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揚?」他又何嘗不心疼呢?
「就是我老哥啊!」想起那對她百般呵護的哥哥,她的臉上不禁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來。「我們快走吧!」
抱緊了懷里的佳人,耶律揚快速地步出地牢,朝自個兒的宮邸奔去。孰不知他前腳剛走,躺在地上的獄卒立刻爬了起來,急忙地跑向拓雷的寢宮。
喝了一碗清粥,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凌露感到精神好轉不少。走到床邊的木箱,取出毛衣和牛仔褲,慢慢穿上。
她留下這些衣瑕,純粹只是想當作紀念,沒想到……
之前,她才立誓要在這里待上一輩子,照顧他和他們的孩子,孰知世事難料,她的孩子不但沒了,他也將迎娶大明的天香公主入宮──
唉!命運還真是喜歡捉弄人啊!
站起身走出房間,只見耶律揚早已換上一身戰袍,正在門外候著。
「露……你……」見她穿成這樣,耶律揚顯得頗不習慣。不過,即使她穿著怪異,即使她臉上帶著瘀紫,卻還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人。
「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她走過去抱住他的手臂,輕聲說道︰「既然我是這副模樣的來,也該這副模樣的走,不是嗎?」
耶律揚楞了楞,之後道︰「等一下我會假藉有要事出城,你就躲在我的斗篷里,別亂動也別發出聲音來,懂嗎?」
「嗯!」收拾起心里面的惆悵,凌露就在耶律揚的掩護下,順利的逃出了青龍城。
噠噠的馬蹄聲劃破了寂靜的曠野。
馬背上,耶律揚正賣力驅策著跨下的駿馬,往黑暗的深處狂奔而去。不久,黑色駿馬穿過一片草叢,在一處懸崖前面停了下來。
「是這里嗎?」他掀開紅色披風,低下頭對著凌露問道。
凌露四下看了看,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仿佛怕踫碎了她似的,耶律揚小心翼翼地將凌露抱下馬背,隨即卸下肩膀上的披風,溫柔的覆在她身上。
「謝謝你,我要走了!」只見她毫不猶豫的轉過身,朝懸崖走去,而耶律揚卻只能傻楞楞的呆佇在原地,看著她怪異的舉動。
來到了懸崖邊緣站定,凌露垂首望著腳底下的萬丈深淵,心中並不感覺害怕。
只要心一橫往下一跳,先不管是否能夠如願的回到二十一世紀,但最起碼,她一定可以解月兌,徹徹底底的解月兌這一切。
就在凌露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往懸崖跳下的同時,耶律揚沖上前去,由背後將凌露羸弱的身軀緊緊擁入懷里。
他忘情的將臉埋進她白晰的頸項,貪婪的汲取她身上特有的芳香。
「不!不要。」耶律揚粗嘎的在她耳邊嘶吼道︰「如果你所謂回去的方法,就是選擇從這里跳下,以了結你的生命,那麼我不準!我不準,你听懂了嗎?」
凌露低垂著頭不發一語,靜靜的任由他擁抱著,而原本寒冷頭抖的身子,也因他灼熱的體溫而漸漸暖和了起來。
這一刻,天地間宛如靜止了般,只有呼呼的風聲回蕩在兩人的耳際。
許久,耶律揚終于鼓起勇氣,對她說出了心底的話──
「跟我走,露。跟我一起離開這里,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咱們的地方過活,我發誓一定會用盡我所有的愛,來撫平你內心所受的創傷。」
「揚……」听完他這番摯情摯愛的話語,兩行淚水不知不覺滑下了她的面頰。她又何嘗不明了耶律揚的心意呢?只不過,她的心早已許給那個可恨的男人,她已沒有辦法再去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愛了!
「來生吧!如果真有來生的話,但願你能成為我最親愛的人。」她語帶哽咽。
「露……」從她的言詞之中,耶律揚听得出來,她對這個人世間已不再抱存任何的希望了!「若是你真的執意要從這里跳下去,我定會陪著你跳,因為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孤伶伶的。」他痴情地道。
「揚,不要這樣,我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做……」凌露頻頻搖晃著頭。
「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得很。」他擁緊了她,似乎鐵了心,「既然你尋死的意念這般堅決,那麼等我數到三的時候,咱們就一塊兒跳下去。一、二……」耶律揚三這個字方要說出口,卻被凌露的驚叫聲打斷。
「不!不要哇!」她驚慌地叫道︰「我答應你,我答應跟你走就是了!」
他還這麼的年輕,她怎能忍心讓他陪著她一塊兒死?
「露……」耶律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是說……」
「我說我答應跟你走。」她再重復一遍。
「露……」耶律揚興奮的以唇輕啄她散發著幽香的頸側。此時的他感到好滿足,好滿足……他的痴心等待,如今總算有了回報。
然而,正以為能夠逃離這里,共度余生的兩人,卻絲毫沒察覺到一旁陰暗的大樹後回,兩道簇著火焰的怒眸已將這一切完全看進眼里。
懊死的,該死的他們!在得知消息,且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時的拓雷,終于按捺不住滿腔的怒火,躍下馬背,緩緩地現身在他們身後。
見他們倆這般郎情妾意的模樣,他手中的長劍不由得越捏越緊,越捏越緊……
劍身月兌離劍鞘的金屬撞擊聲,驚嚇了凌露和耶律揚,兩人倏地回過頭去──
看到來者,兩人不禁瞪大了眼。
「敢問你現在手中摟著的,可是我拓雷的妻子?」他慍怒的道,抬手一揮,整齊排列在他身後的騎兵,迅速蜂擁上前。將他們倆團團包圍住。「我倒要瞧瞧你們能走到哪去。」
「汗……」耶律揚首先從震驚中回復過來,見憤怒的拓雷步步逼近,為了不再讓凌露受到傷害,他立刻抱拳下跪,對著他乞求道︰「汗,這一切全是我的錯,不關汗妃的事,屬下可以任憑您處置,但求您饒恕汗妃。」
「她,我自然會好好的教訓。」拓雷咬牙切齒地道︰「至于你,我已經忍無可忍了!」
話語方歇,他手中的長劍也跟著毫不留情的刺向耶律揚的胸口。
這……這一幕好熟悉,不就是她之前不斷重復的可怕夢境嗎?
待凌露一回神,她已不顧一切的從耶律揚的背後沖了出來,擋在他的前面;而來不及撤手的拓雷,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劍,硬生生地刺進她的身體里面……
「啊──」凌露發出一聲尖叫,隨即往前撲倒在拓雷的懷里。
「不!露兒!」拓雷一驚,趕忙丟下手中的長劍,蹲接住她輕盈的嬌軀。
「露兒,對不起,我……」活了二十八個年頭,拓雷從未如此驚慌失措過。盯著她月復部不斷涌出的鮮血,他的心就像被千刀萬剮般,痛不欲生,「我不是有意的,撐著點,我這就帶你回去療傷。」
語落,他正欲抱她起身,卻被她出言制止。
「雷……求你別動……求求你……」凌露氣若游絲地道︰「就讓我這樣緊緊的靠著你,好嗎?」
「露兒……」終于,她終于肯喚他的名字了!此時的拓雷,內心惶恐不已,他將她死命的摟在懷里,仿佛稍一松手,她就會憑空消失似的。
多麼令人懷念的胸膛啊!凌露將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胸口上,只想在她臨死之前,好好感受這片刻的溫存。
「雷……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愛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與你白頭到老……但……你為什麼這麼殘忍的對我,還有我們的孩子?」