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她要出國留學,他以為她會哭著要他不要走,甚至要他陪在她身邊,因為她需要他,他想听的只有這個,他期待她會說出她需要他。
但沒有,她什麼也沒有說,反倒還笑著祝福他,他知道她因為家庭的因素,個性既獨立又堅強,但她真的有他沒他在身邊,都不在乎嗎?
他愛她嗎?那是無庸置疑的,不然他為什麼拒絕一次又一次女同學們倒追式的示好?
但小瑋呢?在他出國後,他從朋友那邊听說她和郭正亨同居。
懊說可笑或可悲呢?他只不過才離開台灣兩個月,她就和別的男人同居了,為了證實朋友不是騙他的,他還專程跑回台灣,結果看到的是,她和郭正亨的打情罵俏、出雙入對,她真的背叛了他。
「可惡!」握緊拳,陸晉晃狠狠地垂打在桌上。
她背叛了他對她的愛,活該老天爺讓她未婚生子,自己照顧女兒,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但他的心卻涌上一股愛憐心疼——
懊死的自己,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讓她揮之即來、不要即丟棄的青澀小伙子了,但他卻仍想知道有關她的一切。
第三章
「喂,小晃嗎?是我,今天下午兩點我們在老地方見。」
「但是小瑋,我今天下午……」
「怎麼,你今天下午有事?」
「沒、沒事。」
「那好,我們下午在速食店見,還有,別忘了帶你們學校的考試卷出來喔!」
「我知道了。」
下午兩點,裴晴瑋在速食店里等著陸晉晃,這速食店就是她口中的老地方,上了高中以後,她和他讀不同學校,因此兩人見面就約在這里。
一會兒,頂著剛理好的小平頭,十六歲的陸晉晃很準時的走進和裴晴瑋約好的速食店里。
「小晃,你是不是又長高了!」她怎麼覺得每個星期見到小晃,他就好像長高了不少,本來跟她一樣高的小晃,現在像是高了她近十公分了。
「嗯,好像。」陸晉晃靦腆的笑著。
她和小晃從幼稚園開始就是無話不談的超級好朋友,她很喜歡和話不多的小晃在一起,因為他總是像這樣溫柔的對她笑著。
「這是我們學校這個星期以來的隨堂考試卷。」陸晉晃拿出他們學校一個星期以來各科的測驗卷。
「謝謝,我先看一下,待會再拿去影印。」裴晴瑋看著陸晉晃學校的考題,「你不錯嘛,每一科都在九十分以上,題目挺難的哩!」
「小瑋你的成績不是也很好嗎?!」他記得以前在學校,她的名次雖沒有他高,但也不差,否則高中怎麼能考上第一志願。
「就沒你好!」和她在一起,陸晉晃總是幫她做這做那,例如家政課要交的圍巾,也是他幫她勾打的,不見他像書呆子一樣猛K書,但成績卻是比她好很多,都是全校前幾名。
「我在想你是不是不要這麼緊張,我們也才高一而已,你現在這麼早就用功的準備要考大學,壓力不會太大了嗎?」參考書看不夠,連同他學校的測驗卷也影印拿來練習,才高一就準備要考大學的事,會不會太早了些?
