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麗紅的疑惑,無憂是能理解的。
事實上,就是她也對雷翼此舉意外不已,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憂,你倒是告訴乾媽呀,你們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楊麗紅催促著她,想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無憂仍是一貫隱瞞的態度,「沒事的,乾媽你別擔心。」
「可是——」楊麗紅當然不可能相信,才要開口,視線不經意瞥到無憂隆起的月復部。
察覺到楊麗紅的視線,無憂試圖想要掩飾自己懷孕的事實,她刻意側了側身。
楊麗紅雖然沒生過小孩,但仍很快的意識到,「你懷孕了?!」
無憂沒有說話。
看在楊麗紅眼里,多少已猜出個大概。「孩子是他的?」
知道無法再隱瞞,無憂勉為其難的點頭。
頓時,只見楊麗紅眼眶一紅,多年來的自責再度涌上心頭。
無憂雖然連聲安慰,卻阻止不了她的眼淚。
情急之下,無憂只得謊稱,「沒有!他沒有勉強我,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她此話一出,楊麗紅當場愣住,「什麼?!」
迫不得已,無憂向楊麗紅表示她對雷翼有了感情。
可想而知的,楊麗紅費了好大一股勁才將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消化。
驚愕過後,楊麗紅直覺想到,「那他對你……」
無憂強撐起笑容,「乾媽以為他為什麼找你來陪我?」
的確,以雷翼的個性,這樣的舉動確實十分不尋常。
楊麗紅在詫異之余,算是信了無憂。
只不過她實在不確定,無憂愛上雷翼究竟是好是壞,畢竟他的背景並不單純。
無憂接著要求楊麗紅代為向父母隱瞞自己懷孕一事。
「為什麼?」楊麗紅不解。
「我擔心他們一時無法接受,等過些時候,我再找機會告訴他們。」
她的話說的合情合理,楊麗紅倒也沒有懷疑,只是提醒她,「但是你的肚子……」恐怕是瞞不了多久。
「我會盡快找時間告訴他們。」
不想繼續繞著雷翼打轉,她開始詢問起楊麗紅的近況,將話題轉開。
言談間,無憂的視線不經意越過楊麗紅,瞥見二樓某扇窗口站了個人影。
是他!
發現雷翼的視線正定格在自己身上,無憂頓時忘了言語。
直到楊麗紅開口喊她,「小憂!怎麼啦?」
回過神的無憂連忙掩飾,同時將臉別開。「沒、沒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里,她表面上跟楊麗紅閑話家常,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卻都是雷翼的身影,以及他種種反常的行徑。
※※※
無憂在睡夢中突然被人搖醒,意識一時之間還有些清醒不過來。
看著睡眼惺忪的她,雷翼的眼底透著憐惜。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看到真實而沒有防備的無憂。
瞧清楚眼前的人影,無憂的第一個反應是意外,她訝異於雷翼會將她吵醒。
像是看出她的意外,雷翼生硬的開口,「今天是產檢的日子。」
無憂這才猛然想起,但仍盡可能維持面無表情,她沒料到他會記得她產檢的日子,更沒料到他要親自陪她去。
也許是怕她偷偷把小孩拿掉吧!坐在診療室里,無憂如此自我解嘲。
比起她的漠然,看診的醫生跟一旁的護士表情可就生動多了。
兩人顯然對上回的事仍記憶猶新,臉上不約而同帶著局促不安的神情,不時以眼角偷覷站在無憂身後的雷翼。
戰戰兢兢的模樣像是擔心雷翼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發,狠狠的將無憂痛揍一頓。
