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相信這只是巧合。
但是越佳心怎麼會知情?母親死時,越佳心還不到十歲,她上哪看見母親戴著紅寶石項鏈。
而且她又是從哪拿到東西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華芊芊轉頭要看一看舞台上的拍賣,因她個矮,夏元熙還特意雙手握住她的腰往上托高,眼角看到父親因她的不妥舉動而輕輕撫額,似在說,沒把女兒教好,真丟臉。
丟什麼臉,看不到不能設法「長大」
嗎?誰叫她沒有遺傳到他的高個兒,她像身形嬌小的母親。
此時,那條炫彩奪目的紅寶石項鏈正被女模繞場展示一圈,四周驚呼聲連連,尤其是女人們,眼楮都亮了,盯著項鏈目不轉楮。
「底價一千萬,請出價。」
主持拍賣的女拍賣官喊出底價。
「一千五百萬。」
听高喊的聲音,全場的目光轉看華正英,不懂他為何要高價買下女子才能佩戴的項鏈,又沒有老婆情人,分明是招人恨。
那些貴婦們個個眼神凶狠,她們都想得到那條紅寶石項鏈,太美、太誘人了,紅得像剛摘下來的櫻桃。
她們懷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說什麼都要得到,展開了一輪激烈的競價。
「一千七百萬。」一位穿藍色禮服的夫人舉豐。
「兩千萬。」華正英再喊價。
其實他當初在南非買的是原石,約兩百萬,但請人琢磨成墜飾後,又讓工匠瓖上一百多顆小碎鑽,當時的市價約一千萬。
但紅寶石本身相當稀有,收藏價值高,這些年價格節節飆升。
「兩千兩百萬。」一位黃禮服夫人又喊。
「兩千五百萬。」華正英再加價。
這時其他夫人敗下陣,黃禮服夫人也遲疑了,她的資金沒人家雄厚,就算她真的很喜歡紅寶石項鏈,想要得到它,可這價格已經飆得太高。
「這位夫人別猶豫,這可是華總裁當年送給妻子的定情之物,他還親自在項鏈內側刻上‘吾愛’二字,表示摯愛妻子,這份感人的情意無價,值得您收藏……」
人家妻子的遺物怎好掠奪,黃禮服夫人心有不忍,不想再競價,誰知她的手才一放下,身側的張夫人馬上喊價。
「兩千七百萬。」
她的丈夫和華正英是敵對對手,在商場上競爭得厲害,所以她故意喊價,要下他的面子。連妻子的遺物都保不住,他算什麼男人。
「三千萬。」
「你……你瘋了嗎?那條項鏈根本不值三千萬……」她已經標高價了,就為了想和他一別苗頭。
臉色微變的張夫人氣憤在心,但表面仍表現得像小事一件,在資產方面她的確不如華正英,她拼的是一口氣,可那也不值得花那麼多錢。
「值不值是我的事,張夫人要不要再加一點?」他奉陪。
看他神情自若的轉過頭與女兒說話,出身政治世家的張夫人丟不起這個臉,一咬牙又再度舉手,一、兩億她花得起!「三千三百萬。」
「四千萬。」
「四千兩百萬。」
「四千五百萬……」
就在不斷的喊價中,原本價值頂多兩千萬的紅寶石項鏈以五千萬的天價賣出,全場嘩然。
張夫人憤而離場,但她還是大方的捐出一億元給馨華基金會以示風度,她敗給華正英對妻子的愛。
雋永而深刻。
「爸,她怎麼知道這麼多?」那個女拍賣官怎會知道呢?
