開車門?
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表示她就得乖乖上車,「我自己會回去。」
「有些事必須談清楚。」他的語氣也不容她拒絕。
「如果是你弟的事,上回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他要想繼續誤會是他家的事。
「你跟阿宇之間我已經弄明白。」
既然這樣,他們之間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吧?她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見她仍然沒有動靜,凌繼隼挑著眉提醒她,「我沒有多少時間。」
也不想想是誰找上門來的!瞪了他一眼,她不甚甘願的坐進車里。
眼前男人的傲慢她是領教過的,如果不跟他把話說清楚,只會繼續浪費自己的時間而已。
一路上,她抿著唇下發一語,凌繼隼同樣沒有開口,直到車子在一家餐廳前停了下來。
「進去吧!」他看了她一眼後便率先下車,葉頤珍盡避不快,也只能被動的跟進。
餐廳里,侍者為兩人點完飲料離開後,她又重新板起臉孔,而凌繼隼也不打算為先前的誤會多作解釋,只是從胸前的口袋里取出支票,遞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