尤其剛才無憂一進來,兩人的眼楮還不住緊張的直往她身上打量,像是要確定她是否有慘遭丈夫施暴。
他們的舉動看在無憂眼里,不覺有些可笑。
盡避對雷翼的存在感到忌憚,醫生還是盡可能的壓抑心里的緊張,維持語調的平穩。
醫生輕咳了聲,像是要抒解緊張的情緒,「根據檢查的結果,你的體重有過輕的跡象,恐怕會影響到胎兒的健康。」
醫生在說這話時臉上帶著一絲同情,像是理解她處在家暴的陰影下,難怪會身體狀況不佳。
听到醫生的話無憂並沒有明顯的反應,反而是站在她身後的雷翼眉宇間流露出憂慮的神色。
「可能是情緒起伏的緣故,如果能盡量放松心情,」醫生說著不甚自在的瞟了雷翼一眼,「多補充些營養,對你跟對胎兒的健康都會有相當的幫助。」
雖說無憂對雷翼的冷酷無情有很深的體認,但是眼下見醫生跟護士全一面倒的認定他是造成自己健康出狀況的元凶,她在心虛之余,竟然對雷翼衍生出一絲的歉疚。
倒是雷翼對於背黑鍋一事全然無動於衷,心里只惦記著醫生的一席話。
「我們醫院里有針對產婦所設計的一些課程,像是拉梅茲呼吸法之類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到櫃台報名,通常我們都會建議夫妻一起來上課,這樣太太在生產時,丈——」醫生說著像是突然踩到地雷似的住了口。
將醫生臉色乍變的模樣看在眼里,無憂再也忍俊不住的揚起嘴角。
警覺到自己的唐突,醫生趕忙低頭去翻桌上的一疊資料,沒敢看雷翼。
從一疊資料中抽出一張表格,醫生將它遞到無憂面前,試圖轉移焦點化解尷尬。「這是課程表,有時間的話你不妨看看。」
因為已有過一次生產的經驗,無憂對泰半的課程都有基本的了解,正想開口婉拒。
站在她身後的雷翼突然一語不發,伸手接過那張課程表。
不光是醫生、護士覺得意外,無憂更是明顯一怔,納悶他要課程表做什麼。
結束產檢後,雷翼摟著她走出診療室。
來到醫院大廳,雷翼吩咐兩名手下先送無憂回車上休息,他逕自帶著另外兩名手下離去。
她雖然不想理會,心里卻不由自主的對他的舉動感到疑惑,甚至是好奇。
無憂知道自己根本不該為了他而覺得困擾,可偏偏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
因為過於專注,她並未注意到迎面走來的女人,肩膀無意間擦撞到對方。
「哎唷!你眼楮瞎啦你。」
無憂才想開口道歉,對方立即認出她來。
「是你?!」乍見無憂,席娜顯得相當意外。
苞在無憂後頭的兩名手下見狀就要擋上前來。
席娜認出他們是雷翼的手下,對他們維護無憂的舉動感到不悅。「你們干什麼?」
兩人顯然也認得席娜,「娜姊,你別讓我們為難。」
因為對無憂的疙瘩,加上看不慣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席娜得理不饒人,「什麼為難!撞到人還擺出一臉高傲,到底是誰為難誰啦?」
無憂不是笨蛋,自然看的出來眼前的女人是在借題發揮。
雖說她對於跟隨在雷翼身邊的手下總是冷漠以對,卻也無意讓他們成為代罪羔羊。
無憂不想叫別人為了自己而感到為難,淡然道︰「沒事的。」
相較於她的明白事理,席娜倒顯得蠻橫而無理取鬧。
听到無憂這麼說,兩名手下才退到一旁。
將兩人對她唯命是從的態度看在眼里,席娜更氣憤了。
正想再找無憂的碴時,視線冷不防瞥見她微微攏起的小骯,席娜整個人為之一震,語氣既驚又妒。
「你……」
無憂自然明白席娜的反應因何而來,只不過正為雷翼態度心煩的她壓根就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理會。
無憂的漠然直接刺激了席娜,只見她不經思索的揚起了右手。「你這不要臉的女人!」
「你干什麼!」眼看席娜那一巴掌就要落下,雷翼的吼聲突然傳來。
席娜驀地一驚,正要落下的手因他的突然出現而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