「哪會早,打從我進高中,就希望可以馬上參加大學聯考,我一定會考上第一志願,讓我媽媽開心的。」
看到裴晴瑋眼楮里閃耀著一定要考上第一志願的堅定神情,他當然知道她有多麼希望讓獨自撫養她長大的母親開心,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怕她母親擔心,因此她一直都很用功的讀書。
「畢業後我一定會好好努力賺錢,不再讓我媽媽這樣辛苦工作,她可以好好的享清福。」對于未來,裴晴瑋有著無限的憧憬,她想要去改變她和母親目前的生活。
裴晴瑋這些將來要讓她母親享清福的話,像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說過了,可能是在國小三四年級的時候吧!從以前,他就覺得她的思想比起其他的同學,真是早熟了不少。
然而不知怎地,每每听到裴晴瑋這麼認真的說要努力賺錢讓她母親享清福,他卻感到心微微的抽疼著,在他的心底也有一種想法,他將來想讓她過快樂幸福的日子
「陸晉晃,和女朋友約會啊?」
「你女朋友長得很漂亮喔!」
有幾個陸晉晃高中的同班男同學走進速食店,開玩笑的和陸晉晃打招呼。
「不是啦,小瑋她是……」听到班上同學在裴晴瑋面前亂講話,生怕她生氣的陸晉晃紅著臉著急地想解釋,他和小瑋只是好朋友。
「干嗎臉這麼紅?好了,不打擾你們兩個人約會。」
幾個男同學很識相的走到另一邊坐下。
「小瑋,你別生氣,別听他們亂說。」陸晉晃真的好怕她會生氣,因為以前她如果收到男同學寫給她的情書,她都會很生氣的將它給撕掉,她覺得學生就是要好好的用功,談戀愛這種事是很白痴又浪費時間的事。
上個星期和她見面時,她拿出一封別所學校的男同學寫給她的情書,她也是很生氣的將它狠狠的撕掉,然後念著︰「想做她的男朋友,想都別想,因為她要用功的準備考大學。」
「沒關系的,每次我和你在一起就有人會這麼說,我早就已經習慣了。」裴晴瑋笑著回答,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在意的。
很早以前,就有很多人說她和小晃在談戀愛,剛開始她還會生氣,但後來她听得有些麻痹了,而且她根本就沒有和小晃在談戀愛,他們只是很好的
朋友,他們都只談心事不談戀愛的。
在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一天下午準備出門補習的陸晉晃接到裴晴瑋打來的電話,他正奇怪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
電話那端傳來裴晴瑋慌張且無助的聲音,她人在醫院,因為她母親在公司因心髒病發被緊急送到醫院。
幣斷電話,陸晉晃背著背包,立刻沖到醫院。
不幸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
一整天陸晉晃都在醫院陪伴著裴晴瑋,向來開朗、活潑又充滿自信的她,這一刻卻是這樣的無助,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她的母親就這樣離開了!
由于裴晴瑋是從南部搬到北部居住的,在北部舉目無親,她母親生前一位友好的阿姨當了她的法定監護人,直到她成年。
「小瑋,我買吃的來了。」自裴晴瑋母親離開後,這兩個月來,陸晉晃幾乎可說是每天一下課就跑來裴家報到,他真的很擔心她,叫她搬離開這里去他家住,或者去她那位阿姨家住,她又不肯。
「你先放著好了,我待會再吃。」裴晴瑋感到有些疲累的坐在沙發上,她在陸晉晃來到她家之前的十分鐘才回到家的。
陸晉晃看了眼桌上的東西,昨天他買來的食物還剩下很多,可見她吃得很少,怪不得她愈來愈瘦了。
陸晉晃向來話不多,而且該說的話,他在之前就已經說了,此刻他默默的將食物放進碗盤里端到客廳桌上,靜靜的陪著她坐在沙發上。
看到陸晉晃將晚餐放到她的面前,盡避他一句話也沒說的坐在她身旁,但她依舊可以感受小晃對她的關心,她真的很高興有他這麼好的朋友一直陪在她身邊。
想著想著,她的明眸霎時盈滿了淚水。
「小瑋!」看見裴晴瑋垂下兩行熱淚,陸晉晃緊張的偎在她身邊,輕撫著她的頭,安慰地說道︰
「別哭,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小晃,謝謝你陪著我。」他溫柔的擁抱,讓她哀傷的心有股濃濃的暖意。
「乖,別哭!」他能做的,就是要她別哭,因為看見她傷心垂淚的模樣,教他真的好難過好心疼,捧著她的臉,他伸手替她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