知道項鏈內有刻字很正常,畢竟會檢查拍賣品,可明明白白說出這是華正英送給妻子的禮物,就有問題了,這件事知情的人甚少吧!除了當事人。
華正英冷著臉,神情陰郁。「我也很想問問她,是從誰的嘴里知道這條項鏈的來龍去脈,當初我是臨時起意刻的字,心里想著你母親看了會喜歡。」
「紅寶石項鏈真是你和媽的定情信物嗎?」那意義絕非尋常,象征兩人的愛情堅貞,唯有死亡能將他們分開。
听著女兒好奇的發問,華正英嚴厲的面容為之一舒,「定情信物倒還不至于,那時候你都會走路了,只是我一看到紅寶石原石就想到你母親,她的氣質非常適合配戴,便讓人做成項鏈,送給她。」
「所以只是母親的遺物,並非定情信物?」她暗暗松了口氣,沒一時大意做了錯事。
怕她自責的華正英好笑地揉揉她的頭頂。「哪來那麼多定情信物,你母親也不是喜歡浮夸奢靡的人,爸爸悄悄告訴你,其實她最喜歡的是一只不值錢的銅鐲子,是我們還沒結婚前,一日去逛古玩市場,從一位瞎眼的老婦人手中買下的。」
「那個銅鐲子呢?」這才是無價之寶。
「之前一直載在你腕上,你車禍醒來就不見了,八成被人順手牽羊了。」鐲子不貴,但花紋很別致,像尼泊爾古文,質樸卻又有神秘感,略有些重量,挺沉手的。
咦!戴在她腕上?
華芊芊看著自己戴著一只翠綠色玉鐲的皓腕,心里浮上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鐲子的消失是為了召喚,把死去周桃花的魂魄喚到華芊芊軀殼,延續她的生命繼續活下去,而她也想起了舊事——
周桃花登山前最後見到的人便是華芊芊,因為她得跟主管請假,加上那時侯她們對基金會內部準備查賬,所以報備一下行蹤,免得到時找不到。
而周桃花也注意到那只銅鐲子,她很訝異身為富豪之女的華芊芊為何戴了如此不起眼又廉價的鐲子,她的眼神,笑咪咪的說是不是很特別,特意給她看了一下,她拿在手里卻不小心被鐲子的刻紋刮傷了。
桃花似乎看到眼前紅光一閃,但她以為是陽光太刺眼了,等低下頭想用紙巾擦拭鐲子上的血跡時,哪里還有血,干干淨淨的像沒發生什麼事。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指引,賜予短暫交集的緣分。
夏元熙低聲醒,「兩位別再討論前塵往事了,越佳心上台了。」這女人才是最該提防的人,她十分狡猾。
「咦!佳心學姊?」她怎麼上台了?
穿著低胸露背、裙長曳地的深紅魚尾裙禮服的越佳心走上台,她的妝發特意請人梳理過,手上、頸上都戴著昂貴飾品,是以她的薪水買不起的粉紅鑽石,面帶微笑的和來賓揮手,舉手投足充滿貴氣。
「你不是解除她代理執行長的職務了?」華正英對女兒的動靜了如指掌,只是他從不過問。
華芊芊不意外華正英知道這件事,她只是不解越佳心要玩哪出,「我是跟她說過了,不過我想等到募款結束後再向外宣布。
她想著好來好散,給人留個完美退場的機會,不咄咄逼人。
沒想到她的好意被糟蹋了,顯然地,越佳心根本不肯交出手中的權力,她還想獨欖基金會的大權。
「那她上台干什麼?」展示她的禮服和首飾嗎?華正英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對越佳心的炫耀感到不以為然。
「我也想問她呀爸。」她到底要做什麼父女倆的表情如出一轍,非常相似的抿著嘴。
「芊芊、華總裁,無論如何,她來意不善。」夏元熙在一旁提醒,以耳麥要周邊保全人員提高警覺。
是來意不善,一上台的越佳心便向來賓行了個優雅的禮,拍賣官離開舞台,而她伸手接過工作人員手中裝有紅寶石項鏈的盒子,將其高高舉起,過胸。
原本物品拍賣後會送至後台,交由專人看管,等拍賣會結束後,得標人會送上標定金額的支票完成交易,由得標人決定是自行帶走物品,還是由基金會送到指定地點。
所以眼見這條項鏈還在台上,越佳心還把它拿了起來,華正英父女倆都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